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不鬧不說,還時不時笑上一笑,要知道,能逗他笑的人幾乎是沒有的,最終所有人認定,原先在他在他娘肚子里對他爹的反應,不是喜歡是嫌棄,大大的嫌棄。
滿月后的穆靜安終略略長了點肉,精神氣色都是難得的好,這一切不得不歸功于秦儔,真的是費了心得給她補,也是細了心得照顧。
哪怕小兒子再不待見他,他帶的時間,也不比穆靜安少,特別是在晚間,除了吃,其他的都是他來,穆府對這位姑爺?shù)南矏垡策_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出了月子,京城的事也都解決了,秦儔也丟掉了那個討厭的身份,自由了,當然便想離開了,可還沒等他們商量好哪日起程,便又被困住了腳步,一件完全意想不到的事發(fā)生了。
而且是一件令人心痛的事,沈閣老夫婦一夜之間相攜都走了,作為他們的孫女,穆靜安當然是非常難過的。開始親自打理兩位老人的后事。
穆府與四葉門的人,都是訓練有素的,不用她說什么,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她主要的任務便是守靈,老人認下她不是為了這個,而她能做的不多,這是其中的一個。
秦儔也知攔不住的,便同她一起,作個孝子賢孫,恭送兩位老人走好,秦睿與顧言謹也是第一次嘗試到了愛自己的人,再也看不到的滋味。
他們一家四口的行為得到了沈老學生們的一致好評,出了嫁的干孫女能做到這個份上,可不多。小豆子也知道出了大事,最近也乖,除了晚間與餓了找自己娘外,誰帶都可以,哪怕自己哪個哥哥不舒服的抱法,也能忍受一會。
惹得穆靜安每每見了,都是一頓好親,這孩子怕也是個早慧的,只怕她也人同他父親與哥哥一樣吧,不過現(xiàn)在她無精力去考慮那么多。
頭七忙完,兩位老人下了葬,穆靜安才松了一口氣,月子里養(yǎng)起來的一點肉,也掉了下去,心疼得秦儔不知如何是好,晚間安頓好了小的,把人摟在懷里,嘆了一口氣。
穆靜安知他心疼自己,開口之前先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子儔,我好羨慕他們?!?p> 秦儔輕撫她的手頓了一下?!拔覀儠人麄兏腋5摹!?p> “當然?!蹦蚂o安仰頭親了親他的嘴角?!拔沂橇w慕,他們能這樣在睡夢中安靜得一起睡去。”兩位老人的年紀都不小了,若不是她一直幫他們調理,他們也不會活到這個年紀,孝順這一塊她不遺憾。
余下的真的只有羨慕了,相儒以沫,相伴到白首,睡夢中,陪著自己的另一半,一起走向下一段旅程,這是修了多少的福,才成的正果。
“安安,你愿意這樣陪著我嗎?”他比安安要大上許多,又因那種特殊的身體變化,哪怕有她幫自己調理,估計也會走到她前面。
“你想我陪你嗎?或者,說你會陪我嗎?”這人真傻,真以為沒了他,她還能如此暢快得活著。
秦儔笑了笑,答案他知道了,他不會勸她不要,因為一起走的兩個人,才能在來生更好得相遇,他還要她做他的妻,生生世世得愛她愛下去。
他不回答,穆靜安也懂,往他身邊靠了靠,有他在,真的很好。
沈閣老夫妻沒有后人,他們的遺物當然明正言順得由穆靜安來處理,老人清廉了一輩子,留下的只有那滿滿的書籍,這時穆靜安又做了件讓大楚人大跌眼鏡,又由衷佩服的一件大事。
她決定,將這座府邸改為一座藏書樓,不過不叫這個名字,而叫‘沈府圖書館’。所有書籍免費對外開放,可閱讀可外借,但必須保證書籍的完整度。
此番決定一出來,當然影響力不小,幾乎都是贊嘆聲,沈老在世時,本就是位德高望重的好先生,好老師,大學問家。而他的藏書都是不可多得的孤本,精本,與絕本。
能有幸拜讀一番,是幾世修來的福份,可也有一部分人持觀望態(tài)度,必定一個女人說這話容易,做這事就不容易了,京城的人還是小瞧了穆靜安,穆莊這位后人。
很快沈府內部便改造好了,大的格局幾乎不動,將藏書分門別類擺放在了幾個院子的書架上,借鑒前世的圖書館,擺放了桌椅,供人抄閱,與拜讀。
當然也少不了專人整理與維護,而這些整理與維護之人,則是進京趕考的貧民學子們,選了一些人品學識都不錯的,包食宿不說,還可長期在圖書館里工作下去,條件只有一個,同愛護自己生命一樣,愛惜這些書籍。
這下感謝的就不止京城的學子們了,而是大楚的學子們都感激不盡,要知一位好老師的筆記,比他們苦讀幾年都有用,更別提那些想魚躍龍門的趕考學子了。
大大提高了學識且不說,也為大楚儲備了更多的優(yōu)秀人才,前景不可限量,明里暗里都對這位閣老的干孫女贊一個好字。
實際上穆靜安真的沒想那么多,她只是在想這些書籍該怎么辦,讓它們蒙塵放下去吧,好像不是祖父的心愿,這才有了這個決定。
因她的舉動,夜賢啟又終于找到了明正方順的理由嘉獎她,這回也是劍走了偏鋒,親自書寫了‘沈府圖書館’的門匾不說,還給每個讀書的院子都提了名。
其中便有一個叫‘靜安堂’的,用在讀書的地方再合適不過,可對于心中有數(shù)的人,便不太是個滋味了,于是穆靜安在滿月后,第一次被一個人折騰慘了,連她的小兒子都沒能把她救下來。
在小豆子兩個月的時候,那位太上皇終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舉國哀悼,禁了所有的娛樂活動,最少百日,穆府對此表示無所謂,本就為兩個老人帶孝,正好也省了再來一遭。
真要是為那么個人做這個事,心里還真不會太舒服,至于別家怎樣,就不關他們的事了。偏巧不巧,夜賢啟的孩子在這個時候出生了。
作為皇長子,皇嫡子,本是件大喜事,也因此低調了下來,夜賢啟是無所謂的,什么時候,他都記得他的出身與本分,是先有了這個國,才有他這個皇,而不是先有他這個皇,才建了這個國。
這是他在那些啟蒙書里學到的最淺白的道理,只可惜他的妻,他的皇后不明白,也造就了夫妻倆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紅臉,也越發(fā)離了心。
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不大辦,可以說得過去,可這名字卻不能不定下來,夜賢啟也不耽擱,大筆一揮,便定了夜安崢,并沒有按夜氏的排字論輩下來,卻沒人敢提異議。
必定夜氏族譜上沒有這么一條,只是人們習慣用那幾個字來排下等而已。秦儔又酸了,別以為他不懂這兩個字的別樣的含義。
真想立馬同安安離開這京城,太鬧心了,可這天冷了,上路對安安與孩子都不好,只得耐著性子,過年后,春暖花開了再說。
好在小女人迷糊,不去多想些什么,每天規(guī)律得忙她該忙的那些事,等到小豆子快百天時,秦儔再也躲不過了,不情不愿得給小兒子取了了個名,叫秦策。
明明是隨口叫的,卻引來了小女人的一頓好夸,反倒讓他不好意思起來,小豆子也因有了自己的名字了,終對自己的爹爹有了幾分好臉色。
能在他身上玩上一會,日子似乎按他們希望的那樣過得越來越好,越來越舒心,可有的事該來還是會來,只是誰也沒想到會來得那么早。
秦策百日那天玩得特別瘋,大的小的都圍著他,午覺都沒睡一會,到了晚間自然熬不住了,在穆靜安懷里吃飽后,奶嗝還沒打上幾個,便睡著了。
穆靜安把他放到了懷里,習慣性得晃了晃,準備把他放進小床,他便變了身。好在有秦睿的先例,穆靜安沒有被嚇到,只是這個也太早了一點吧。
秦策嚇壞了,立馬就醒了,嗚咽著想躲,可又使不上勁,心急如焚睜著藍色的大眼,無聲得看著穆靜安流淚。這可把穆靜安心疼壞了。
抱在懷里便是一遍安撫,還不停得用氣息包裹它,讓它舒服一些,可那種恐懼卻持之不去,沒轍了,一咬牙,用薄毯把孩子裹好,不露一絲一毫。
便去找那對能變身的父子,希望在同類中,她的小豆子能好過些。
秦儔在書房,見自己的安安嚴肅得走進來命令,讓他立即帶著睿兒去見她,心下再疑惑,也得照辦。等父子倆同時進了屋,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秦睿第一反應是開心,弟弟同他是一樣的,他不是最特殊的那一個了,立刻脫了衣服,變成已長大不少的小白,靠了過去,小豆子見了同類,終沒那么發(fā)抖了。
小白圍著它,不時得用狼語安慰,叫他小豆子,秦儔則是滿眼的心痛,為何一個還不夠,又來一個,而且還這么小就開始了。
這天賦是越來越強了,抬眼看向安安,見她一臉慎重,越發(fā)難受起來?!鞍舶?。”
“沒事的?!蹦蚂o安是有心理準備的,自己選了他,就知會有這個后果,便得擔著,再說只要對孩子們沒有什么后遺癥,該怎樣就怎樣吧。
“先幫小豆子過了這一關,我們還護不住他們嗎?”穆靜安眼中的堅強與果敢,讓秦儔精神一振,是了,他的擔心是有些多余,從他們走到一起時,這一切注定會發(fā)生,有什么好去糾結的。
迅速變了身靠近自己的孩子們,小白見了大白,自然歡喜,撕咬著同它親熱,小豆了太小,如同剛生下來的小狼崽,站起來都做不到,只能趴在那,嗚嗚得哀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