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的說辭簡直深得楊岳心意。
他由于過去的特殊經(jīng)歷,對于迂腐與敝帚自珍深惡痛絕。
然而有人卻并不高興。
他不介意顧文反駁他,也分辨不出顧文的說辭是否有錯。
他只是單純覺得。
顧文每次都順著部長的心意來回答問題。
簡直像個欺上瞞下的佞臣。
凡事都有兩面性。
只要不是原則性的錯誤,很多事都是沒有正確答案的。
就如組合印記的事。
他不相信以顧文的才智,會想不到開放組合印記存在的隱患。
然而顧文卻避開這些隱患不提,完全遵照部長有些理想化的心理來回答問題。
雖然部長在理想化的同時,并不會天真,該做的防備也會做。
但他們終究因為部長的理想化,做了許多吃力不討好的麻煩事,還吃過不少大虧。
明明只要稍微冷漠一些,很多東西都可以避免。
過去,他們沒有口才說服部長。
但如今,他們卻相信顧文一定有能力,不著痕跡的引導(dǎo)部長,糾正部長的心理。
可顧文卻總是無作為,從沒說過不符合部長心意的話。
這不是欺上瞞下是什么?
“顧顧問何必對組合印記的隱患避而不談?”
這人終究是忍不住開口了。
顧文撇了他一眼,淡淡道:“該知道的部長都明白,又何須我多說?”
對于這些庸人的心思,顧文清楚的很。
但也覺得他們很蠢。
真當(dāng)楊岳是傻白甜嗎?
真當(dāng)楊岳理想化起來,就會奉獻自己,點亮世界嗎?
楊岳又不是圣人,也不是思想天真的單蠢之人。
否則又怎么能爬到這樣的位置?
靠運氣?還是全靠他們幫忙?
太自我感覺良好了吧?
該懂的,楊岳自然都懂。
誰不知道自私冷漠一點對自己會更好?
但總有一些人,會懷著達則兼濟天下的心理,做力所能及的事。
而楊岳就是這樣的人,還不只是這樣的人。
相比起某些總覺得自己還不夠“達”的人。
楊岳自始至終都覺得自己已經(jīng)足夠“達”。
很早,他就開始做力所能及的事,并隨著地位提升,做的越來越大。
顧文認(rèn)同這樣的精神,也愿意添磚加瓦。
反倒是這些受楊岳恩惠簇?fù)淼綏钤郎磉叺娜恕?p> 隨著地位提高越來越自私,越來越愚蠢。
雖然還習(xí)慣性聽從楊岳的指令,但私欲卻已經(jīng)越積越多。
顧文覺得,這些人總有一天會需要被清理。
想來楊岳也明白這一點。
其實要不是楊岳還抱有惻隱之心,是他們心中理想化的人。
顧文甚至?xí)嶙h,不著痕跡的提前清理掉他們,以免有后患。
然而這些蠢貨,卻想著讓楊岳更自私一點,為了他們的集體利益拋棄理想化。
若楊岳真如他們的意,成了這樣的人。
他們不是自取滅亡是什么?
他們終究是與楊岳的道漸行漸遠了。
懶得與這些人多廢話。
顧文如他們的意,將佞臣堅持到底,將他們懟回去。
順便也將鍋甩給楊岳。
‘這是你想保的屬下,你自己安撫,省得被我激得提前墮落?!?p> 這是顧文隱隱傳達給楊岳的信息。
聰明人間的默契如同雷達般精準(zhǔn)。
楊岳在顧文說完后,立馬意識到不對,順著顧文的話開始安撫。
“唉,我又何嘗不知印記的隱患。
但如今天命在邪神教,我們總得拼一把,才能為人民贏得未來。
這是我的任性,讓各位受累了?!?p> 楊岳姿態(tài)放得挺低,將鍋都攬到身上,意志卻不容質(zhì)疑。
這些人見此,只得更放低姿態(tài),客套回來,無奈放棄對顧文的針對。
但他們的忍耐到現(xiàn)在,甚至有爆發(fā)的苗頭,看來是忍耐達到極限。
即使這次被壓下,離下次爆發(fā)也將不會太遠,看來已經(jīng)需要提高警惕。
這一點,顧文和楊岳都明白。
對此顧文倒是無所謂。
而楊岳卻有些擔(dān)心。
他知道,顧文肯定是不會吃虧的。
這些人若是作死,吃虧的只會是他們自己。
而他也會失去一批心腹。
這絕對是件麻煩事!
于是楊岳暗暗示意顧文。
散場離開后。
兩人又找了個地方聚了聚。
“剛才場合有些不適合,不知道你對組合印記還有什么想法。”
沒有直奔主題,楊岳先是問起了印記的事。
顧文就事論事,回答:“我之前說過,文明之源有些像互聯(lián)網(wǎng),也提到過隱私問題。
所以除了戰(zhàn)爭王座和真理之眼外,公正之契和文明之源也有極高契合度。”
“用戶隱私協(xié)議?”楊岳領(lǐng)會顧文的意思。
如此說來,凝聚組合印記,就可以用戰(zhàn)爭之主的公正之契來監(jiān)管文明之源的隱私問題。
“他們有可能聯(lián)合起來做假嗎?”楊岳下意識這么想。
顧文回答,“自然有可能,只是這些能力若是設(shè)計神職,沒準(zhǔn)就必須遵守?!?p> 所謂神職,以及一些其他有關(guān)神與邪神的猜測,楊岳這些天倒是已經(jīng)了解過。
此時也沒有理解障礙。
但他覺得有些太巧了。
“真有神職這樣的設(shè)定?”楊岳疑惑。
顧文故弄玄虛,“這就要看你怎么想了?!?p> “怎么說?”楊岳問。
“幻具源自幻想,神又何嘗不源自信仰?”顧文只說一半。
楊岳若有所悟,“所以……若是神源自信仰,那神職的威能或許也源自信仰,受到人的認(rèn)知束縛?”
“應(yīng)該如此?!鳖櫸膰?yán)肅點頭,“否則那些邪神教又何必進行活祭?”
就像溺死者教派,直至如今還會將人溺于水中活祭一樣。
在超應(yīng)局的威脅下,沒有利益,他們又何必頂風(fēng)作案?
肯定是因為這樣可以提升印記。
至于具體是與神職有關(guān),還是只是提升異力,顧文并不知道。
但不妨礙他,就當(dāng)它是這樣,拿來忽悠人。
不過楊岳也不算被忽悠。
他將信將疑過后,就暫時將這無法實證的事丟到一邊。
然后突然道:“他們的事你怎么看?”
顧文抬眸與楊岳對視一秒,才淡淡道:“壓是壓不住了,但想以什么樣的方式爆發(fā)出來,我都可以操作。”
楊岳聞言頓了頓,才嘆息道:“那就讓他們受點教訓(xùn),心甘情愿的退下吧……”
“你還真是不客氣……”顧文無語。
要做到這種程度,得浪費多少精力?
“能者多勞嘛。”楊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