第一章 持戒,逍遙,功德
萬年縣。
城東。
安寧街。
周易隨著牙人,來到一處宅院。
“周爺,這院子的主人是個做生意的,近些日賠了錢,才在牙行掛上不久……”
牙人躬身引路,詳細介紹院子信息,好處壞處說的清清楚楚,不敢有絲毫隱瞞。
宅院前后兩進,前院是個小校場,應(yīng)是商人護衛(wèi)所用。中間是個垂花門,過去后左右?guī)?,正房前面兩片花圃,布局頗為精致。
屋中家具齊全,只需買來被褥即可搬進來。
“這院子多少銀子?”
周易看重的不是環(huán)境,而是此地距離金刀武館不遠。
牙人恭敬道:“別人問,少了五百兩銀子不賣,周爺要買,咱就告訴您個底價,三百兩!”
“怎么這么貴,你可不要唬我?”
周易眉頭一挑,來時與周昌打聽過房價,這地段這房子去年也不過二百兩。
“周爺,咱可不敢賺您的銀子,這宅子賣了咱還得搭稅錢。自從南邊北邊鬧災(zāi),這縣城房價就一直漲,神京漲的更厲害!”
牙人連連躬身解釋,眼前少年可不好惹,江湖、衙門都關(guān)系深厚,連威震城南的鎮(zhèn)山拳館都帶人鏟平了。
真正的鏟平,亭臺樓閣推倒,地面都挖了三尺!
“那就去衙門過戶吧?!?p> 周易取出三張百兩銀票,幾乎是目前所有積蓄,剩下零碎十幾兩用來買肉食。
回衙門在戶房訂立契約,更改過戶主名字,半天就拿到了地契文書。
牙人怕周易,衙門官吏也怕!
周易無奈搖頭:“房子買倉促了,這衙門估計待不了多久!”
原本指點周易大乾律法的刑房馬主事,一起吃過幾次酒,如今見了他轉(zhuǎn)身就走,迎面遇上了也不搭話。
蓋因馬主事好飲酒,偏偏量小,喝多了就講如何鉆律法空子。
馬主事聽說周易是錦衣衛(wèi)緹騎,連續(xù)幾天沒敢當值,唯恐抓了去。
錦衣衛(wèi)在大乾的名聲,比前世克格勃還要恐怖,他們就潛伏在任何地方,或許你相交十幾年的老朋友,另一層身份就是緹騎探子!
今天喝多了吐槽兩句陛下,明天就進了詔獄受刑!
回到院子。
周易前院后院逛了逛,對宅子很滿意。
前世工作十年才付了個首付,加上公攤面積,連這宅子十分之一都沒有。
“太大了也有不好,住一個人太空曠?!?p> 周易不會買奴仆侍候,破碗與飛仙令干系太大,暴露了就是殺身之禍。
“先住一段時間,若是年后去神京當差,轉(zhuǎn)手賣了也能賺些銀子?!?p> 臨近年關(guān),錦衣衛(wèi)各個部門都很忙。
徐鯨遣人傳來消息,噬心案功勛已經(jīng)記錄在冊,周易的調(diào)令需年后才會下發(fā),不出意外會調(diào)到他麾下做力士。
周易將屋子院子收拾好,已經(jīng)臨近傍晚。
回到衙門,叫上兩位師兄以及麾下衙役,去鼎香樓吃酒,慶祝喬遷之喜。
一頓飯花了二十余兩銀子,幸好周易收了五十多兩禮錢,等于請客吃飯最后還賺了不少。
“難怪當官的都喜歡搬家納妾生孩子,屬實是合法的發(fā)財之道!”
周易回到家中,服用了幾顆醒酒湯精華,醉意迅速消散。
從懷中取出飛仙巖,沉吟片刻,念頭一動神魂進入其中。
迷迷茫茫,天旋地轉(zhuǎn)。
再次睜開眼眸,周易已經(jīng)來到了飛仙殿。
旁邊傳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有些面生,可是赤霄道友所說的新人?”
周易抬眼看去,說話的是個老和尚,青灰僧袍不知穿了多久,縫了許多補丁。
“大師說的不錯,晚輩初來飛仙殿?!?p> “施主不必自謙,按照殿主所定規(guī)矩,殿中不以修為年歲論尊卑,皆為修行同道!”
老僧雙手合十:“貧僧在西土修行,法號明心?!?p> 周易好奇道:“明心禪師,西土在哪里?”
明心回答道:“西土在諸國聯(lián)盟之西,踏過萬里黃沙,翻過十萬大山,便是西土佛國?!?p> 周易眉頭微皺:“不知何為諸國聯(lián)盟?”
明心說道:“諸如大雍、大離,大周,大乾等國,為阻礙佛法東傳,便結(jié)為聯(lián)盟共同抵抗驅(qū)逐?!?p> 難怪在大乾沒見過寺廟道觀!
周易之前還疑惑,大乾境內(nèi)佛道經(jīng)文流傳甚廣,為何和尚道士這么少,而且都是四處云游的僧道,原來是朝廷阻礙驅(qū)逐。
明心又說道:“施主日后定要踏上修行之道,有這飛仙令輔助,日后功法、靈物不會缺,最難的就是如何克制魔種!”
“還請禪師指點一二?”
周易雙手合十施了一禮,之前已經(jīng)從血佛經(jīng)上得知心魔。
融合魔種后,修士時時刻刻產(chǎn)生心魔,遭受到各種誘惑、侵蝕,是修仙路上最大的阻礙。
“施主可來西土修行,佛法無邊,最善化解心魔,保證修行無礙!”
明心循循善誘道:“此行路遠,貧僧可先傳施主一篇佛經(jīng),只需日夜誦讀,參悟佛法精義,自可煉化魔種無憂……”
周易忍不住心動,現(xiàn)代人都是實用主義者,只要不是違法犯罪的事,佛法道法都可以拿來用用!
“哼!”
一聲冷哼打斷了明心說話,來人正是法家大賢吳毅:“老和尚敢拐騙法家門徒,看來老夫拆的禿驢廟,還是太少了些。”
“阿彌陀佛!”
明心面色不變,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吳施主屢屢行破山伐廟之事,有違天和,早已因果纏身,唯有皈依我佛方能化解業(yè)力!”
“任你舌綻蓮花,老夫就當做放屁,回去便傳下命令,神京方圓千里不允許一個僧人出現(xiàn)!”
吳毅從不與僧道做口舌之辯,一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長,二是遠不如線下清掃佛門弟子來的痛快。
明心眼中閃過怒火,似是提醒似是威脅:“吳施主,佛陀醒來時,當光照十方,億萬生靈盡歸佛國!”
吳毅說道:“那就讓佛陀睡死了,永遠別醒過來!”
“你這廝……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明心聞言差點罵出聲,連連念誦佛經(jīng)平穩(wěn)心緒,隨后竟然直接下線消失了。
周易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稷下學宮的法家大賢,怎么與市井潑皮罵街有些相似。
“對付這些禿驢雜毛,你只需將他們懟得火了怒了,想罵人打人了,那便是贏了?!眳且泐H為得意的傳授經(jīng)驗。
周易疑惑道:“為何如此?”
“此事也不用瞞你,既有飛仙令,早晚會有人告知?!?p> 吳毅緩緩說道:“世上所有修士,無不是融合魔種,才能煉氣修仙。既如此,你可知為何還有佛、道、魔、諸子百家之分?”
“可否是因為功法?”
周易神色肅穆,腰板筆直,似是學生在聽講。
吳毅微微頷首,對周易的態(tài)度很滿意,既是求知求學,便應(yīng)有此態(tài)度。
“正魔之分,與修行功法無關(guān)!”
“佛門有養(yǎng)鬼之經(jīng),道家有血祭之術(shù),魔道也有治病救災(zāi)的法門。法家在審案查證過程中,也經(jīng)常用攝魂、起尸之類的法術(shù),豈能說是邪術(shù)?”
“術(shù)法神通終究是工具,正道施展則為正,魔道施展則為魔!”
吳毅緩緩說道:“正魔之別,根源在如何應(yīng)對心魔!”
“還請先生指教!”
周易聽到這里,哪還不知是前輩高屋建瓴,直指修行本源的大道之音。
“人族先天孱弱,難以感應(yīng)天地靈氣。先賢斬殺妖魔鬼怪后,追根溯源,發(fā)現(xiàn)了它們體內(nèi)存在魔種?!?p> “歷經(jīng)不知多少萬年試驗,期間死了無數(shù)人,終于走出了借魔種修仙的道路?!?p> 吳毅提及人族先賢,滿面崇敬之色:“然而,魔種畢竟是妖魔之物,天性桀驁難馴,融入人體后仍不斷散發(fā)獸性、魔性。”
“修士若不能壓制魔種,為獸性、魔性侵蝕反噬,便會神志癲狂,從人變成妖魔,也就是所謂的走火入魔!”
“先賢為克制心魔,用盡了手段,最終有三種方法最為有效?!?p> “其一為持戒法,也就是佛道二教那般,避世潛修,不沾因果。本性純凈無暇,心魔自然無可誘惑!”
“其二為逍遙法,隨心所欲,順心而為。此法將心魔徹底釋放出來,滿足了心中欲望,也就不會遭受反噬!”
吳毅說道:“其一則為正道,其二則為魔道!”
正道持戒,魔道逍遙!
周易恍然大悟,以術(shù)法神通分正魔,遠不如以行事做人劃分更公正準確。
既稱心魔,必然是陰暗、惡劣的心思!
魔道修士為了釋放心魔,必然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等于將心中戾氣、陰暗,發(fā)泄到無辜之人身上。
周易沉吟思索,這兩種方法,似乎都不適合自己。
經(jīng)歷過前世那個娛樂至死的時代,周易沒有任何把握,能堅定修行持戒法。
同時心中的律法底線,也不能接受逍遙法。
“先生,第三種方法是什么?”
“第三種,老夫稱為功德法?!?p> 吳毅解釋道:“為善去惡,積累功德,教化眾生,以功德、道德鎮(zhèn)壓心魔。修行此法,必然離不開俗世紅塵,所以也有人稱作紅塵法?!?p> “功德,道德!”
周易眼光一亮:“先生,法家修行的可是功德法?”
“孺子可教也!”
吳毅習慣性輕撫長須,才想起飛仙殿中身軀,塑造的是年輕俊俏模樣。
“諸子百家各有所長,法家以功德法為本,兼修持戒法!”
貳更2
這本書的數(shù)據(jù)……爛到了極點,讀者老爺們給提提意見,哪里有問題,我努力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