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拜師
亮刀力劈。
運轉乾坤。
上步雙殺……
怒殺五關。
周易手持長柄連劈五刀，力道一刀勝過一刀，帶動氣流將雪花吹飛，空中出現(xiàn)一片空白區(qū)域。
步戰(zhàn)刀法自此式由力轉巧，由猛轉險，猶如步卒奮戰(zhàn)力竭，只能靠技巧繼續(xù)殺敵。
夜戰(zhàn)八方！
最后招式施展完畢，周易長吐一口白氣，緩緩收刀。
“看招！”
黃師傅輕喝提醒，從躺椅上飛躍一丈，五指成爪抓向周易頭頂。
周易下意識的上步直刺，施展出金龍出洞招式，刀尖直指脖頸，旋即醒悟立刻調(diào)轉刀鋒，唯恐傷到了黃師傅。
鐺的一聲脆響，宛如金屬碰撞。
黃師傅赤手抓住刀鋒，輕輕一折段成兩截，手掌在周易身上拍了幾下。
隨后輕如飄絮隨風飛回躺椅，又恢復了懶洋洋模樣：“招式練的不錯，反應還算迅速，不過缺了殺伐。步戰(zhàn)刀是戰(zhàn)場刀法，想要大成就得殺人，否則領悟不了其中真意！”
周易眉頭微皺，拱手道：“弟子平生不好斗，更不愿殺人！”
黃師傅疑惑道：“不殺人練武做什么？”
周易回答道：“弟子唯好解斗，練武是為了講道理時，別人能好好聽著。”
“有趣有趣！”
黃師傅看周易目光愈發(fā)滿意：“可愿拜入老夫門下為記名弟子？”
剛剛出手探測周易筋骨肌肉堅實，已然稱得上天賦上等。步戰(zhàn)刀招式雖然簡單，兩個月練到生出自然反應，必然是下了極大苦工。再加上懂得人情事故，平日沒少孝敬銀子。
三個條件齊備，黃師傅方才生出了收徒意愿。
“弟子拜見師尊！”
意外驚喜來的太過突然，周易怔然一瞬，連忙行跪地叩首大禮。
記名弟子雖不如正式弟子，沒有資格接手武館傳承，但是也入了門墻，與花錢學武截然不用。
后者只是金錢交易，一年后錢貨兩訖再無關系。前者則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黃師傅百年后周易需要扶棺送行。
記名弟子可以受到更好指導，學習更精妙武學，這還只是表面好處。
三位班頭是周易師兄，三班衙役中有許多師弟，等等人脈關系，不一而足。
當然，占了好處就得履行義務，師傅有事弟子服其勞，黃師傅從某種意義上就是周易認得干爹。
黃師傅擺擺手：“不用在意禮節(jié)，老夫武道源自軍中，不似宗門那么多破規(guī)矩。你且要記得，武道一日不練手生，三天不練心生，莫要學小六他們幾個，大好資質(zhì)浪費在衙門！”
“弟子謹記師尊教誨！”
周易沉聲問道：“師尊，修行武道可否入品？”
黃師傅聞言面色微變，目光如電看向周易，指掌待勢而發(fā)。
“弟子在衙門當差，誦讀大乾律法，其中屢屢提到入品……”周易連忙解釋，背誦了幾條律法，又將店中老卒所講簡要敘述。
“原來如此?！?p> 黃師傅眼中疑慮消散，入品之事朝廷雖然有所封鎖，但是并非絕密，仔細調(diào)查還是能知一二：“煉武不能入品！”
周易愕然，想繼續(xù)詢問又怕惹厭煩。
“先將武道煉到頂，再去想其他，舍近求遠要不得！”
黃師傅緩緩說道：“記住自己說過的話，不好斗，不殺人。武道不止是煉體，更是磨煉意志，唯有心智堅毅如鐵，方能突破更高境界……”
語氣幽幽，似有未言盡之意。
……
與此同時，縣衙門口。
衛(wèi)寬來到大門外鳴冤鼓處，由于常年不用，鼓架落滿灰塵，鼓槌都不見了。
直接拎起拐杖，狠狠的敲向鼓面。
咚咚咚！
一連串鼓聲響起，傳遍整個衙門。
正在廨房摸牌的衙役們，先是一臉茫然，不明白哪里來的鼓聲，隨后驚醒過來，拎著腰刀水火棍呼啦啦來到門外。
朱班頭罵罵咧咧：“哪來的田舍奴敢擾亂衙門，不怕挨板子？”
衙門告狀有流程，必須先寫好狀紙遞交衙門，坐堂的老爺按照順序或者輕重，傳喚原告上堂。
敲鳴冤鼓是壞規(guī)矩越級上報，無論冤屈大小，先要打一頓。
“老漢蠻人的刀斧都不怕，還會怕打板子？”
衛(wèi)寬身子骨雖老弱，但是血肉沙場滾了三十年的老卒，怒喝聲中帶著一股子煞氣。
朱班頭精通武道，感應最是清楚，竟被嚇得退了兩步。
衛(wèi)寬不理會衙役們，繼續(xù)敲響鳴冤鼓。
鼓聲傳的遠，聽到的不止是衙門眾人，街上行人聞聲匯聚過來，對著衙役和衛(wèi)寬指指點點。
張主簿此時正在官署品茶，上午處理案子已經(jīng)煩躁，聽到鼓聲頓時生出火氣。
“什么人敢亂敲鼓？”
平日里為了清閑，張主簿命人將鼓槌卸了，萬年縣已經(jīng)三年沒人敲響鳴冤鼓。
奈何鳴冤鼓是大乾太祖所設，按照大乾律，有人擊鼓鳴冤必須升堂辦案，否則無論案情如何，當值官員皆以瀆職論處。
張主簿百般不愿，也只能升堂辦案。
“威……武……”
站班衙役手持水火棍，高聲呼喝。
衛(wèi)寬跪在衙堂當中，抬頭不見萬年縣令，公案左側坐著個綠袍官兒。
“堂下所跪何人，為何擊鼓鳴冤？”張主簿認出軍中紅纓氈笠，心中忽然生出不妙之感。
衛(wèi)寬語出驚人：“大人，老漢衛(wèi)寬，住在石橋街甲十七號，來衙門狀告兵部尚書！”
兵部尚書，當朝正二品，軍權在握，大乾頂天的大人物。
啪！
張主簿重重一拍驚堂木，左右衙役怒視衛(wèi)寬，堂中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放肆！大膽刁民，竟敢誣告兵部上官？”
“大人，老漢絕非誣告！”
衛(wèi)寬讓驚堂木嚇了一跳，連忙解釋：“老漢在遼州當了三十年兵，按照軍中撫恤制度，因傷退役后有三百貫撫恤。年初從遼州回來時，將軍親口答應過，回來就發(fā)錢?！?p> “然而自七月回來，老漢一直在家等著撫恤，直到現(xiàn)在還未見到?，F(xiàn)在家中孩兒得了重病，沒錢請大夫，不得已才來衙門告狀?！?p> “原來如此。老丈快快請起，為國效力三十年，本官衷心敬佩！”
張主簿輕撫長須，語氣緩和了許多：“朝廷答應的撫恤自是不會少，但是不止發(fā)放老丈一人，而是成千上萬退役軍卒，期間不能出任何岔子，所以程序步驟很是繁雜?！?p> “你且先回家等候，本官會幫你詢問兵部，撫恤何時能能發(fā)放?！?p> 衛(wèi)寬聽到這話，感激的連連磕頭：“多謝青天大老爺！”
張主簿見唬住了衛(wèi)寬，暗自松了口氣。
“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