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結(jié)束得很快,一是顧浩然出手太快,防備的人不多,二是他在生氣,下手很重,也沒留多少余地。收了手,顧浩然這才覺得血腥了一些,有些忐忑得看向安哲,印象中這還是第一次當(dāng)她的面,殺人,會不會……
安哲不知他在想些有的沒的,見戰(zhàn)斗結(jié)束了,從馬上下來,走向他,面無表情,眉頭輕蹙,顧浩然心下不由咯噔一下,這是討厭了嗎?
“二哥,好身手,干得好?!卑舱芘牧艘幌滤募?,繼續(xù)前行,她不喜歡血腥氣,也不喜歡肆意流淌的血污,可為了生存,她學(xué)會了忍。
顧浩然眨了一下眼,她表揚(yáng)了自己,可為什么……轉(zhuǎn)過身,卻見她在檢查那些人的行囊與馬匹,白皙的手指,特意避開了有血污的地方,原來如此,她不吃紅肉,不喜血污,所以才有不喜的表現(xiàn)。
“在找什么?”只要是不討厭他就行了。
“看看他們都帶了些什么有用的東西,說不定用得著?!边@種屬下能帶的高價值的東西不多,可不代表對安哲沒有用。這不,她找到了兩身嶄新的衣袍,說不定就能派上大用場。
而顧浩然也有收獲,從打頭的人身上尋到了一枚信號彈。“這留著干嘛?”看到安哲手上的物品問了一句。
“夜間冷了當(dāng)被子蓋?!卑舱茈S口扯了一個理由?!澳闶掷镞@個東西倒是更有用?!?p> “給?!币娏怂@般小狐貍樣,便知她又有了算計。
安哲接過,看了一下太陽所在的位置,將信號彈調(diào)整了一下角度放好,小心得取出了一點(diǎn)粉末撒在了它的一側(cè),又就地取材,用硬紙做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喇叭狀,固定到粉末上方,太陽光便聚集到了這一點(diǎn)上。
“這是要干什么?”顧浩然好奇,卻沒有打擾她或阻止她。
“一會你就知道了?!迸牧伺氖终玖似饋?,選了兩匹腳程應(yīng)該不錯的馬,將那亂七八糟的盒子放了上去,對,就是那些藥盒,空著裝了點(diǎn)別的東西,仍帶了出來,戲總是要做全套的。
“走吧。”做完了這一切,上馬,兩人四騎開拔,往雪山方向一直前行。
午時過后,身后天空響起一聲呼哨,一抹光亮在天空炸開,方圓百里都看得見。顧浩然回頭看了正好,那方向,那地方……將目光轉(zhuǎn)向身邊的人,平靜得毫無意外,便知這就是她剛才的手筆了。
“為什么這樣看著我,二哥?!焙芟牒雎阅堑来蛄康哪抗?,可有些做不到。
“沒什么?!币娝K于看了自己,顧浩然轉(zhuǎn)過了頭,本想問問她的欲望瞬間收了回來,不論她是如何做到的,只要她是安哲就夠了。
安哲抿了一下唇,她想解釋來著,可又無從解釋,這種前世的正常物理反應(yīng),在這個時空任何書本上是找不到解釋的,原本她也是可以糊弄的,經(jīng)過這么一段時間的相處,忽然間她不想騙他,寧可不解釋,也不想騙。
這解釋……她終究是個怪物,不屬于這個時空的怪物,猛得不好起來,莫名有些堵氣,不是同他,是同自己。
顧浩然也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有些不對勁,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詢問,好像怎么說都不合適,也隨著沉默下來,這種難得的無言氣氛一直持續(xù)到了傍晚,兩人建營休息的時候。
“搭一個就夠了?!币婎櫤迫粶?zhǔn)備打開第二個帳篷的包袱時,安哲開了口。
“一個嗎?”他與她在戶外從來是不用人守夜的,有她的藥粉無需懼怕毒蟲,有七兒在無需提防有人偷襲。不過,現(xiàn)在的情況不同了,也許……
見他只是問了一聲,便不再多方,莫名安哲更氣了,來時話挺多的一個人,怎一時變啞巴了,剛想把手中的勺子扔進(jìn)鍋里,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情緒很是不對頭。
二哥本就是一個不喜多話的人,和她獨(dú)處時,話才慢慢多了起來,現(xiàn)在明明他沒做什么,自己怎就把他給惱上了?這不應(yīng)該呀?壓下疑惑,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繼續(xù)做晚餐。
將大餅掰碎放在燒開的蔬菜湯中,簡單卻飽肚子,再配上她不吃的牛肉干,營養(yǎng)也夠了?!岸??!睂⑹澄镞f給顧浩然,臉色緩和了下來,不自覺得隱藏了些欠意。
“我……有什么做得不對嗎?”別看顧浩然一直沒近她身,可整個人的心神一直都在她這,這一番從開始的憤怒到壓制,再到平靜,他都是有感覺的,就是不明所以。
“沒有,二哥很好。”安哲越發(fā)慚愧起來。
“真的嗎?二哥有什么做的不對的,安安可以說?!痹桨l(fā)肯定是犯錯了。
安哲抬眸,印入眼底的是顧浩然有些擔(dān)心、緊張,還有些不安的神情,何時雷打不動,萬事不俱的二哥有了如此小心的表情,而這一切只是因為她自己莫名其妙得發(fā)了一頓,什么都不為的脾氣。
心底的煩躁與疑惑在這一刻完全散開,看來她是喜歡上了這個二哥,因為怕他在意,怕他疏遠(yuǎn)自己,怕他不再象現(xiàn)在這樣護(hù)著自己,疼愛自己,自我尋了一些煩惱罷了。
想明白了,眼神也就寬了,不由展開一抹甜甜的笑容?!皼]有,真的沒有,二哥真的很好。”將剛才的話,多加了兩個肯定詞重復(fù)了一遍。
而此時的顧浩然卻沒做出相應(yīng)的反應(yīng),因為他已迷失在安哲的那個笑容中,安哲平時也笑,不管是哪種,嘴角的狐度都不會太大。
今天已有兩次了,一次是在賽馬之時,笑得明媚,可惜顧浩然只是瞥到了一眼,還沒來得及驚艷,便晃了過去,可現(xiàn)在不同了,她正在眼前,對著自己,展開一個甜美的笑容,配上她那精致的五官,怎么說呢?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好像都不對,他只想到了一個字,那便是美。不管用什么來形容,都是因這個美字而來。
見他呆愣愣得看著自己半天,遞過去的碗也不接,心下好笑的同時,也有絲線溫暖與感動,臉上不自覺得紅了起來?!吧刀??!睂|西硬塞到他手里,轉(zhuǎn)身躲到了火堆旁。
顧浩然眨眨眼,看了一下手中的東西,又在安哲剛才站的地方停頓了一下目光,才完全清醒過來,不禁失笑,安安對他笑了,笑得可好看了。
可下一秒,又擔(dān)心起來,自己剛才那樣盯著她看,會不會讓她又生氣了。忙去尋找那抹身影,見她氣息平和的坐火堆旁,心下不由軟成一片,沒生氣就好。
這場莫名的別扭,以顧浩然的犯傻而告終,而安哲對他的感情越發(fā)不一樣起來,特別是在晚間休息的時候,顧浩然感觸最深。
他們生火做飯早,夜幕一降臨便熄了火,今個選的地方不錯,周圍的幾處極易布置迷蹤陣法,兩人合力處理好,時間也不早了,不過都沒著急休息,而是躺在青草地上,看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