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到眉毛一挑,眼見前方如狼似虎般沖來的曹軍,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被人鼓動起士氣來,同時也對大聲喊話的曹彰另眼相看,不過卻始終想不起這位黃須小將姓誰名誰。
眼見曹彰將至,陳到根本不打算接招,策馬退入陣中,一聲令下,白毦兵列陣向前,直接短兵相接。
鐺鐺鐺鐺!
幾招下來,曹彰不禁眉頭緊皺。
白毦兵訓練有素,以長槍為兵器,腰佩樸刀,同時附有小盾,攻守兼?zhèn)?,井然有序?p> 曹彰一戟蕩開白毦兵小卒的長槍,瞥了一眼陣中的陳到,頓時認真起來。
此時許褚張遼等人也帶著曹軍跟了上來,加入戰(zhàn)斗,二人虎狼之將,兇狠殘酷,殺人的效率遠非曹彰可比。
曹軍如同滾滾洪流,滔滔不絕,白毦兵如同山石峭壁,巋然不動,洪流不斷沖刷,山石不斷補充,鮮血染紅了大地。
雙方戰(zhàn)斗將近小半個時辰,曹軍竟然連白毦兵的陣型都還沒有撕裂,戰(zhàn)線始終在一線焦灼,而且曹軍陣亡將士明顯更多。
這就是與虎豹騎齊名的天下驍銳!然而這種列陣交兵,虎豹騎也拿白毦兵沒辦法,畢竟長槍陣型實在是騎兵的天克之物。
若非提前埋鍋造飯,進行了休息,恐怕死傷會更多!
不行,得打開局面才是!曹彰心中略顯焦躁,雖然他每一擊必帶走一名白毦兵的性命,但是殺伐的效率卻比平時下降了太多。
擒賊先擒王!
曹彰眸子一瞇,瞥了一眼陳到,扭頭大喊:“虎侯何在?直取陳到!”
“末將遵命!”許褚大喝一聲,聞令而動,眼如銅鈴,兇神惡煞一般,一刀抹了一名白毦兵的脖子,雙腿一夾馬腹,奮力向前沖去。
“張遼隨我護住左右!”曹彰一語罷,方天畫戟猛地刺入一名白毦兵的胸膛,雙臂用力一挑,瞬間將其挑飛,摔入白毦兵后面的陣列之中。
張遼見狀,心中明悟,手中刀不停,紛紛將白毦兵挑向陣中。
許褚悍勇,策馬前驅,不做糾纏,直沖陳到方向而去,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路挑斬,將眼前攔路的白毦兵盡皆挑入其軍陣之中,而左右欲要支援的白毦兵則被曹彰張遼攔下。
勢不可當,當者必死!
白毦兵軍列瞬間出現(xiàn)亂相!
“改變陣型,收縮!”陳到眼眸中寒光冷冽。
“你還是先顧你自己吧!”許褚一刀挑飛一人,直愣愣地甩向陳到。
陳到提槍斜架,將那尸體接住,順勢扔向一旁,不過再恢復視野時,眼前寒芒閃爍,冷刺入眼。
象鼻刀已至身前!
二人當即戰(zhàn)成一團,陳到也失去了繼續(xù)指揮白毦兵的機會。
曹軍本就為求生機,個個悍勇更勝平常,如同滔天巨浪般不斷沖刷,浩浩蕩蕩,無有止境,白毦兵只有一千余人,本就兵少,曹軍卻有近兩千人,若有陳到指揮,還能抵住防線,憑借白毦兵驍勇,更是大占上風,然而此時陳到被迫與許褚糾纏,哪里有空閑?
不斷地沖擊下,白毦兵防線頃刻間崩潰,兩軍陷入混戰(zhàn)之中,雙方陣亡人數(shù)開始急劇增加。
陳到雖然勇武不凡,但如何比得上許褚的剛猛無匹,又瞥見兩軍陷入混戰(zhàn),心中焦急頓生,只覺許褚每一刀皆力大無窮,沛莫能御。
白毦兵可是劉備走南闖北積攢的寶貝,就跟虎豹騎一樣,多損失一個都是天大的代價。
“與我斗勇竟敢走神,吃我一刀!”許褚抓住陳到的破綻,怒目圓睜,象鼻刀斜劈而去,直取陳到咽喉。
呲!
許褚一道砍中陳到的護肩,寒刃在其肩膀上劃開一道大大的口子,鎖骨隱隱可見。
千鈞一發(fā)之際,陳到一個神奇的扭身救了他一名,同時借著這個機會,雙腿一夾馬腹,跳出戰(zhàn)圈。
“全軍向密林中退守!”
陳到一聲大喝,策馬回身而走竄入密林,白毦兵也相繼如流水般撤出,絲毫不拖泥帶水。
“止如山,進退如風!天下精兵也!”張遼看著退走的白毦兵,不吝贊賞。
“將士們隨我沖過去!”曹彰一聲令下,完全不理會退往密林的白毦兵,當頭便往前方?jīng)_去。
此地,不宜久留!
曹軍如同滾滾洪流,呼嘯而過,迅速沖過密林,陳到及其白毦兵也再沒有出來阻攔。
直到?jīng)_出密林后千米之遠,曹軍方才緩緩止步,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在每個人心中涌現(xiàn),頓時士氣大振,對于曹彰的向心力又多了幾分!
“步卒之中,恐怕只有當年的陷陣營與大戟士可與之相較?。“讱颈鴮嵲谑翘煜滦郾?!”曹純喘著粗氣說道,他不僅是虎豹騎的統(tǒng)領,更是一手締造這支精銳的人,對于精兵的洞察力遠超常人。
曹彰心里也很驚詫,但是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顧著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喘息時間。
稍作喘息后,曹彰準備再次進軍。
“有軍隊正在過來!”
許褚一聲暴喝,直指北面,眾人順著看過去,只見遠方一支部隊正向這邊沖來,速度極快。
曹彰心中一緊,環(huán)顧四周,立馬大喝一聲:“隨我上山!”說罷,毫不猶豫策馬往南面一座小土山上沖去。
剛剛經(jīng)歷一場廝殺,將士不僅折損眼中,更是消耗了不少力氣,此時借助地形方為上策。
曹軍上得土山,嚴陣以待。
來軍越發(fā)接近,逐漸看得清了。
“是自己人!”許褚再次喊道,眾將士也跟著松了口氣,曹彰繃著的弦瞬間松了開來。
待得近前,領兵者正是虎威將軍于禁、奮威將軍滿寵二人。
“丞相何在?”
二人開口便問曹操消息,眾人皆是沉默,最后還是曹彰言明實情。
“丞相竟然身亡了?”
于禁、滿寵難以置信,直到見到曹操的遺體,方才確信噩耗,隨即拜伏遺體,神情盡顯悲愴。
于禁與樂進一樣,是曹操從行伍之中提拔,滿寵棄官回鄉(xiāng),是曹操又征辟了他,所以曹操對二人都有知遇之恩。
當二人隱約感受到軍隊以曹彰為首時,皆是錯愕不已,不過也很快掩飾,并未對此提出什么異議。
之后,曹軍在土山上休息片刻后,再次行軍,往華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