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閻凌在那灰白頭發(fā)青年看向他時就已經(jīng)心生不妙,當既準備溜走。
就在他收好手機準備離開之際,危機感徒然浮現(xiàn)在他心里。
來不及多想,他連翻幾個跟頭,同時從自己身上的衣服上撕下一條布,忽然片黑亮的刀花浮現(xiàn)在他眼前。
站在大型卸船機的邊緣,將破布將自己的臉攏住,閻凌死死地盯著前方的黑暗。
那里正站著一個隱藏在黑袍之下的人,他的手中捏著兩柄黑色金屬打造的匕首。
殺手嗎?閻凌看著那僅露出的一雙冰冷的雙眸。
就在這時下方傳來一陣槍響,雖然消音器極大地扼制了聲音傳向更遠的地方,但在閻凌這個地方聽得可是很清楚的。
他用余光一瞟,看見那飛濺而出的血線和消失不見的方捷。
可他的對手顯然是個經(jīng)驗豐富的家伙,就在閻凌分神瞟向那邊的同時他出手了。
他的身影如同獵豹一般迅速掠到閻凌的身前,然后快速地揮舞匕首向他的頸部大動脈割去。
瞟了眼血線的方向,閻凌腳尖一用力他的身子往后一仰直接跳下了大型卸船機。
他還要去追方捷,不能跟這人纏斗太久,閻凌仰頭看了眼上面的黑衣人,只見她如同猴子一般兩手勾著鐵架正快速地下來。
這人的能力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在心里疑惑一下后閻凌便沒有再管他,他找準了方捷逃跑的方向然后追了過去。
以他現(xiàn)在的速度應(yīng)該是沒人能追上他的,畢竟身體素質(zhì)在那里擺著。
但很快他的臉色就變了,只見那黑衣人追了上來,看他的速度并不比閻凌遜色多少。
打臉來得如此之快,縱是閻凌也是有些不快的,于是他兩掌向下一拍,身后頓時多了數(shù)條黑霧凝聚的鎖鏈,鎖鏈瘋狂擺動打亂了黑衣人的步調(diào),閻凌還覺得不夠又偷偷放了幾道風(fēng)刃。
本來為了避免被鎖鏈鎖住黑衣人就已經(jīng)盡力躲避,但一抹危機感徒然出現(xiàn),他來不及躲避,只得將匕首架在身前阻擋。
僅聽嘭嘭幾聲,他擋下了閻凌的風(fēng)刃,鎖鏈也消散了,但此時閻凌已經(jīng)沒了影,他的匕首也斷裂成了幾塊碎片。
而此刻閻凌早就來到了馬路邊并隱藏在隱秘處,這里是離開碼頭的必經(jīng)之路,他相信至少方捷的速度是絕對沒他快的,他準備在這里堵他。
而且看情況方捷必然受了不輕的傷,肯定會去醫(yī)治,要是一直呆在這里必然是死路一條。
中途他看見幾個人急匆匆地跑到馬路邊來回找了幾圈,無果后他們又跑了回去。
閻凌看著他們腰間鼓鼓的就知道必定帶著手槍。
看來方捷沒有被找到。
那些人很快便退去了,想來也怕引來零處的圍剿。
差不多半個小時過去了,閻凌開始懷疑方捷到底還不在這的時候,一輛面包車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中,很快他就看見面包車旁多了一個面色蒼白捂著肩膀的方捷。
他踉蹌地走向面包車,面包車上的人立馬打開車門將他拉了進去。
就是這一拉讓閻凌看清了面包車上的人,那不正是炒飯的老板嗎!原來他們是一伙的,怪不得方捷天天去他那兒吃飯。
現(xiàn)在馬路上的車輛稀少,閻凌看著遠去的面包車然后又看向了一旁的高樓。
他快速來到樓頂,剛好看見面包車拐過一個彎道。
在人行道上追著車跑是個正常人都會覺得有問題,所以閻凌選擇在樓頂上跳來跳去。
跟著面包車來到一棟老舊的民房內(nèi)。
這民房內(nèi)部貼著許多年份久遠的宣傳畫報,布滿雜物的走廊里僅有一盞昏黃的燈光照著那斑駁發(fā)黑的墻面。
幾家房門前擺著半截白蘿卜,上面插著幾柱已經(jīng)燒完的香,旁邊還有一堆并沒有燒干凈的紙錢。
而方捷他們穿過走廊,進了最里面的那個房屋。
閻凌沒有繼續(xù)跟上去,而是上了樓,站在樓上相同的位置,閻凌探出了神識。
房間不小,估摸著應(yīng)該是兩戶房子打通成一個。
而方捷正躺在一個簡陋的手術(shù)臺上,旁邊站著一個閻凌并不認識的家伙,這家伙穿著白色大褂他緊了緊手套然后拿起了一把手術(shù)刀往方捷的傷口劃去。
這醫(yī)生水平似乎還不錯,很快方捷的傷勢便除理完畢。
要知道方捷的傷并不只是肩膀,那里只是最嚴重而已,擦著肺了。
渾身綁著繃帶,方捷躺在床上喘息,這時送他來這的炒飯老板卻指著他的臉罵道,“我告訴過你不要干這個!不要干這個!你怎么就是不聽!”
方捷咳嗽兩聲,看著那炒飯老板道,“沒辦法啊,我需要錢啊?!?p> “錢錢錢!錢有這么重要嗎!”炒飯老板怒罵道。
撐著身體半躺在床上,方捷情緒也有些激動,“對我來說是不重要!可是惠惠她要??!沒有錢她就死了!”
說完他咳嗽了幾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炒飯老板不說話了,他沉默了半響,然后沙啞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辦法?”方捷笑了一聲,只不過他的笑聲中充滿了苦澀,“像你我這種沒錢沒勢的人哪來的辦法?”
“那你可以去零處啊,我聽說他們完成任務(wù)后獎金很高的?!?p> “你以為我沒去過嗎?”方捷的聲音越發(fā)低沉,“呵,獎金?克克扣扣下來還剩多少你知道嗎?十萬的獎金扣下來只有兩千!兩千你知道嗎!”
“你說我拼死拼活地完成那么多任務(wù)是為什么???我去申述還被攔下來了,后來我才明白那里才是權(quán)利集中的地方,那里面管事的家室都無比顯赫的,而我們這種沒有背景的底層就只能被壓榨剝削,你知道嗎?”
炒飯的老板沉默了,而在樓上偷聽的閻凌也沉默了,當方捷說到零處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林子豪那個家伙。
在零處那種家伙應(yīng)該還不少。
似是平復(fù)了情緒他拉過一旁的箱子,這是他從灰白頭發(fā)的青年手里搶過來的。
他可不會做虧本買賣,他的貨可是真的。
從里面拿出一沓錢然后數(shù)了幾十張放在了桌子上,他便踉蹌地站起身來,往外面走去。
炒飯老板立馬上前攙扶著他。
走出這間破舊的手術(shù)室,他看著坐在沙發(fā)上叼著煙看著電視的醫(yī)生道,“醫(yī)生謝了,錢我給你放在桌上了,還是老樣子?!?p> 醫(yī)生點了點頭,也沒看他,只是伸出一只手擺了擺,似是在道別,也似是在趕人。
方捷點了點頭,然后在炒飯老板的協(xié)同下出了門。
站在面包車前方捷將手里的手提箱遞給了炒飯老板,“泉雙,把這個拿回去,惠惠又要手術(shù)了,可不能缺錢。”
“你不回去嗎?惠惠她想你很久了?!背达埨习蹇粗浇?,有些猶豫。
將箱子塞進他的手里,方捷鄭重道,“宋泉雙,惠惠就交給你了。”
此話一出宋泉雙面色猛變,他捏著方捷并未受傷的另一個肩膀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遇到什么難事了?什么叫惠惠就交給我了!周偉杰那可是你妹妹!你不許出事!”
方捷拍了拍他的手露出一個微笑,“唉,別緊張,我只是交代一聲,惠惠不是要手術(shù)了嗎,我去不了,可不就交給你了嗎,你看你緊張的樣子。”
宋泉雙面色一頓,然后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開著面包車走了。
只不過在他走的時候伸出一只跟他比了一個放心的手勢。
看著面包車遠去之后方捷面色逐漸變冷,他環(huán)顧一圈之后走出了這破舊的民房。
“周偉杰?那是他真正的名字嗎?”一面墻后閻凌盯著周偉杰離開的身影。
“為了妹妹的醫(yī)藥費嗎?”閻凌嘆了口氣,他很理解周偉杰的心情,但很可惜這不是他犯法的理由。
他還需要更多周偉杰的罪證,最好能摸清禁品的來源。
周偉杰沒有回家,而是來到一個小區(qū)。
這小區(qū)閻凌很熟悉,正是他每天都來送快遞的地點之一。
跟著周偉杰來到一個偏僻的小倉庫旁,閻凌看著倉庫的角落擺放的禁品。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終于知道為何周偉杰要冒充方捷去當快遞員。
原來一切都是謀劃好的。
就在這時周偉杰將禁品提了出來,他看著外面無人的黑夜淡淡道,“出來吧,不用再跟了?!?p> 在遠處躲著的閻凌立馬往里縮了縮,他心里篤定對方肯定是在詐他,他躲這么遠是絕對不可能被發(fā)現(xiàn)的。
喊了兩聲見沒人應(yīng)后周偉杰將禁品放在地上,然后指著一棵大樹道,“別躲了,我知道你在那里。”
那棵大樹正是閻凌躲藏的位置,被周偉杰指出閻凌便沒了僥幸心理。
他走了出去,遠遠地看著他。
將東西放在腳邊,周偉杰看著閻凌,“你是那家的?”
而閻凌沒有說話,他現(xiàn)在很難受,自信的躲藏地點被發(fā)現(xiàn)他感覺被打臉了。
見閻凌不說話周偉杰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你應(yīng)該是零處的吧,要是其他勢力恐怕早就把我抓了?!?p> 他苦澀一笑,“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后還是栽在你們手里了??茨氵@樣子應(yīng)該是第一次做任務(wù)?!闭f著他伸出了雙手,“我是不會抵抗的?!?p> 閻凌走了過去,他打著十二分的精神,堤防著突如其來的偷襲。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并沒有意外發(fā)生,他狐疑地看著周偉杰,“你是什么意思?”
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蒙著面的預(yù)料周偉杰恍然道,“原來是你啊?!?p> 被認出了?閻凌摸了摸臉上的破布,遮蓋地嚴嚴實實的啊。
周偉杰笑了笑,他指著自己道,“這是能力?!?p> “你是什么意思?”雖然被認出讓閻凌驚訝了一下,但無傷大雅他繼續(xù)先前的問題,“你是什么意思?”
“自首?”周偉杰想了想然后苦笑一聲,“既然你們都已經(jīng)注意到我了,我除了自首還有別的選擇嗎?”
“有。”閻凌很肯定道。
“當逃犯?”周偉杰搖頭否定著,“這不是我要的結(jié)果,現(xiàn)在我錢湊地差不多了,也得想想后路了?!?p> “湊錢?什么意思?難道你只是為了你妹妹?”閻凌抬手凝成一條黑色鎖鏈將周偉杰的手鎖住。
任由閻凌擺弄,周偉杰沒有任何抵抗,“你聽到了啊,沒錯就是這樣?!?p> “難道不是你故意說給我聽的?”
周偉杰沒有否認,他笑了笑,“惠惠是我妹妹,我倆相依為命,她生病急需要錢我不可能不管,所以才出此下策?!?p> “但你殺人了?!遍惲杳嫔珖烂C。
“殺人?”周偉杰愣了兩秒然后才恍然道,“你去過我家看到那具尸體了吧,那不是我殺的?!?p> 然后他頓住了,他那一雙混濁的眼睛看著閻凌,“我說了你能保住我嗎?”
“你什么意思?”閻凌感覺他話里有話。
然而周偉杰卻笑了笑,“這事牽連太大,我怕你會遭殃啊。”
“牽連太大?”閻凌疑惑了幾秒,殺一個方捷這樣的小人物怎會牽連出什么大事,難道。
“是關(guān)于禁品的?”
周偉杰點了點頭,“這也是我會自首的第二個原因,我需要尋求你們的保護?!?p> “那你放心,零處會保護你的安全。”閻凌嚴肅道。
然而周偉杰卻搖了搖頭,他退后了半步,臉上掛著莫名的表情,“我需要你直接聯(lián)系西部片區(qū)總部的趙璐璐,你行嗎?”
“趙璐璐?”閻凌看著周偉杰露出懷疑的表情,“為什么?”
“因為她是我所能知的沒有參與這件事,并且有能力與其他人叫板的人,她能保下我?!?p> “你不過就是一罪犯,有什么資格讓她來保你?”閻凌看著他露出了然的神色。
“我掌握很多秘密?!敝軅ソ芤仓篱惲枵f得在理于是稍微吐露了一點,“關(guān)于一些高層的。”
他只能說這么多,再多了就是在害閻凌。
果然如此,早先在那棟老舊民房內(nèi)閻凌就有了猜測。
應(yīng)了周偉杰的要求他試著打了趙璐璐的電話,本來還以為打不通,沒想到這一個居然通了。
“喂,干嘛???”電話那頭傳來趙璐璐的聲音,不過她周圍的環(huán)境很吵雜,雜音很多。
“你在哪兒?。吭趺催@么吵。”閻凌將手機拿遠了一些,并一臉嫌棄。
“秘境???你來不?過幾天就沒機會了?”說完趙璐璐似乎想到什么又補充道,“不過你得用閻家的身份來,畢竟你在零處等級太低了?!?p> “行,隔幾天我看看有沒有時間?!?p> 說完閻凌又看了眼地上坐著的周偉杰,他把周偉杰的事告訴了趙璐璐。
但趙璐璐卻表示她對這些事情不是太關(guān)注,傷腦細胞,讓他去找她姐夫。
掛了電話閻凌又打給了劉斌,而劉斌也在秘境那里,他再次復(fù)述了周偉杰的事,劉斌表示沒問題,包在他身上。
就算隔著電話閻凌都聽見了他拍胸脯的聲音。
電話在幾聲“老婆”的叫喚聲中掛斷。
閻凌一臉無語,劉斌到底是為了秘境去的?還是為了老婆去的?他記得劉斌的老婆好像是叫蘇藝,他以前在血族的事件中見過一面。
不過后來好像得知她是那個全是美女的宗派。
那個宗派去了秘境?閻凌虛著眼睛開始考慮他到底要不要去,畢竟那些玩意是恨不得除他而后快的。
就在他思忖中周偉杰搭話了,“有聯(lián)系上嗎?”
其實他是不太相信閻凌兩個電話就能聯(lián)系上趙璐璐的,因為身份擺在那里,他們這等底層怎么可能有機會見到如此大人物。
肯定會經(jīng)過層層的轉(zhuǎn)告,并且還有被直接攔截下來的可能。
“哦聯(lián)系上了,她說她不管這些,就把你交給了劉斌?!遍惲枳叩剿磉厗柕溃澳憧磩⒈蟪刹??”
“劉斌?你是說那個一人一刀無聲無息血屠血色十字的劉斌?”周偉杰露出震驚的表情。
當然閻凌的表情比他更震驚,他不在這幾年這些家伙到底做了些什么。
“你確定沒有搞錯?”閻凌不確定地問道,“我說的是s市的劉斌,是西部總部的劉斌,不是什么大佬更不是什么儈子手。”
“對啊,就是他啊?!敝軅ソ苓B忙點頭,然后又露出狐疑的表情,“你不會是在騙我吧,連人家做的事都不知道?!?p> “我是新人,我是新人!”閻凌強調(diào)了幾句,“他沒跟我說過,可能是怕嚇著我了。”
說著還給他看了一眼與劉斌的合照,這是很久以前拍的了。
看了照片周偉杰才算相信了閻凌的話,他道,“他我是放心的,他是肯定不會參與其中并且有實力保我?!?p> “行。”既然如此,閻凌便與劉斌商量一會,沒過多久便有人將周偉杰帶走。
“終于可以回家了。”閻凌伸了個懶腰,舒舒服服地放送了一下。
結(jié)果到現(xiàn)在也沒能知道周偉杰的能力是什么啊。
胡思亂想了一會,閻凌便打了個車會了家。
不過這么晚了還有人在跑車也是神奇,都不回家的嗎?
閻凌試圖與司機交談,問他是不是被老婆趕出來之類的,但沒有得到回答,閻凌也就作罷。
站在門前閻凌剛將鑰匙插進鑰匙孔里,里面突然就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音。
黑著臉打開了門,剛好看見閻心伊正抱著一堆辣雞跟他大眼瞪小眼。
“閻心伊,你在家都干了什么!”看著猶如垃圾堆的客廳閻凌瞬間抓狂,但顧忌鄰居的感受他沒有大吼。
閻心伊皺著鼻子氣鼓鼓地看著他,“我是你姑姑,你不許兇我!”
但閻凌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瞬間就蔫了。
本想讓她自己收拾,可是他忽然又想到讓她收拾房間的畫面,頓時嘆了口氣。
花了將近一個小時閻凌才將客廳收拾地干干凈凈,他又看向了臥室,好在閻心伊這幾天似乎就沒進過臥室。
收拾完畢之后閻凌沉著一張臉坐在沙發(fā)上。
閻心伊坐在一旁試探地問道,“小凌子,還生氣啊?”
看這閻心伊小心翼翼的模樣,閻凌嘆了口氣,“唉,算了,說說秘境的事,什么時候去?”
見閻凌不再計較閻心伊顯得有些雀躍,她立馬道,“隨時都可以。”
“那明天就去,現(xiàn)在睡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