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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zhí)筆焉是解書人

六回:仇

執(zhí)筆焉是解書人 三三羚 2538 2021-03-16 06:00:00

  六回:仇

  ‘木茲’一直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兒垂死反抗。

  “本座在問最后一次,州牧大人,你降不降?”

  “……”易子墨依然不出聲,許久沒合上的眼瞪著她,血絲染紅了眼,他在說不降。

  “等援軍?你看皇都敢派人來嗎?”

  易子墨仍是不理,他自始至終沒有理會過她,及日未打理的發(fā)束,沒了頭甲愈加雜亂,‘木茲’感受到他的傲氣,輕笑道:“看來州牧大人的耳朵不行。”

  “去把他的雙耳取來,本座看看哪里出了問題?!?p>  喻子魚聽著這清閑的聲音,心頭猛然一震。

  “不要!”喻子魚顧不上自己重傷幾許,陡然發(fā)力反抗,從地上爬起,護在易子墨身前,她根本攔不住的,她知道。

  “不?!?p>  ‘木茲’這才注意到那還沒長開的小丫頭,渾身痙攣,似風(fēng)吹便要倒下的身體,圓眼勉力睜開,警惕著四周圍上去的潛明教眾,像一只護母的幼雀。

  遠(yuǎn)處的木茲也看著喻子魚……

  ‘木茲’并沒有讓他們停手,潛明教眾亮出彎刀,要生取易子墨的雙耳。喻子魚滿嘴喊著不要,卻沒有力量再動手打開他們。她的情緒一下崩到極致,她沒有辦法了,她跪下了,慌亂地不知要求哪一個,求他們住手。不要在傷害易子墨了。

  淚水如泉,忽的收不住了,眼前是甚也看不清,只是一遍一遍,一個一個祈求那些拿著彎刀的人,不要靠近易子墨。

  ‘木茲’抬手,示意他們暫時停下。喻子魚知道該求誰了,她趴在‘木茲’的馬前,沒有仰頭去看她,一直埋頭顫抖地說著。

  “求求你…放過他…”

  “好可憐?!薄酒潯?。

  “什么時候,你打得過本座了,再來和本座談條件?!?p>  喻子魚此時卻聽到身后那人,沙啞著輕輕說了甚,聲音竟是有點陌生,但她知道是她拼死護著的易子墨說的,他好像用了好大的力氣說這三個字。

  聲音很小,但她聽到了。

  “別,哭了。”

  她沒有敢回頭去看他,那年十九歲的易子墨才剛陪著喻子魚過完十五歲的生辰。

  ——

  皇都的寒風(fēng)刮著,不知何時夾著了細(xì)雨,葉義初穿的單薄,坐在窗前,看著漸黯的天色,很靜,院里的落葉也不在風(fēng)中蕭瑟,葉子但凡離了樹枝,便會立即有人處理干凈,幾年前,他離開這里時,就是這般模樣,這么多年,一點沒變。

  冷風(fēng)細(xì)雨一陣一陣掃過窗前,葉義初微微敞開的衣襟,時不時地灌進(jìn)冷風(fēng),初秋的涼風(fēng)是清爽的。

  他看著窗外想著出神,有人輕聲走來關(guān)上了窗子,萬千思緒戛然而止,他這才看見坐在面前許久的葉義秋。

  身旁,葉義秋的仆從上前,輕輕地為葉義初披上甚衣物在肩頭。

  葉義初笑著開口道:“許久不見,皇兄怎么長胡子了!”

  兩人一別,已是八年未見,葉義秋何止是長胡子了。

  葉義秋苦笑。

  葉義初身旁一個年邁的管事卻為他開口說道:“六殿下當(dāng)年賭氣離開皇都,一走就是八年,是二殿下一直在為六公子府打點,無論六殿下什么時候回來,府上都有人兒,有亮兒,有熱乎飯?!?p>  “……”葉義初聞言,本是笑著的嘴卻木然了。

  “明日去見見父皇吧?!比~義秋

  “三皇弟的事,你可有耳聞?”

  葉義初自然是聽說了的,幾月前皇都與圖八國的一次戰(zhàn)役,三皇子葉省遇難了。

  “那父皇更不會停戰(zhàn)了,是吧。”葉義初垂眸,他果然不能和葉義秋愉快的閑談。

  他不喜戰(zhàn)爭,見過戰(zhàn)場的殘忍,他不明白明明可以衣食富足的他們,為何非要去過上爭奪的日子。

  “如若沒有爭奪,就沒有我們現(xiàn)在的強大,沒有這般強大,你就不是皇都城人人敬畏的六皇子?!?p>  葉義秋說的平淡,道理很簡單。

  “……”葉義初是不會和兄長頂嘴的,他和葉義秋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你覺得愧疚,陪了她八年,也夠了?!?p>  是啊,他愧疚,潛明攻占咸州那年,葉義初得到軍令,率百騎赴咸州,軍令是待潛明大軍盡數(shù)進(jìn)入咸州城,才能出兵圍攻之。

  那日他早早到了咸州城外附近埋伏,等潛明進(jìn)入咸州城就行動,也正是這時初次帶兵為將的葉義初,目睹了潛明的殺伐,卻只能旁觀。

  也就是那日,一個十五的小姑娘,被他看進(jìn)了心底,但他當(dāng)時選擇遵從軍令。

  那哪是一句有愧,能結(jié)束的。

  木茲從夢境醒來,眼下也已經(jīng)從洞窟里出來,她們好像回到了村子里,在之前她們住下的那個小屋子里,木茲四下探勘一番,覺得怪異,又說不出哪里怪異。

  喻子魚也隨后醒來,滿臉淚痕,不知怎的她第一想到的就是這幾年來唯一的噩夢。

  “你醒了?!蹦酒澮娝魷刈谀窍肷鯑|西。

  “……”

  “這里不對勁,”木茲透過門縫看見屋外的景象,屋外的村子人來人往,可怕的是幾個人臉還有眼熟的,正是之前喻子魚和木茲借住的村子。

  這個村子又‘活’了,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

  ……喻子魚看著自己的手入了神,仇,要報的。

  “喻子魚?!蹦酒澮娝焕聿?。

  “我不想陪你演戲了,潛明教主,木茲。”喻子魚起身看向她。

  “……”木茲不驚訝她會知道。

  喻子魚從身上拿出一張符紙,正是鏈接兩人幻境的那張,喻子魚一直沒有解除咒語,也就是說,她在進(jìn)入幻境的時候,木茲同樣進(jìn)入了她的幻境中。

  而她自己的幻境,就是一遍一遍做過的噩夢。

  “原來你也會思考?!蹦酒澬牢?,她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

  “我沒想到,我要找的仇人,這么快就見到了。”喻子魚。

  “喂,那只是一個幻境而已,都是你臆想出來的,你不會真以為是真的吧。”木茲不解。

  “幻境?那都是八年前真真切切發(fā)生的事?!?p>  “我怎么不記得?”木茲不是不承認(rèn),她是真的不曾經(jīng)歷過。

  喻子魚看她說的真切,又想到之前她說假名的時候也鎮(zhèn)定自若。

  “你曾做過的事情,如今不敢認(rèn)了嗎?!?p>  木茲蹙眉不悅,語氣忽然認(rèn)真起來:“本座做過的事,沒有不敢認(rèn)的?!?p>  喻子魚聽見這熟悉的自稱詞,捏緊拳頭。想要運氣,可不論幾次也運不上來。好像完全沒有靈流在體內(nèi)一樣。喻子魚愕然看著雙手,天崩地裂般,怎么會,她修煉了這么久就是為了這一刻報仇,為什么所有的靈流都不見了。

  木茲沒有觀察到喻子魚的心理活動,她覺得眼下這個處境更詭異,喻子魚忽然態(tài)度轉(zhuǎn)變,屋外那些突然活過來的‘村民’,就像假的一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漸行漸近的腳步,與話語聲,木茲心道不好。

  拉著還在蒙圈的喻子魚,竄上房梁,喻子魚以為她要出手打她,卻猝不及防被抓上房梁。她下意識的想掙脫,木茲卻耐心的沖她暗示。

  “噓?!?p>  木茲讓她穩(wěn)在房梁上,便松手,雙手招陣,用于隱藏。

  為什么她還可以運氣。喻子魚總警惕著,卻又覺得木茲與八年前的她不同??墒撬f不上來哪不同。

  “……”現(xiàn)下場面靜下來,不一會,木門從外面打開。

  走進(jìn)來幾個人,這一幕,喻子魚和木茲再熟悉不過了,從門外走進(jìn)來的正是她們自己,是幾日前,她們剛到村子借住的時候,連當(dāng)時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兩人在房梁上看著自己幾日前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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