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二人幾十米開外的三教內,開學儀式剛剛結束,大家開始自由活動起來。時濛走出教室想給時濛打個電話,剛好收到了謝聞遠的訊息:“我們換崗了,三教很安全,我搜五教去了?!?p> 時雨發(fā)了個“OK”的手勢過去又說:“你注意安全?!?p> “五教應該也安全?!敝x聞遠讓她不用擔心,接著又發(fā)了張圖過來。
那是一張在車內拍的照片,右下角的車用香薰和紙巾盒表明了這輛車和之前謝聞遠拍的是同一輛。只是傾斜的拍攝角度和抓拍的人像側面都增加了辯識的難度,好在拍照距離夠近,可以看得很清楚。時雨打量著那張稚氣未脫的臉,半分鐘后才問謝聞遠:“是林照?”
“對,就是他跟蹤你?!?p> “我哥呢?”
“這是他兩分鐘前發(fā)過來的,”謝聞遠又說:“我現(xiàn)在過去,你上課吧?!?p> “好,有事打我電話?!?p> 時雨這才明白為什么時濛毫無動靜,也明白了為什么謝聞遠會說三教和五教都安全。她嘆息著收起手機,剛打算回教室又在走廊上被班長叫住了:“小雨,我還有幾份通知單沒拿,你幫我一下好嗎?”
時雨看看空無一人的走廊,預備鈴又恰好響了起來,班長跑上跑下汗?jié)竦哪樳€透著焦急,她只能轉身走過去:“好吧,通知單在哪里?
“謝謝你,小雨!打好的單子都在文印室了,”班長激動地拉了拉她的手又說:“剩下的原件還要去老師辦公室拿,我待馬上拿過來復?。 闭f著轉身就往樓上跑,連選擇的機會都不給時雨。
文印室在走廊的另一端,和教室是相反方向,再往外就是連接三教、五教和七教的露天長廊了。時雨邊走邊看對面的五教,她隱約記得今年因為音樂生較多,五教和七教都歸屬于音樂學院的主要教學樓,再看看五教這些半滿的教室,大概里面坐得就是新生了。
時雨走到文印室門口才發(fā)覺里面有人,看到人影再想退出來就已經晚了?!靶∮?,”里面的男人剛好抱著資料出來,看到她露出微笑:“好巧??!”
“吳會計好?!睍r雨點點頭,腳還在往后挪。
不清楚男人職位的學生一般喊他吳老師,只是時雨覺得她母親的這位男朋友不配被稱作老師,所以一直喊他會計。吳全人還沒到中年,國字臉的臉頰上就開始發(fā)福,瞇眼對人笑起來的時候頗為親和,所以在學校混得還算不錯。只是這種“親和”在時雨看來就是油膩了,他笑著放下文件說:“有一段時間沒看到小雨了,又長高了??!”
時雨側轉臉避開他的笑臉,心里直犯惡心,面上冷若冰霜地道:“吳會計有事嗎?”
“我這不是關心關心你嘛,”吳全收起笑容,有些不安道:“我聽說,艷芬暑假里去找過你,是為了錢的事情吧?”
“你怎么知道?”借錢這種事徐艷芬應該不會主動告訴吳家父子,除非情況緊急。
“她欠的債似乎挺多。”吳全蹙眉往她靠近了幾步,聲音也低了下來:“最后幾萬我?guī)退€了?!?p> “多少錢?”時雨掏出手機來。
“我們怎么能要你一個學生的錢呢?”吳全連連搖手,捂住了時雨的手機屏幕讓她沒辦法操作,還趁機摸起她的手指:“不用了不用了!”
“好吧?!睍r雨看到吳全的手就下意識想甩開,沒想到反而被他握住了手腕,時雨拿著手機不好發(fā)力:“你想干嘛?”
“我只想和你說說話,”吳全的手收緊,另一只手也在蠢蠢欲動:“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關于你媽媽的事還是要和你說的?!?p> “我媽還有什么事?”時雨忍著惡心抬眼看他,趁他沒注意手下動作時,一手拿走手機收好。
“她下次如果有欠債,你知道的話能不能告訴我一下,”吳全裝作關切的樣子,另一只手伸向時雨垂落肩頭長發(fā):“我也好提前做個準備?!?p> “不用了?!睍r雨抬手“啪”的一聲打落吳全的手:“放手!”
“小雨,小雨!”吳全的表情變得急切起來,惟一抓住她的手拼命往門里拽:“這附近沒有人,你就…”
“我呸!”時雨終于沒有忍住惡心,啐了他一臉唾沫星子,空著的手狠狠打了他腹部一拳。
“啊!”吳全喊了一聲,一手按住腹部弓起腰來,另一手因為劇痛反倒把時雨抓得更緊:“不許走?!?p> 時雨又往門外挪了一步,一邊費勁掰著他握緊的手一邊看有沒有路過的人。吳全借著蹲踞式一手圈住她腿的時候,時雨立馬警覺地小跳了一步,跨出門外。好在她今天穿的是七分褲,不至于直接被他摸到腿,即便如此,她也還是感到惡心,飛起一腳又往他腹部補了一記。吳全悶哼一聲,卻始終不松手。
時雨的手被他鉗得發(fā)紫,眼見就要把他手掰開了,身后忽然傳來一聲:“你在干什么?”時雨扭頭還沒看清人臉,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經沖過來,抬腳踹向吳全,吳全在經過三次重擊后,終于松了手。時雨剛甩開吳全的手,另一只手就被來人一拉:“快跑!”在跟著對方跑過半條露天長廊后,她才認出來人:“穆,穆老師?”
穆懷風這才松開她的手,停下腳步扶著長廊欄桿喘氣:“時,時同學,先等等,我,我跑不動了?!睍r雨站在一旁臉不紅氣不喘,驚奇地看了他一樣:“我們?yōu)槭裁匆???p> “因為,我,打不過他?!蹦聭扬L指指自己。
“我打得過?!睍r雨摸摸還在生疼的手腕,其實她只是顧慮周圍環(huán)境而已,還有就是手被限制住了行動,否則就算穆懷風不出現(xiàn),她也有把握在一分鐘內脫困。
“那,那你為什么…”
“他是我媽男朋友,不能打他臉?!贝蚰樑苈啡耄忉尩狼敢徽?,這種不劃算的買賣,時雨是絕對不會干的。
時雨的話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啊,這…那你爸媽…”
“我爸媽早八百年就離婚了,”時雨滿不在乎地解釋了一句,又問:“你怎么在這兒?”
“我?我剛好路過,”穆懷風終于理順了氣,直起腰指指幾米開外的教學樓:“去五教?!?p> 時雨這才想起來白舒俊早上說的:“你是音樂學院的老師?”
“嗯,鋼琴老師?!?p> 兩人正在說話間,長廊靠近馬路的那一邊有人喊了一聲:“小雨!”時雨轉頭一看,時濛正從一輛白色桑塔納上下來,車主在他關上門后又把車?;剀囄?,也不關燈熄火,一副不想下車的樣子。
時雨和時濛對了個眼神,時濛邊走過來邊讓她不要理會地擺擺手,時雨也就不再說什么,轉而給兩個人互相介紹一遍然后說起了吳全的事:“糟了,我還要回去!”
“回去干嗎?”時濛奇怪:“再打他一頓?”
“不是,我們班長還要來復印?!睍r雨說著就往回走。
“什么?”時濛和穆懷風都是一驚,也得跟著走了幾步。時濛前看看后看看又覺不對,仔細估算了一下桑塔納和文印室的距離后,對時雨說:“小雨,我不能走遠,你們搬不動尸體再找我哦!”
說什么尸體,我又沒想毀尸滅跡!時雨心里吐槽著轉過頭,然后就看到他拋過來一頂帽子倒退著往桑塔納方向走去。時雨知道他那邊還沒完事,只能說了聲:“好。”
她接住帽子才發(fā)現(xiàn)里面還塞著外套,再看一眼跟在身后的穆懷風:“吳會計認識你嗎?”
“不認識。”
時雨想想也知道必然如此,否則穆懷風就不會對吳全下狠手了:“再幫個忙?!闭f著把外套扔給他。
“什么忙?”穆懷風接過來看了一下衣服大小才開始穿,時濛比他瘦一些,身高也沒他高,所以衣服穿起來有點小。
時雨踮起腳尖把鴨舌帽扣到他頭上:“先把吳全塞別的地方。”
“塞?”穆懷風跟著她邊走邊理理衣服。
走到文印室門外,時雨先留意著走廊上的動靜,再踢了踢躺在門口的吳全,他完全沒有反應,像是疼暈過去了。“快過來,”時雨像拎小雛雞一樣拎起吳全的胳膊,把他上半身提起來后對穆懷風說:“你拎腳。”穆懷風臉上有驚訝一閃而過,馬上又配合地彎腰抬起吳全雙腳,他發(fā)現(xiàn)被時雨驚嚇了好幾次后,連震驚這種表情在自己臉上都要變得收放自如了。
兩人把吳全放到文印室旁邊的男廁所里才算完事,時雨將他的腳踹進隔間,確保從外面看不到人影,而后關上隔間門,再拿拖把從外面頂住門,這才站到鏡子前洗手擦汗理理頭發(fā)。穆懷風脫下外套,捧著帽子,驚奇的表情又再次緩緩浮現(xiàn):“你…”
“怎么了?”時雨從他手里拿走衣帽。
“這里是男廁所?!?p> “哦,那我走了,你晚點再出來?!?p> “我…”穆懷風猶豫了幾秒還是答應她:“好吧。”
“還有,”時雨走到門口又扭頭說了一句:“我發(fā)現(xiàn)你還是能好好說話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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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h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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