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儔是你爹的真名,他還有一個名字叫顧浩然?!蹦蚂o安在一旁解釋,她知道子儔不喜歡這個名字,不想姓顧,便給孩子繼承了他另一個姓。
“為什么,他有兩個名?”秦睿把孩子們的十萬個為什么進行到底。
“還記得娘給你講過的,苦孩子報恩的故事嗎?”她早就防著這一天,早早得就把子儔的事,編成故事告訴了孩子,那么詳細是不可能的,簡約了一點,美化了一點,卻也沒太脫離實際。
“噢,是這樣啊?!鼻仡K闶桥靼琢?,再次把目光投向這個人?!邦櫤迫?,顧大將軍是個英雄,你是他,又姓秦,那么,你就我爹?!?p> 孩子的話條理與邏輯似乎差了一些,卻是他最真實的想法,在場的爹娘沒人想過去糾正他,穆靜安禁了聲,溫柔得看著這世上她最愛的兩個人。
顧浩然抖了抖唇終叫了一聲‘秦睿’,相比他們的克制與激動,孩子來得更直接一些,血脈的聯(lián)系,娘親的肯定,自己的判斷加在一起,秦睿的這聲‘爹’叫得干脆響亮。
“哎?!鳖櫤迫宦曇暨煅实脩?yīng)了下來,好在他的控制力足夠,剛才又發(fā)泄了一回,沒有再失態(tài)。
“爹?!鼻仡R灿X得高興與稀奇,自己叫了很多次的這個稱呼總算有人應(yīng)了。
“哎。”顧浩然比上一聲應(yīng)得更響亮更干脆。
“爹。”秦睿笑了起來,歡叫到。
“哎?!鳖櫤迫灰残α似饋?,輕抱起這個小小的人兒,站了起來,又用上了他最喜歡表達歡喜的方式,抱著人轉(zhuǎn)圈。
不同于穆靜安的愛眼暈,秦睿很是喜歡這個感覺?!┛眯α似饋怼D蚂o安也站起了身,看著夕陽下嘻鬧的父子倆,幸福得也笑出了聲。
她一出了聲,那對父子反倒安靜了下來,這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都是第一次見她如此開懷,顧浩然抱著秦睿走了過來,輕輕摟她的肩,秦睿也伸手摟住了她的脖子,三人親昵了好一會,直到秦睿的小肚子叫了起來,才松開。
“好了,你們父子倆玩一會,我去做飯?!彼麄儊砹擞卸螘r間,別看拾秋嘴里說不想,心里早就呆不住了,一聽說明夕過幾天就會到,急急忙忙便回去看她自個家的兒子了。她不喜別的人近身,一些鎖事便都得由自己來。
“我?guī)湍??!薄拔乙惨?。”一大一小表示也不能閑著。
“隨你們。”穆靜安先進廚房準備,父子倆嘻笑了一會,才隨后進去。
顧浩然一進門就先把兒子放下,直接去燒火,這可是他的強項,小秦睿也是能干的,搬了小凳子來洗菜,穆靜安照看了一下,見他能勝任,便也不再管他,去忙自己的。
很快三人合力,一頓豐盛的晚餐便做好了。顧浩然帶著幫自己燒了會火的兒子去洗手,穆靜安則是張羅飯菜進屋。
“爹,我跟你說啊,娘不吃肉的?!鼻仡0研∈址胚M自家爹爹的大手里玩,神秘得同他咬耳朵。
“誰告訴你的?”孩子的手真小,連他的一小半都沒有。
“沒誰,是我自己發(fā)現(xiàn)的?!鼻仡P了一下小腦袋。
“睿兒,真棒。”顧浩然一點也不吝嗇表揚,這孩子懂事,值得稱贊。
父子倆上了桌,便開動起來,顧浩然十分自然得將魚夾到自己盤中,剔了魚刺,放到了穆靜安的碗中,穆靜安愣了一下,淺笑起來,又放到了兒子碗中。
“睿兒最喜歡吃魚了?!?p> “娘吃一半?!毙∈仲M力得分出一半,又夾回到自己娘親碗里。
夫妻倆不由都笑了,一家三口剛剛團圓,相處起來倒一點不見外,似每天都是這樣一般,自然得溫暖得度過每一寸時光。
“不回去可以嗎?”見這人到了這般時候,仍陪著兒子玩,穆靜安不禁有些擔(dān)心。
“你在這,我哪也不去?!焙貌蝗菀滓姷饺肆?,說什么也不能再分開。
“那哪成,你可是大將軍?!蹦蚂o安就怕這樣。
顧浩然安撫得拍了拍她的手,“我已讓人傳信回去,今晚不走了?!笨聪蛏磉叺呐樱迥隂]見她好像沒有太多變化,若說有,那便是變得更美了,身上又多了一些慈愛的味道,更讓人移不開眼。
見他都安排好了,又用那樣的眼光看著自己,穆靜安不由有些臉紅,說起來孩子都四歲多了,他們成婚到現(xiàn)在,總共在一塊都沒超過兩個月,天下估計也難得有他們這樣的夫妻了。
“不走就不走吧,一會陪你兒子洗澡去。”躲開他的目光,丟下一句話,自個忙去了。
顧浩然知她害羞了,也不取笑她,別說她難為情,自個都有些,似又回到了剛剛與她開始的那會,想親近,又不得不克制的時候。
這個院子是穆靜安早些時候置下的,里面的構(gòu)造都是按她的喜好來的,比如說這個小型的鍋爐,為的就是方便她用熱水。
“這東西到是好。”顧浩然贊了一聲,某些時候特方便。
穆靜安竟神奇般聽懂了他的潛臺詞,瞪了他一眼,去取一大一小的換洗衣物。
顧浩然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小女子自己想歪了,還怪他。不過,他也想歪了。
男孩子本來就皮,又是第一次同父親一起洗澡,自然是鬧騰得不得了,好在這兩人體溫都高,天氣也不冷,倒不怕感冒。好不容易把在水里賴著的小東西拎起來,已到了睡覺的時候了。
顧浩然記掛著早就洗好回房的媳婦,已沒多少耐心陪兒子了,用上內(nèi)力一下幫他把頭發(fā)弄干了,引得秦睿又驚又喜,又是一通鬧騰。
好不容易把這個小的塞進了被窩,替他關(guān)好了房門,才長松了一口氣,這小東西的精力太旺盛了,他都有些吃不消,真不知安安這些年是怎么過的。
一回頭看到那抹溫暖的燈光,心底越發(fā)柔軟起來,他的安安來了,他有家了,三步并作兩步,來到了她的房間,不,他們的房間。
只見自己的小女人散著發(fā),正在靠在床頭看書,見他進來,揚起臉來笑了一下,輕問?!八??”
“睡了?!北具€有點慌亂的心,在她這一笑一問中安定了下來。
“瞧你,怕是忙著顧他,自己個的頭發(fā)都沒擦?!蹦蚂o安見他濕著發(fā)進來,忙起身去拿干的棉布毛巾,本想運功烘干的顧浩然立馬放棄了這個想法。
“帶孩子很辛苦吧?!备惺苤p柔的動作,顧浩然感嘆了一句。
“睿兒還算乖的,拾秋的那兩個才叫皮呢。又有他們的爺爺慣著,更是讓人頭疼。”辛不辛苦都過去了,何苦讓他再擔(dān)心一遭。
“只是這些年苦了你了?!笔滞A粼谒粋?cè)的華發(fā)上,雙眼不由又濕潤起來。他心里該是有多難過,才會一夜間白了發(fā)。
“不苦,安安疼我,我就不苦?!鳖櫤迫焕履侵皇址旁诖竭^親了親,心中的空洞因為她的到來,已填滿了,似乎一切都過去了,走遠了,竟想不起來昨天,前天是如何過的,只記得與她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對不起,我來晚了?!蹦蚂o安有些自責(zé),其實有些事在這邊處理也是可以的,可她因為心中那點隔應(yīng),愣是回到了穆莊,然后想來也來不了了,結(jié)果就成這樣了。
“說什么傻話。”顧浩然一個回身,終于把人又抱到了懷里,嘆息了一聲,才表達自己的想法?!耙狼福彩俏业狼?,我欠你們母子太多了?!?p> 他還曾怨過她,哪知她默默得付出,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不知道是誰傻,你也是身不由已不是。”穆靜安抬手撫上顧浩然的臉,這五年來,他是有變化的,更沉穩(wěn)了不說,人也消瘦了不少,五官也更分明了,眉心有條深深的折皺,那是經(jīng)常皺眉造成的,想來他的心情沒幾日是舒展的。
手指滑到那個地方,輕輕得撫平著,只希望以后的日子,不要再有那種思之如狂的感受。
“安安,我的安安?!鳖櫤迫粨Ьo了她,將頭埋在了她的頸間,如同原來一樣,她的氣息是他最好的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