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我仍有些放不下她?!碧兆域E自顧自得在說話。
“放不下,那去搶回來?!鳖櫤迫挥行┍梢曔@個唯一存在的結(jié)拜兄弟。
“我是那樣的人嗎?”陶子駿嗆聲。
“不是嗎?”顧浩然的反問,讓陶子駿有些心虛,原先他確實(shí)是混帳了一些,可那不是年少無知嗎?!岸纾一厝チ?。”人也發(fā)泄完了,就不在這找罵了。
“打聽她住在哪了?”顧浩然忍不住還是把最想問的問題問出了口。
“沒打聽,一見到她身邊有個孩子,便不再肖想了?!?p> “算你識相?;匕伞!鳖櫤迫话盗R,個沒用的東西,卻也知道他這樣做是對的,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何苦再去糾纏。
晚間,顧浩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自從心結(jié)解開后,他便又開始了正常休息,睡不著也去躺著,因?yàn)樵趬衾锼芤姷桨舶玻皇撬雺舻臅r候不多。
可總是有點(diǎn)念頭不是。今晚是幸運(yùn)的一夜,一入睡她便來了,梳著那日他為她挽成的婦人發(fā)髻,淺淺得對著他笑,在夢中她從來不與他說話,他也不急,伸手去拉她,同往常一樣,她笑著躲開。
他又開始追,不知不覺來到了前些日子他去過的那個山林,然后她就不見了,急得他大呼,四下尋找,可還沒等他找上一會,一只小的白狼便跳了出來。
二話不說便來咬他,他想攔,可是攔不了,想跑,卻挪不動腿,想變身,更是來不及了,眼睜睜得看著它撲向自己,后來……后來他便醒了。
這還是在兩年前,睡了三天三夜那回,做過一次惡夢,便再沒有過的事,抹了把在夢境中掙扎出來的汗水,看了一下天色,已快破曉了,睡是不用再睡了,翻身坐了起來。
細(xì)想了一下,覺得好生奇怪,明明是完全不相干接觸到的兩個人,怎會同時出現(xiàn)在一個夢境中,按耐下心中的怪異,又開始了一天的事情。
晨練結(jié)束后,又在軍營里巡查了一大圈,突然想到城中去看看,想到昨天陶子駿遇到過拾秋,說不定他也能遇見。若是能知道她的近況就更好了。
帶著秦一、秦二,換了便裝就出了門,北城比前幾年又繁華了不少,人口有顯著增加,各類商販,酒樓,茶樓開了不少,他仍是老習(xí)慣得進(jìn)了‘茶’樓,在這,他能喝到穆莊的味道。
坐在自己包間的窗前,看著下面街道上來往的人群,終有了點(diǎn)滿足與自豪感。因?yàn)樗膸ьI(lǐng),人們才可以如此無憂無慮得生活。
突的一個身影印入了眼簾,讓他皺起了眉頭。“秦一。”秦一聞聲走了過來。
“她怎么會在這?”別看他現(xiàn)在是名正言順的大將軍了,仍住在原來的那個小院中,只是把旁邊的那個包容了進(jìn)來,給秦一到秦五住,還有就是給小謹(jǐn)與他的奶娘住。
而現(xiàn)在他看到的這人,便是那個姓陳的奶娘?!罢乙幌滦≈?jǐn)?!毙≈?jǐn)還不到五歲,除了課業(yè)外,便由這個婦人一直帶碰上,幾乎是寸步不離,可他現(xiàn)在沒有看到孩子。
秦二聞言去找,很快便回來了。“謹(jǐn)少爺同幾個孩童在那邊巷子里玩。”
顧浩然看了一眼那個方向,有點(diǎn)遠(yuǎn)?!吧磉吙蛇€有人?”
“并無。”
顧浩然遙眉頭皺得更緊了。“你先去看著?!?p> “是?!鼻囟D(zhuǎn)身下樓。
“叫她上來問話?!毙≈?jǐn)真實(shí)的生世,除了他秦幫的人,便只有這五個親衛(wèi)知道了,外界都認(rèn)為這孩子是他的,反正安安信他,他也不作多的解釋。
雖這孩子同他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他是無辜的,在沒有必要的前提下,便不能去點(diǎn)破,可他還過不了心中的那個坎,至今都沒讓這孩子叫一聲爹。
哪怕大家都認(rèn)為應(yīng)該叫他爹,他也盡到了個做父親的職責(zé),只是與他不親近罷了,他的身份越高,他身邊的人就越危險,這北城看似平靜,實(shí)則也是魚龍混雜。
若有心人對付他,從小謹(jǐn)下手,是最好不過,這也是他皺眉的原因,并非是他太冷漠,讓下人們生出了對孩子輕視的心思?這可不行。
很快,陳媽便被帶了上來。“將……爺?!标悑屖莻€有眼力見的,見將軍一身常服,立馬改了口。
“小謹(jǐn)呢?”顧浩然不與她費(fèi)話,直接開問。
陳媽一慌,糟了,她又把小少爺給忘了?!澳莻€……那個……”面對顧浩然的氣勢,沒幾個人撒得了謊來。
“小謹(jǐn)也快五歲了,用不著奶媽了?!辈还苁裁丛?,這人不能再用了,剛好也用不上了。
“將軍開恩啊?!标悑屨娴幕帕?,這差事不費(fèi)勁,又月銀高,到哪去找這么賺錢又輕松的活。
“開恩?若小謹(jǐn)有個什么事,你一家大小都別想活命?!笔遣皇嵌纪怂男宰硬缓眠@回事了。
“將……”陳媽嚇得求饒的話都卡住了,這么些年她還是知道點(diǎn)的,這位是一個完全不講情面的主,閉了嘴,再也不敢求情,只希望饒了她犯的錯,不計較便好了。
顧浩然還真沒心跟她計較,她的疏忽是不可原諒,但念在這些年對小謹(jǐn)照顧得還算盡心的份上,而且沒有在孩子面前亂繳舌根的份上,讓人補(bǔ)了她兩個月的月銀,回去收拾一下,直接走人。
陳媽也知道這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千恩萬謝得走了。此時,秦二也帶碰上顧言謹(jǐn)回來了,顧言謹(jǐn)小模樣長開了一些,不像顧云,也不像顧家的其他人,估計像他的那個娘多一些。
“大將軍?!币灰姷筋櫤迫?,便樂顛顛跑了過來,軍營里把他護(hù)得好,一點(diǎn)都不覺得沒爹沒娘有什么奇怪。對顧浩然是敬多過于畏,敢同他說話,卻不敢同他撒嬌。
“今個玩得可好?”絕口不提陳媽已離開的事,想著回去把秦四配給他,那小子跳脫,卻不誤事,與這小謹(jǐn)玩得到一塊云。
“好?!鳖櫻灾?jǐn)大聲得回答,不再要人問,便獻(xiàn)寶似的從懷里迫不及待得往外掏東西?!敖裉煺J(rèn)了個大哥,大哥家好多這種書,可好看了,我只拿了一本,看了再找大哥換?!?p> 顧浩然本對孩子的東西不感興趣,見他如此寶貝,倒是順著他的意,伸手接了過來,又聽這小孩嘮叨。
“大哥說,不能弄壞了,這是他娘親親手畫的。”
一聽出于婦人之手,顧浩然便有些后悔了,除了安安他還沒見過哪個婦人有多大的見地,可已到了手,不翻一下對不起孩子期待的眼神,但當(dāng)他一打開,立刻就不淡定了,這畫功,這線條,這用的筆墨,怎么怎么同安安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一些,將注意力放在了畫面的內(nèi)容與表述上,只看了兩頁,顧浩然便斷定這出自于他的安安之手,他不敢說自己飽覽群書,卻也大量得閱讀過,這本畫本的內(nèi)容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更別提,那相似的人物畫法,他見過她幾筆便勾勒出人物及圖紙,那是正事,自然刻板了一些,這是孩子們的讀物,當(dāng)然靈活了許多。
又聯(lián)想到陶子駿的話,估計小謹(jǐn)認(rèn)的那位大哥便是昨天同拾秋一起的孩子了,很想立馬起身去看看,又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按耐住激動的心情,問小謹(jǐn)。
“那群玩伴還在嗎?”問得很正常,沒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心一直在冒汗。
“都散了,該回家吃飯了?!鳖櫻灾?jǐn)樂得同這位大將軍多說些話,不等他問,自顧自得往下說?!拔覀兗s好了,明天下午末時見,換畫本看?!?p> 蹬蹬跑了幾步,小心翼翼得拿下還在顧浩然手中的小畫本,妥貼得收在了自己懷中。
顧浩然任由他動作,腦中卻只記住了一件事,明天五午末時。
回了大營,顧浩然的不在狀態(tài)便顯現(xiàn)了出來,秦一又看到了主子爺一個人坐書房發(fā)呆,桌上擺放的還是那些‘寶貝’。心中輕嘆,這種日子哪天是個頭啊。
顧言謹(jǐn)有了小畫本,對那陳媽的消失并不在意,很早他就一個人睡了,無非是少了一個啰嗦他的人,哪知某一天,正是這個啰嗦他的人害苦了他與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