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放下碗,門口又傳來了動靜,完顏康一個激凌忙坐下,拉過桌子把自己的下半身藏了起來。安哲似沒有見到他的窘迫,將手上的包袱扔在了桌上。
“你可以走了。”
“喂,我還傷著呢?!焙貌蝗菀纂x他近了些,哪那么容易離開。
“是啊,還傷著呢?!卑舱艹堕_一抹邪笑,對這個不得已帶回來的,存放在她環(huán)境里的人,充滿了不耐。“若我把你丟出去,你能掙脫幾分?!?p> “呃……”完顏康沒料到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皠e呀,小兄弟,救人救到底嘛?!狈凑褖蚶仟N了,求求她也沒什么。
“你是我什么人?”安哲異常冷酷。
“為什么這樣對我?”收了玩笑,完顏康認真得問?!拔覀儾皇桥笥褑?”
“朋友?誰給你的自信。”把話說清楚也好。
“我……”完顏康語結(jié),想想自己從一開始與這小子的接觸,似乎都不是很愉快,打她馬的主意,利用她,試探她,也確實不太對??伤牡渍娴陌阉?dāng)成了位可交的朋友,小兄弟。
“你也這樣對顧浩然嗎?”想起那晚,他遇到他們兩個時的情形,有些沒好氣得問。
“嘖。”安哲搖頭不予回答。完全沒有可比性好不好?
“那為什么救我?”這個問題成功攔住了安哲想離開的步伐。
“北疆三王子死在大楚,是為了給你們開戰(zhàn)的理由嗎?”這么多年來,大楚邊境還算平和,唯獨北疆那塊有點鬧騰,必定好戰(zhàn)民族不是白叫的。
“鎮(zhèn)北候還不是他顧浩然的?!蹦褪窍脶槍δ莻€顧二。
“那是他不屑?!痹捯怀隹冢舱茏约合茹读艘幌?,何時自己如此了解他了。
“還不公平!”見她明顯偏袒那人,完顏康莫名火更大了。
“什么公平?”安哲不懂了。
完顏康張了張嘴,正想說他們二人間的關(guān)系不正常,可見到她此般模樣,又改變了主意,這個干凈的少年不是那種人,而他們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樣,若他說破,說不定還會把她推遠。
“為什么不能把我當(dāng)朋友?”舌頭打了轉(zhuǎn),回到了先前的話題上。
“何為朋友?”安哲反問。
完顏康愣住了。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北疆的男兒誰的拳頭大,就信服于誰,那種不是朋友,接觸到的大楚文化中有一條,說是朋友應(yīng)該相扶相助,而這樣的人,他真的沒有。
看到顧浩然與這小子相處,莫名就是嫉妒,想去破壞,難道這就是他所得不到的友情嗎?迷茫得想了許多,似又什么都沒想明白。
等回過神來,屋內(nèi)又只有他一個人。將目光放到了桌上的包袱上,伸手打開,里面是一整套衣物,還有幾瓶傷藥,以及自己身上帶的一些鎖碎物品。
看著這些東西不由再次問自己“何為朋友?”,論起來安哲給他準(zhǔn)備這些早已超出了陌生人的范圍,趕他走卻又是冷酷無情的,想來是自己做的不好,否則也不會讓她如此反感。
完顏康難得得自省了一回,想明白了,也就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買的衣物不是最好的,卻也舒適合身,將其余的東西都收好,來到屋外。
五月的陽光照在身上還是很暖的,柔和了那抹在翻曬草藥的身影。
“大恩不言謝?!蓖觐伩瞪锨?,正正經(jīng)經(jīng)行了一禮。
安哲詫異得挑眉,這人又是在唱哪一出。
“若我不是北疆三王子,你會同我做朋友嗎?”完顏康輕問。
安哲撫額,這孩子咋就跟朋友二字杠上了呢?“你是什么身份不重要?!弊屑氄f起來,這人正經(jīng)起來倒沒那么討厭。
“是因為我的態(tài)度嗎?”沒有朋友的人,需要指明燈引路。
“是因為朋友的定義?!眱墒浪佑|過各式各樣的人,朋友確實是個難得的生物。
“若我努力,以后我們會成為朋友嗎?”完顏康第一次將自己的真誠情緒外露,他不想被她排斥在外。
“你很缺朋友嗎?”這人怎就跟自個磕上了。
“我沒朋友?!蓖觐伩悼嘈?。
安哲表情嚴肅下來,這人應(yīng)該也有二十了吧,一個二十歲的人沒有朋友,這日子……也是沒誰了。
“若你誠心結(jié)交會有的。”她不善安慰人,也不想去安慰這個人,只是實話實說。
可莫名完顏康就被安慰到了,對著安哲展開一個難得的真心笑容?!拔視?。”鄭重承諾。
安哲眨眨眼,這個瘋子,居然笑起來還有如此陽光的一面。倒是稀奇。
沒等來回音,完顏康也不氣餒,一拱手告辭,大步離開。他相信終有一天,他會實現(xiàn)今天的承諾。
打發(fā)走了礙眼的人,安哲的日子又安靜了下來。很快三天過去了,到了五月初八,也就是那位貴妃的生辰之日,因那日聽到了那兩人的對話,就不得不留意起這個日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