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少女的決意
當天下午三點，一中心后院，ICU病區(qū)。
吳斯看著眼前已經(jīng)醒轉(zhuǎn)，表情自然平靜的少女，遞過紙和筆，輕聲問道：“你……現(xiàn)在有什么不舒服嗎？”
睡醒之后終究不放心少女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自己干脆又跑來醫(yī)院了。
這么問是想看看少女精神狀態(tài)如何，她的身體已經(jīng)沒事了，喉鏡下可以看見傷口恢復的很好。
化驗中也沒有出現(xiàn)高鈉、單位體積全血細胞數(shù)異常升高等等血液濃縮的表現(xiàn)，沒有脫水，各項電解質(zhì)等等指標也完全正常。
即使現(xiàn)在就出院也沒什么大礙。
只是她的精神狀況比較令人擔憂。
好在女妖內(nèi)核對“心靈能量”的抽取是可以通過喜悅、滿足等等情緒獲得恢復的。
只是……經(jīng)歷了這么多悲傷的少女，還能再喜悅的起來嗎？
少女并沒有動筆寫字，只是看著自己搖搖頭，甚至微笑了一下。
吳斯心中有些驚訝，有些心疼。
經(jīng)歷了那個渣男、魔嬰襲擊、喪子，最后為了最大限度激發(fā)少女心中的絕望和怨恨，那個變態(tài)甚至還讓她親眼目睹了雙親被害……
即使是自己，如果接連遭遇這些打擊，恐怕精神也很難保證還是正常狀態(tài)。
“那你，要找我們這的高主任看看嗎？就是上次給你做心理治療的那位叔叔……”
言外之意，要不要消除這些記憶，開始新的生活。
自己知道消除記憶應該非常慎重，人的記憶、過去的經(jīng)歷就是生命的軌跡，抹除那段記憶和扼殺了那部分生命并無區(qū)別。
但她的情況特殊，吳斯認為哪怕放棄那段經(jīng)歷，也未必就是壞事。
不過她還是搖頭，這次微笑著寫下了一行字：“不必了，謝謝你。這些記憶對我來說很重要?！?p> 寫完遞過紙筆，她便拿起一旁的雪米餅發(fā)呆。
吳斯接過，看著紙上秀氣的字跡暗暗嘆了口氣，他不相信自己半吊子的簡單幾句話，就能讓少女真的看開這些事。
但既然她不愿意，一定有她的理由吧，自己沒有權力為她的人生做決定。
只希望時間能慢慢平復她的創(chuàng)傷。
“她差不多可以出院了，但是今后怎么安排？”吳斯來到休息區(qū)，詢問還等在這里，準備親自護送少女出院的秦逸陽。
上次的事情簡直是特事科之恥，這次出院一定要保證路途平安。
“周頭兒已經(jīng)給墊過話了，民政部門很重視，如果她愿意的話，出院之后會住到滄海社會福利院，18歲之前日常生活都由福利院負責?！鼻匾蓐枃@了口氣繼續(xù)道，“其實也就一年時間，如果不愿意的話，也可以回家，由街道發(fā)放生活補助，安排專門的聯(lián)絡員幫她解決生活上的問題?！?p> “安全問題呢？”
“在主使者落網(wǎng)之前，會派專人保護，就像之前的拾荒老人一樣，至于以后嘛……”秦逸陽頗為無奈：“其實現(xiàn)在形勢遠比看上去嚴峻，犯罪率上升，多起要案未破……市里正在積極擴充警力，但什么時候也不可能做到貼身保護每個市民。
“現(xiàn)在市里正在升級天眼系統(tǒng)，專門負責監(jiān)控的輔警也在擴充。這幾起怪物傷人案也有了重大進展，多了雖然不能說，但已經(jīng)離收網(wǎng)不遠了。”
吳斯眼睛亮了起來：“有需要的時候記得找我，只要不上班我就可以去幫忙！”
“吳哥，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讓我們很沒面子啊?！鼻匾蓐柨嘈Φ?，“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要不是王老，陳科長估計已經(jīng)把你綁進特事科了。你現(xiàn)在可是名副其實的香餑餑?！?p> “什么香餑餑？”
“市里之前意見不太統(tǒng)一，都在討論你?！?p> “因為我那兩份報告？”
“還有你的實力！陳科長和崔局都想把你拉進行動隊，不過立刻就被大家否定了，認為不能讓你冒險。還有想讓你進研究院的，比如周頭兒……前兩天爭得臉紅脖子粗，直到王老見了幾個老朋友，大家這才消停下來。”
經(jīng)過和王老的談話，吳斯其實對自己的價值有個清楚的定位了，對此倒不是特別意外，不過……
“我暫時還是想先干臨床……”
“王老也是這么說，不過等上頭文件下來，全國開始逐步放開超凡現(xiàn)象的信息之后，你可就有的忙了?！鼻匾蓐栃Φ糜行┬覟臉返?，“到時市里準備組織各大醫(yī)院的醫(yī)護來這學習觀摩，你作為治愈怪物傷的第一人，肯定是宣講的主力?！?p> “……”
這無疑是巨大的榮譽，不過也是讓人頭大的榮譽。
……
傍晚時分，少女在秦逸陽的護送下出了醫(yī)院，這次路上沒有再出什么意外。
最終她還是拒絕了未來一年住在福利院的提議，無奈的秦逸陽只好將她送回了家。
等接班的外圍隊員到來，他才離開。
少女——沈瀾，小名楠楠，再次回到了位于海西區(qū)的家，160平，單價3萬8。
上次回來就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打開燈。
室內(nèi)裝潢風格頗為壕氣，看得出原主人希望每一個走進來的人，第一反應都是“你家好有錢”。
只是自從搬到了這個家里，大部分時間都只有自己在。
沈瀾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兒，抓著手中的零食禮包走進了自己的小屋。
這間小屋和外面的裝飾風格迥然不同，最醒目的是老舊的單人床，上面還擺著一個稍顯破舊的小熊娃娃。
與房子的整體設計格格不入……沈瀾房間中的所有東西，都是從當初租的50平米小房子里原樣搬來的。
坐在床邊，她終于真真正正放松了下來，抱著零食和娃娃嚎啕大哭了一場。
是的，不是無聲的哭泣，而是名副其實的“嚎啕大哭”。
哭過之后，沈瀾擦干了眼淚，面如寒霜，眼神冰冷不像一個17歲的少女。
想起出院那天，自己一家人坐上那輛車之后發(fā)生的一切……還有那個男人的笑聲。
“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
沈瀾竟然從已經(jīng)失去聲帶的嗓子里發(fā)出了聲音，只是這聲音沙啞低沉，仿佛出自九幽地獄。
那束高強度的伽馬射線、超凡生物培養(yǎng)基、以及吳斯的渡血飛針，似乎造成了一些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