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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的意思是說,靖地百姓的死活跟朝廷沒關系?真正該負責的是我們這些飽讀圣賢之書的學者?”
王道夫總算緩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不能被劉策牽著鼻子走,立馬展開反問。
劉策又豈會被王道夫掌握主動?當即沉聲問道:“朕現(xiàn)在是在問你!王大儒,你口口聲聲說心懷天下蒼生,可有拿出心懷天下蒼生的誠意去安撫受災百姓?
你敢說你沒有借靖地災情,和玄武關戰(zhàn)事暗自囤積糧草打算高價賣出,爾后從中牟利?”
王道夫激動之下,大聲反駁:“沒有!絕對沒有!老夫堂堂儒學之士,怎么可能做出這等事,陛下若不信,只管派人去查,君子坦蕩蕩,老夫一生行事光明磊落,無愧于心!”
劉策一拍桌案:“你是沒有干這等發(fā)國難財?shù)墓串?,但你的族人難道就沒有么?
情報司早就將你金陵王家眼下干的勾當密呈與朕,你族人趁玄武關戰(zhàn)事膠著,以低價從農(nóng)戶手中大量購買糧食,
現(xiàn)囤積與金陵郊外各處莊園,就等著朝廷征收之際高價賣之,王大儒啊,這就是你所謂的光明磊落,君子坦蕩蕩?
在朕看來,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
王道夫被劉策一通呵斥,又氣又驚瑟瑟發(fā)抖,冷汗順著額頭不斷滑落。
的確,他王道夫身為天下讀書人表率,確實沒有參與賤買高賣的勾當,但他的族人可沒這么高情操,只要有利可圖,什么圣賢之道,必須靠邊站。
“陛下,現(xiàn)在老夫是問,朝廷到底管不管靖地災民?難道你想眼睜睜看著百姓餓死荒野么!”
這句話是王道夫不顧儀態(tài)拄著拐杖,幾乎是靠喊出來的,明眼人都看的出,這位大儒顯然是急了。
劉策回道:“靖地災民餓死荒野?王大儒,你可知造謠在本朝該當何罪?”
王道夫怒道:“老夫造謠?天下共知的事,何罪之有???”
劉策:“那朕問你?你親眼看到靖地災民餓死了?”
王道夫一怔,隨后搖搖頭:“雖未親眼所見,但可以想象現(xiàn)在靖地是怎樣一幅慘象,都是你這昏君一手造成的!”
“放肆!”許文靜忍無可忍,大喝一聲,指著王道夫:“王老匹夫,此乃朝堂豈容你胡言亂語?前日我朝……”
“王大儒難道不看大漢時報么?”劉策搶過話問道,“朝堂新的政策都會及時通過刊印報紙形式向全天下公布,
戶部已將賑濟所需糧草與前日向靖地起運,這些都是白紙黑字寫在報上,你哪怕看一眼也不會如此失態(tài)!”
王道夫冷哼一聲:“此等片面之詞,老夫怎會相信?那什么報紙不過是為爾等掩蓋惡行的遮羞布罷了?!?p> 劉策被氣樂了,笑著問道:“那按王大儒意思說,什么形式才算真正服眾?”
王道夫剛要回答,但仔細一想,卻不知該從何出口,一時間竟是別開臉去,不再看劉策。
劉策心中冷笑,隨手一揮下了逐客令:“如果沒其他事,王大儒還是早日回金陵吧,你一把年紀跋山涉水為民請命,不管目的為何,朕都記下了?!?p> 這句話在王道夫耳中是極其難受,如同噎了只蒼蠅一般難受。
不行,絕對不行,我是要讓皇帝小兒迷途知返的,豈能就這么回去?
想到這里,王道夫當即問道:“陛下既說已經(jīng)開始押運賑濟糧,可知靖地蝗災發(fā)生至今已有多久?足足兩月,這兩月時間餓死了多少人你知道么?”
“非也!”秦墨起身說道,“王先生此言差矣,靖地各處官署都有儲糧機構,一旦有災情發(fā)生,都能第一時間保證百姓生家性命無虞,
靖地雖有蝗災,但受災百姓都能妥善安置,并無王先生所言餓死人的事發(fā)生,先生若不信,只管親自去往靖地查看?!?p> 秦墨說話文氣十足,卻如同一記響亮耳光扇在王道夫臉上,讓他更加難堪。
秦墨接著道:“何況,至今為止,除了靖地以及周邊官署上報朝廷,懇請撥糧擴充糧食儲備應對不時之需外,
未見有災民離家上京,王先生,今時不同往日,當把目光放遠一些才是啊……”
王道夫經(jīng)秦墨這么一說,才發(fā)現(xiàn)的確來到長安六七日時間,硬是沒有見過一個災民,要換前朝有旱情發(fā)生,早就是流民遍地了。
按理說,秦墨和劉策都給了王道夫一個臺階,識相的也該認錯告辭,然后離開京城為上。
但王道夫卻不這么干,他的目的還未達到,豈能這么離開?
既然災情這張牌失算,那就直接從漢蒙戰(zhàn)爭著手。
“哈哈哈……”忽然,王道夫笑了起來,良久沖劉策搖搖頭道,“陛下,老夫問你,我朝窮兵黷武,與塞外胡奴開戰(zhàn),導致生靈涂炭,你可曾有過后悔?”
此言一出,不單劉策和許文靜五部尚書面色怪異,就連技術宅楊思誠也是吃驚地望著王道夫,心道這老頭思維跳躍怎么這么快?一下從災情說到戰(zhàn)爭層面去了?
劉策眼角一瞇:“王大儒此言何意?”
王道夫道:“陛下,善啟兵戈,禍害的只是無辜百姓,懇請陛下停止與蒙洛人的戰(zhàn)爭,還天下一個太平!”
“王大儒真是有意思,現(xiàn)在是蒙洛人在侵犯我大漢疆土,難道還要讓朕主動跟這群強盜議和不成?”劉策沉聲問道。
王道夫道:“蒙洛人之所以犯我疆域,全因陛下這數(shù)年時間主動招惹蒙洛人所致,
老夫聽聞我朝有員大將名喚白麒,他一戰(zhàn)屠戮西域各地無辜百姓達百萬之眾,
西域本就是蒙洛人屬地,陛下如此縱容白麒這等肆意妄為,蒙洛人豈能不怒?
另外,老夫聽聞宋昭儀之弟霍青,居然強納胡酋之女為妻,又禍害北地蒙洛兩幡,致使塞外牧民無以生計,
如此一來蒙洛人怎會不報復?所以老夫以為,導致眼下漢蒙兩軍交戰(zhàn)的主因罪在陛下,老夫懇請陛下下詔與蒙洛人停戰(zhàn),還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