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蘅橋

　　他害怕地把手中的破碗扔出去。碗碎了，碎片射進了野狗的眼睛和身體。野狗嗷嗷了幾聲，死了。他呆住了。

　　他用力扇了自己一耳巴子，好痛，牙差點崩出來。他猛地跪下去，大呼圣南王萬歲。

　　一個三十歲的樵夫，長得丑，沒錢，還沒有娶親。半夜過后，他悄默默地扛著一把鋤頭，想去石碑旁邊挖一挖。石碑是個大寶貝，石碑旁邊應該也埋有小寶貝。

　　他挖得很小心，不想碰壞石碑，怕被抓去殺頭。累得滿頭大汗后，他挖到一個光亮的黑罐子。打開一看，只有幾根人骨頭。

　　他嘆氣，自怨自艾，靠著石碑休息。一只手則一直放在石碑上摸來摸去，很涼快。

　　起身再挖時，他跺了跺腳提提精神，誰知一腳跺出一個洞來。他驚呆了，然后又剁了一腳，又是一個洞。

　　他立刻細致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虔誠地對著石碑跪下去，大呼圣南王萬歲，圣南王金安，圣南王救苦救難真菩薩。

　　一個二十三歲的和尚對石碑上的三個字很感興趣。他趁沒人的時候迅速拓印下來，準備拿回去細細揣摩。拓印完后，他又用手細細地摸了一遍石碑上凹陷的三個字，十分滿意。

　　轉身離開的時候，他摔了一跤，本以為會順著石階一路滾下去，生死難料，誰知他瞬間鯉魚打挺一樣彈了起來，完好無事。

　　他驚呆了，想了一會兒后合掌道：“阿彌陀佛。看來小僧要還俗報答圣南王了。阿彌陀佛?！?p>　　知道這些消息后，田中輝迷惑了：“你們誰干的？”

　　秦鯫哈哈大笑：“從頭到尾，石碑神秘傳說不是你一個人弄出來的嗎？”

　　田中輝擺擺手說道：“石碑是我刻出來的不假，但是那五個人不是我安排的。奇了怪了，得重病那個人我親自去查證了，窮途末路，三名大夫診斷過了，都說活不過三天。但他現(xiàn)在真的好了，蹦蹦跳跳別提多活絡了。”

　　他轉身掃視了一遍其他人：“你們誰干的？”

　　金承川微微一笑：“不是我?！?p>　　秦鯫哈哈大笑：“肯定不是我?！?p>　　鎮(zhèn)南將軍石天墉平靜道：“不是我，不像我的手段。”

　　他出身洪影軍，性子溫和，長相平常，臉小眉毛淡，說話時只有嘴巴在動。

　　顧云憋著笑，不說話。

　　田中輝走到他面前問道：“顧兄弟，是你？”

　　顧云正色道：“我可不會治病救人、天授神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學功夫很辛苦的。”

　　秦鯫點點頭：“這個我贊同。”

　　田中輝摸了摸頭：“奇了怪了真是。其他四個人我派人反復查看驗證過，真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絕對假不了，絕對不是在騙人。難道真是天降神跡？”

　　說完他大叫一聲：“老天啊，告訴我，到底是誰干的？默默無聞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頭痛啊?！?p>　　顧云低下頭，憋著笑。

　　金承川站起身說道：“既然形勢大好，人心所向，轄內百姓人口又一日多過一日，開戰(zhàn)吧?！?p>　　于是一座又一座城市被攻克下來。金承川的勢力急速膨脹，誰也攔不住，很快位列八大反王之一。

　　繼續(xù)北上后，一座固若金湯的老城橫在金承川的面前。這座老城叫蘅橋，地勢高聳，城前狹窄，兩邊是山，易守難攻，自古以來都是險要關卡，兵家必爭之地。

　　很難對付，但一旦攻克下來，后面便輕松了。行軍可如水銀瀉地，十幾座城池靜候佳音般等著被收入囊中。再往后，再過三座城，便是丘國都城黎陽了。

　　議事堂。

　　金承川看了看外面，搖搖頭說道：“守城的是老將王重，最擅長的正是修建防御工事，閉城不出。我不懷疑我們的攻伐之力，但等攻下來，至少要死幾萬兵士。因為過程非常乏力，反復拖延，最后還很挫銳氣。到時候全軍上下所有將士勢必會低迷一段時日。這非常不好?！?p>　　秦鯫道：“硬骨頭。既如此，我們只能東進了?！?p>　　田中輝道：“擒賊先擒王。我們可以刺殺王重?！?p>　　石天墉不急不慢地說道：“八年前我見過王重將軍。他是一個相當保守頑固的人。怕死，身邊高手如云，宅邸機關重重，進得去出不來。他還有影子分身，數(shù)量不少。另外，王重將軍本人是一個功夫極其了得的人，最喜歡用錢財換武功?！?p>　　秦鯫擺擺手，說道：“一句話，刺殺沒戲了?！?p>　　石天墉說道：“正是。這些年有很多心高氣傲的年輕才俊去試探深淺，想一趟成名站上高位萬人曉，但統(tǒng)統(tǒng)有去無回。大王，刺殺王重將軍乃下下策，最好不用?！?p>　　田中輝念念道：“王重，王重將軍。如果我們東進的話，那豈不是相當于到了自家門口卻不進去？東邊強敵環(huán)伺，彎彎繞繞地更不好走，只怕會死更多人，拿到的好處卻更少?！?p>　　石天墉說道：“你說得對。東進會死傷更重，但是東進我們可以掌握主動權，張弛有度，保證全軍上下銳氣不減。”

　　顧云道：“讓我來掛帥攻城?！?p>　　入夜，金承川假裝遇刺。傳聞刺客刀上染了毒，沒能殺死他，但卻令他神志不清，話語狂亂。他又看見了鬼怪。大概半個時辰后安靜下來，陷入昏迷。

　　金承川手下的人大批出動，氣勢洶洶地打著燈籠舉著火把，全城一塊一塊地搜捕，一直尋到天亮。

　　“刺客據(jù)說是牛頭山的那個冷梟?！?p>　　“牛頭山冷梟？他不是被萬箭穿心了嗎？我當時還在現(xiàn)場呢。我親眼看著他死的，那大白眼珠子一翻一翻的?！?p>　　“我打聽了，確實是冷梟。打扮成小廝混進去的。至于他怎么又活過來了，那就不曉得了。大概是些老把戲，死的是他的影子分身。我聽說他刀上染的是一種奇毒，一滴千金。哎，也不知道我們大王這次能不能吉人天相，順利熬過去?！?p>　　“牛頭山冷梟果然是個狠角色。我當初就覺得他怎么就那么輕易地死掉了。他智勇雙全，擅長陰謀詭計，一手飛刀耍得精妙絕倫，防不勝防，很難很難對付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