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風和日麗,小虎、村長、大虎、二虎還有鐵匠,提著大包小包,搖著鼓鼓的錢袋子,大搖大擺的走在村中的大路上,兩邊的村民熱情的歡迎著他們,孩子們更是擁蔟到他們身旁,討要起糖果零錢。
小虎春風得意的走在最前頭,摸著孩子們的腦袋放肆的揮灑著囊中的錢幣,她周圍的孩子們也越聚越多,慢慢的蓋過了后方的鐵匠、大虎,二虎和村長,把小虎擠到了道路的另一邊。
突然,小虎胸口處發(fā)出了一聲貓叫,一只雪白色的小貓崽不堪擁擠從其懷中逃出跳到了墻角下,而小虎也想起來了這小貓不是在天坑中救下的那只嗎,于是她撥開人群,來到小貓崽身前。
瑟瑟發(fā)抖的小貓崽看著接近的小虎,原本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竟一點點的變得兇惡起來,口中發(fā)出的“赫赫”聲也變成了充滿警覺和威脅的“嗚嗚”低吟。
發(fā)覺到了眼前小貓崽的異樣,小虎終于清醒了過來,天上不是晴朗的白晝而是漆黑的夜,周圍不是溫馨的村舍而是陰森的密林,在眼前的也并不是那只小貓崽而是兩只呲著牙的幼狼。
“咳……噶……”小虎下意識的想發(fā)出些聲音,可此時自己的喉嚨中像是有什么異物堵住一樣,什么也說不出來,她摸著嘴巴卻發(fā)現(xiàn)嘴中盡是混雜的獸毛和鮮血,但這似乎并不是讓她失聲的原因,她繼續(xù)向下摸著,當摸到喉嚨處時一陣劇痛傳來,剎那間就讓她回憶起了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她顫抖著握住刺穿自己脖子的那支飛箭,心中充滿了恐懼,但很快她就鎮(zhèn)定下來,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guān),一把折斷箭尾,快速抽出箭頭,在又一陣幾乎令她暈厥的劇痛過后,吐出一口淤血,急忙跪坐在地,扯下身上的布條開始為自己止血包扎,卻驚奇的發(fā)現(xiàn)脖子上一點傷口也沒有。
此時的小虎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事情,還在震驚之余卻陡然察覺到背后一股殺意,不需任何思考,她竟條件反射的一個空翻躍上附近一棵大樹,穩(wěn)穩(wěn)的扎在了樹干上。
黑夜月光下,一只長約五米,渾身紫黑的惡狼從樹叢中走出,對著上空不斷的發(fā)出低吼,而樹上的小虎此刻正驚奇的看著自己長出利爪的手掌,感受著身上發(fā)生的變化,根本沒有在意下方的惡狼。
咔嚓一聲,惡狼一口咬斷了前方的大樹,樹上的小虎順著大樹倒下的趨勢飛撲到惡狼身后,抬手就是一爪子,怎奈惡狼的獸毛如鋼鐵般堅硬,只是在擦出一點火花之后并沒有傷到它。
各種感官變得異常靈敏,筋骨變得出奇的強壯,反應(yīng)速度更是空前的迅捷,就連黑夜此刻在小虎眼里也亮如白晝,對于身體的變化,她的心情從忐忑到好奇再到逐漸興奮,她很是享受這種感覺,而在這時,惡狼也轉(zhuǎn)頭反咬過來,小虎一躍躲開攻擊,在其背上撓上幾爪之后踏著另一棵大樹反彈回來,一爪反殺向惡狼的眼睛。
胸有成竹的小虎直擊惡狼而去,可突然腹中一股饑餓感襲來,利爪退去,敏銳的感官也隨之消失,身體滿是疲憊感,心中更沒了那股興奮又自信的感覺,她只覺眼前一黑,便被惡狼粗壯的尾巴掃到了地上。
“可惡,雖然不知道這股力量從何而來,但看來我現(xiàn)在還無法駕馭這力量,為今之計,只有逃了……”小虎撐著膝蓋勉強站起,抬起眼瞼看著惡狼,見對方又撲了過來,正蓄力準備躲閃,但似乎是先前透支了太多體力又加上剛剛受到重創(chuàng),她剛一發(fā)力,全身頓時就癱軟下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惡狼的血盆大口向自己襲來。
疾風忽至,賀鳴跨過小虎頭頂,沉穩(wěn)落地,甩下身上的獸皮大衣,雙手穩(wěn)穩(wěn)接住惡狼的大口,下盤扭轉(zhuǎn)發(fā)力,以凡人之軀將這頭魔獸摁倒在地,單膝跪住了惡狼的大動脈。
小虎見自己得救,急忙答謝道:“多謝英雄相救……”可當看到賀鳴正滿眼殺意的盯著自己時,她心中一陣發(fā)毛,好不容易站起的雙腿又抖了起來;不知對方意欲何為,小虎緊張的咽了口唾沫,試探性的再次向賀鳴答謝道:“英……英雄……多謝出手相救!”
“嗷嗚!”惡狼暴怒狂吼,掙脫了束縛,跳到一旁伏低了身體,左右徘徊警戒著賀鳴;同時賀鳴也后撤到了小虎身旁,瞄了一眼她身上的血漬,確信了她就是在廢墟旁逃走的那人,果斷準備動手,而小虎對此早有防備,看見賀鳴剛有所動作,急忙向后退走,倚靠在了后方的大樹上。
面對剛剛還是救命恩人的突然襲擊,小虎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加之現(xiàn)在手無寸鐵,剛才那股力量也使不出來,她只能強作勇敢,大聲質(zhì)問到賀鳴:“英雄!你剛剛才救了我,現(xiàn)在卻又要加害于我,我和你素不相識,你為何要這么做?”
聽到了對方無力的呼喊,賀鳴也稍微冷靜了些,仔細的看了看小虎,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并不是軍服,而她的眼神和語氣也不像是在說謊,此時賀鳴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心想她可能真的沒有聽到那番談話,這才慢慢放下殺意,但始終還是戒備著小虎。
惡狼趁著賀鳴分神之際,再次張開大口咬向小虎,卻被賀鳴帶著小虎一個翻滾就躲開了,不甘心的它又接上一擊掃尾,不僅被賀鳴接住,還被拖著尾巴甩飛了出去,結(jié)結(jié)實實的撞在了樹干之上。
賀鳴對著氣急敗壞的惡狼乘勝追擊,兩三個箭步迅速拉進距離,見它準備張嘴再來,一記勾拳打得它一聲哀嚎,隨后避開襲來的尖爪,猛力的一擊回旋踢,直接將惡狼踢的岔氣喘息。
小虎見惡狼已經(jīng)被打得那般狼狽,自然不甘心就這樣看著,撿起一根樹干就沖了上去,但剛碰到惡狼堅硬的獸毛時樹干就斷裂成了幾節(jié),而她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惡狼猙獰的面龐便出現(xiàn)在了面前。
看著近在咫尺的惡狼,小虎剛才的那股勇氣早已消散,強烈的恐懼和瀕死感讓她的腿腳無法動彈,關(guān)鍵時刻,賀鳴從背后拉住她,一把就拋去了后方,然而惡狼竟越過賀鳴,緊隨小虎而去。
賀鳴看著撲向小虎的惡狼,心里不解,自己明明將它打得那么慘,它為何始終對小虎窮追不舍,但現(xiàn)在也沒時間細究了,賀鳴猛然加速追上惡狼,拖住它的的一條后腿,在地上剎停出兩道深深的痕跡后,成功將惡狼停在了小虎跟前。
此刻的小虎早已被嚇得六神無主,呆滯的看著還在對自己不斷撲咬的惡狼,差一點就成為了對方口中的碎肉,而在另一邊的賀鳴心中卻出現(xiàn)了一絲被輕視的不快,用力抓著惡狼的后腿,不爽的罵了一句:“畜牲,是看不起小爺嗎?”隨后一把把惡狼往后拽去,掄上幾圈,直接扔了出去。
“姑娘,躲開些,這頭鐵雷狼不是你能對付的!”
“鐵雷狼!是那種會放電的魔獸?”
“嗯,小心!”賀鳴和小虎剛說了兩句,回頭再看向鐵雷狼那邊,對方卻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英雄,那怪物是走了嗎?”小虎小聲說道,自然的靠在了賀鳴身旁。
賀鳴環(huán)顧四周,眼球飛速的轉(zhuǎn)動著似乎在捕捉著什么,微微一笑,說道:“姑娘,抱頭,蹲下!”
“嗯?”
突然間,二人周圍刮起了颶風,而順著風的方向好像有一個黑影隱藏在夜色下以人眼難以捕捉的速度不斷的移動著,隨著颶風越來越快,風中那道黑影身上竟閃出跳躍的電光,逐漸積聚,片刻之后,那些電光匯集成了道道電流在颶風中交織出一襲閃耀的狼影。
鐵雷狼堅硬的獸毛在快速移動中與空氣摩擦產(chǎn)生的電荷漸漸積聚到了臨界點,它“嗷嗚”一聲長嘯后踩著周圍的樹木勾出一道電光殘影躍上高空,渾身電光閃耀,光輝蓋過明月,翻轉(zhuǎn)身體以滿載電荷的背部向下,化作一道天雷徑直砸向了下方的賀鳴和小虎。
一陣地動山搖,天雷炸響,電流如炸彈般向外擴散,將百米內(nèi)的一切灼成了焦炭,而電光退去后的鐵雷狼卻依然背部朝下卻沒有落地,只是一臉驚恐的發(fā)著抖,充滿敬畏的看著身下扛著它的賀鳴。
周圍漸漸沉寂了下來,蹲地抱頭的小虎這才敢抬起頭來,看著賀鳴,見他衣衫襤褸,渾身通紅冒著白煙,身上還有殘留的電流從他腳下流入大地,但整個人卻沒有了動靜。
“英……英雄……”小虎怯怯喊道,鼓足了勇氣伸手摸向賀鳴,卻瞬間被他身體中的高溫和電流彈開,與此同時鐵雷狼見賀鳴這幅樣子,一改剛才的恐懼,一個挺身就從他手中跳下,惡狠狠的盯著小虎,又揮動尖爪殺了過去。
“呼!”就在鐵雷狼發(fā)動攻擊之時,賀鳴長舒了一口氣,嘴中吐出大量白煙,運作起馭風之道,通紅的身體迅速冷卻,呼嘯的疾風圍繞在他強壯的拳頭周圍,只見他對準鐵雷狼揮去一拳,擊碎其尖爪,將這頭猛獸打倒在地。
賀鳴單腿踩在鐵雷狼的鼻頭上,揮起手刀準備結(jié)果了它,就在這時,那兩只幼狼竟從一旁沖出,“嗚嗚嗚”的低吼著想要保護起鐵雷狼。
見到此番場景,賀鳴也動了惻隱之心,突然,墩子出現(xiàn)在他身后,大喊道:“二當家,手下留情,你看!”
墩子撥開燒焦的草叢,一只只被啃食得血肉模糊的幼狼尸體出現(xiàn)在了賀鳴眼前,這一刻,他愣了愣神,余光瞟見小虎嘴邊沾著的血肉混雜的獸毛,回想著鐵雷狼剛才一直針對小虎,瞬間一切都明白了,再次充滿殺意的盯著小虎,突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兇狠的問道:“喂,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似乎是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小虎強烈的求生欲竟再次激活了她體內(nèi)的那股神秘力量,而這次她變化出的樣子更加清晰,銀色的雙瞳,雪白的觸須,紅紅的鼻頭,尖銳的獠牙,還有一條布滿倒刺的舌頭,并不斷的發(fā)出“赫赫赫”的低吟。
賀鳴歪著頭,冷冷的盯著這幅樣子的小虎,冷冷地笑了笑:“貓妖?”而后手臂加大了點力氣,絲毫不在乎她的掙扎。
小虎狂亂的揮舞著利爪向賀鳴的手臂扎去,可對方的皮膚仿佛比鐵雷狼的毛皮還要堅硬,無論她怎樣用力也掙脫不了,逐漸陷入了窒息,而她體內(nèi)的那股神秘力量也加劇做起反抗,催化著小虎的身體進一步同化,然而當她看到賀鳴那冷酷的眼神時瞬間便感覺到自己面前的不只是一個人類,還是一個能毀天滅地的恐怖存在,隨即那神秘力量便倉皇退下。
“赫赫赫!”即將失去意識的小虎在賀鳴手中掙扎著,混亂的在人和妖的形態(tài)來回切換著,直到一點點的失去了意識才恢復了人形,哀求的看著面前的賀鳴,但對方只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出奇的冷靜,當見他果斷的抬起另一只手,瞄準了自己的心臟猛的刺了過來,小虎在這一瞬間也只能悲嘆命運的不公,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如今卻又要葬送在他人手中。
突然,一道溫柔的白光從小虎體內(nèi)綻放而出,環(huán)繞在賀鳴手上讓他停下了動作,只聽他有些驚訝的道了一句:“淚玉?”過后,便收了殺意,放下了小虎。
沐浴在晨光之中,小虎本能的用手擋住折射而來的陽光,從沉睡中蘇醒了過來,突然她一個挺身就坐了起來,慌張的摸著胸口,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才放心的喘了口氣。
“姑娘,你醒啦!”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小虎頓時后背發(fā)涼,同時也感受到體內(nèi)那股神秘力量想出又不敢出的闖動著,她膽戰(zhàn)心驚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前方的懸崖高處,賀鳴正悠閑的坐在那里,一邊逗著肩上的猴子投喂著些吃食給它,一邊在晨光中看向了自己。
小虎在原地躊躇著,想著逃肯定逃不掉的,干脆賭一把,扔下手中撿來的木棍,走到賀鳴身前,大聲質(zhì)問道:“喂!你不是要殺我嗎?為什么我現(xiàn)在還活著?”
賀鳴伸了個懶腰,從懸崖上跳下,走到小虎跟前,意味深長的打量起她,說道:“不急,不用我出手你很快就會死的,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從你身上取回一樣東西?!?p> “死?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吧!”賀鳴說著拉起小虎的一只手遞到她的面前。
小虎吃驚的看著自己長出尖爪的手掌,手背上散布些許白色的長毛,拉下衣袖,手臂上的肌肉竟是出奇的強壯,就連骨骼也發(fā)生了變化,不僅如此,當她摸著自己的臉龐之時,發(fā)現(xiàn)居然還長出了尖牙尖耳,甚至連兩頰都出現(xiàn)了野獸一樣的溝壑。
身體不明的異變讓小虎恐懼的癱坐在地,可憐兮兮的抱著自己,向賀鳴詢問:“我這是怎么了?”
“聽說過奪舍嗎?”賀鳴反問道,見小虎懵懂的搖了搖頭,又解釋道:“自古以來,世間魔獸橫行,但它們中多以怪力稱霸,少數(shù)通過吸收自然之力可使用法能,而這其中的佼佼者更能如人中修士一樣修煉得道,只是修道之路難于人類修道萬倍,所以一些稍有道行的魔獸為了提高修道效率便會找到將死之人,在他們意志薄弱的彌留之際,將自己的形神強行入侵到人的身體中,吞噬他們的意識,占據(jù)他們的身體,這便是奪舍!而嚴格意義上來講,人被奪舍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死了!”
小虎再次看向自己不倫不類的身體,琢磨著這身樣子,細細回憶著在中箭后所夢到的場景,狐疑的自語道:“這樣子……難道……難道是天坑中的那只小貓?”說著說著,她便開始啜泣起來:“所以說,我……我最終還是會死嗎……”
“嗯?!辟R鳴這一聲嗯顯得非常淡漠,可聽到小虎的啜泣聲他此時有點心軟了,扔去一張粗棉手帕,嘆了一聲,放低了語氣,安慰道:“不過你很幸運,現(xiàn)在你體內(nèi)不只有魔獸,還有另一個強大的東西暫時壓制住了魔獸對你的奪舍?!?p> “真的?”小虎的眼中瞬間就有了光。
“真的,但這東西不屬于你,我要取走它!”賀鳴的話直接讓看到希望的小虎再次跌入谷底,但轉(zhuǎn)眼間這小姑娘就又振作了起來,迅速連滾帶爬與賀鳴拉開距離,轉(zhuǎn)身就準備逃走。
賀鳴鎮(zhèn)定的看向小虎的背影,根本不慌,嘴角微笑浮現(xiàn),“姑娘,看來你是沒聽清我的話呀,我說的是暫時!”
小虎一愣,停下了腳步,怯怯轉(zhuǎn)過頭來,故意大聲呼道:“那……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賀鳴略帶諷刺的反問了回去,側(cè)過頭喂食著肩上的猴子,款款道來:“那自然是終有一天你仍會被奪舍!到時候你對親人愛人的執(zhí)念將會成為魔獸完全占據(jù)你身體的最后一個障礙,為了掃除障礙,魔獸會控制著你親手殺掉你愛的每一個人!試想一下,本被以為已經(jīng)殞命的你突然出現(xiàn)在愛人親人面前,他們那時不知會有多么高興,可下一刻就被你親手挖心掏肺,慘死當場,那該是何等的人間慘劇!”
賀鳴說的是漫不經(jīng)心,可小虎聽得卻是心寒膽顫,兩腿一軟便跪倒在地,可她突然心里一狠,抓起地上一根尖尖的枝丫就往自己脖子上刺去。
“這是怎么回事?”小虎詫異的看著自己不聽使喚的雙手,不管怎么努力也不能使那枝丫前進毫厘。
賀鳴見激將法得逞,于是走到小虎跟前,蹲下身子,假裝同情的問道:“姑娘,要我?guī)湍銌幔俊?p> 小虎松開手掌,枝丫應(yīng)聲落地,她看了一眼賀鳴,嚎啕大哭起來,此時她恨自己居然如此無能,連自我了斷都做不到,淚流涕淌的懇求起來:“英雄!英雄!請殺了我!殺了我!”
“這個簡單,不過我要先從你那拿走那個強大的東西?!?p> “你殺了我,直接拿走便是!”
“這個東西是世間最純潔的存在,它不能沾染上任何的污血和死亡,所以必須要在你活著并且心甘情愿的時候才能分離,而且我并不會分離之術(shù),得靠它!”
賀鳴指著肩上懶洋洋的猴子,而小虎同時也看了過去,只聽她問了一句:“靠這猴子?”
“哈哈哈哈,前輩,她又叫你猴子了!”賀鳴笑道,引得惡鬼山魈一頓抓耳撓腮,齜牙怒啼。
“它可不是什么猴子,只不過它現(xiàn)在太虛弱了,得等它恢復一下才能使出這分離之術(shù)?!?p> “那分離之后……”
“成功分離之后,你體內(nèi)的貓妖將完成對你的奪舍,那時你便已經(jīng)死了,不過我向你保證,我會在你被奪舍后立刻殺了那時的你,不會讓你的至親至愛受到傷害!”
小虎沉默良久,嘴中才喃喃自語道:“真是謝謝啊……”說完,突然一改頹廢的笑道:“英雄,那這算是我?guī)土四阋粋€忙嗎?”
“算!”
“那既然如此,你也幫我一個忙吧,送我回家,待我和親人見了最后一面,悉聽尊便!”
“嗯,沒問題,不過在這里我要告誡你一句,不要再使用那貓妖的力量了,那會加快你被奪舍的速度,可不要逼我在你家人面前動手呀!”
小虎瞳孔一震,但臉上的笑容依在,她歪著頭看著林間透下的晨光,輕快的跳了起來,笑道:“放心吧,不會讓它這么快得逞的!”
賀鳴看著面前這個身處死亡卻面帶笑容的小姑娘,心中涌上了復雜的思緒,重新審視起自己剛才那些話語是否對于小虎來說太不近人情了,經(jīng)歷片刻之后,他抬起頭報以微笑,主動站到了小虎身旁,一腳把一塊石頭踹飛到草叢中,喝道:“墩子,別睡了,我們一起送小姑娘回家!”
“哦,來了!”
“對了英雄,我叫虎丫,村子里大家都喚我作小虎,你倆叫什么呀!”
“我叫賀鳴,他叫……”
“妹妹,我叫墩子?!?p> “賀鳴哥哥,墩子哥哥,那猴子應(yīng)該也有名字吧?”
“喲,前輩,她又叫你猴子了!”
“赫!”
“它可不是什么猴子,它叫惡鬼山魈,可是雄霸一方的圣獸!”
“惡鬼山魈……好難聽的名字,既然你說它這么厲害,但怎么看還是像只猴子,那我就叫它猴大爺吧!”
“嘰嘰嘰!”
“猴大爺……隨你吧!”
“嘰嘰嘰!”
“猴大爺,我叫小虎,一路上請多多關(guān)照,到時候分離我和那寶物的時候請輕點,我怕疼!”
三人間歡快的交談頓時就沉默了下來,賀鳴和墩子看著小虎,看著她依然昂首挺胸,朝氣蓬勃的往前走著,便也跟了上去。
賀鳴、墩子還有小虎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走了兩天兩夜,一路上披荊斬棘,獵獸殺賊終于來到了天坑的另一頭。
“東虎村。”墩子看著頭上的牌坊念道,揉了揉餓的咕咕叫的肚子,招呼著賀鳴和小虎趕緊跟上。
小虎身上貓妖的痕跡已經(jīng)基本褪去,而看到她出現(xiàn)在牌坊下,村口一群老弱婦孺焦急的向她聚攏了過來,可走近發(fā)現(xiàn)小虎身旁的是兩名陌生人之時,他們頓時愣在了原地,惶恐的盯著賀鳴三人。
“小……小虎,村長他是有事耽擱了,要晚點回來嗎?”前頭的一名穿著稍微整潔的中年婦人心懷僥幸的問道。
“小虎,我兒大虎為什么沒回來呀?”
“小虎姐姐,我哥哥二虎在哪里……”
“小虎阿姨,我爹爹什么時候回家呀,鍛造爐里的火都快要熄了……”
這群老弱婦孺七嘴八舌的問著,交錯的語氣也愈發(fā)變得凄涼,小虎低著頭,握著拳頭,嘴中好幾次想說些什么但都咽了回去,最后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額頭重重的撞在地上,抽泣著,“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拖了他們的后腿,是我沒用,連他們舍命換來的寶物一個都沒有帶回來!”
人群瞬間鴉雀無聲,他們先是震驚的看著小虎,而后逐漸變得哀傷,眼中甚至有了些怨恨,仿佛小虎才是導致村長一行人殞命的罪魁禍首,這唯一的幸存者才應(yīng)該死去。
感受到這不詳氣氛小虎看著他們,正不知所措時,賀鳴突然從背后拉住她的肩膀,一步跨到她的前方,拿出一袋錢,說道:“各位節(jié)哀,這是小虎姑娘舍命保下的一些財物,雖不能讓亡者復活,但好歹也算是死得其所?!?p> 滿滿一個錢袋在那群人的瘋搶下很快就只剩下了一綹破布,人群也一哄而散,只留下了那穿著整潔的婦人牽著還在吵著要爹爹的鐵匠小孩,各自手里捏著一顆金珠,看著小虎他們。
婦人眼含熱淚,盡管心里正在經(jīng)歷巨大的痛苦,但她不同于剛才那些人,并沒有把親人的死強性怪罪到無辜者身上,反而是走到小虎面前,摸著她的腦袋,抿了抿嘴,說道:“丫頭,回來就好,人各有命,你也不必自責,快去看看你娘親吧!”
“娘親!小妹!”小虎從自愧中驚醒,急切的回了一句:“嗯,村長夫人,保重!”便向左邊的大道跑去。
“等等!你娘親現(xiàn)在住在水田那邊!”
小虎一驚,嘴中嘟囔著:“水田?我出去多少天了?難道!”隨即飛快的沖向了右邊的小路。
賀鳴和墩子一路猛追終于追到了小虎,這里是一片片廣袤的水田,黃橙橙的水稻一望無際,水田邊上修建著一長排草棚,里面水牛聲哼叫不斷,難聞的氣味隨風飄出,煩人的蚊蠅撲面而來。
在牛棚角落里,小虎停下了腳步,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推開柵欄,只見一名眼陷唇裂,發(fā)絲枯黃,衣衫襤褸的老婦人蜷縮在稻草堆邊,一手捂著不??人缘淖彀?,一手熬著焦糊的草藥。
“娘!”小虎用盡力氣一聲哭喊,這一聲似把心中所有的不快都釋放了出來,她沖上前去一把抱住老婦,擦著其臟兮兮的面龐,愧疚的道著歉:“娘,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離開太久了!”
那老婦眼睛已經(jīng)看不見了,連神智也有些癡呆,面對著小虎竟是一副迷茫的樣子,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露出慈祥的微笑,安慰道:“虎丫,回來了,咳咳咳……餓了吧,娘給你留了吃的……”說著,老婦從稻草堆里偷偷摸摸的找出來了兩根焉了的胡蘿卜,看上面的齒痕,應(yīng)該是從水牛嘴里搶下來的。
“虎丫,這根你吃,這根給虎妞留著!”
小虎握著胡蘿卜,將淚水牢牢的鎖在眼眶里,問道:“娘,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妹妹她在哪里?”
“為什么……為什么……”老婦反復的念叨著,神智似乎又有些迷糊了,好在好不容易想起了什么,斷斷續(xù)續(xù)的念道:“房子被拿去抵債了……虎妞……虎妞也被他們帶走了,他們讓我在這里守著牛棚,每月給我一個銅子,只要1000年就可以還清欠債了……”
看著自己的母親受了這么大的委屈,此時居然還洋溢著天真的笑容,小虎不敢想象這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會變得如此癡癲,她哀憤交加,立誓道:“娘,我一定會把妹妹找回來!”
“姑娘,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旁的賀鳴問道。
小虎擦了擦眼角,遞給了老婦一塊干糧,款款道來:“自這任城主上位以來,本來屬于我們的一切都被其占為己有,房子,田地,牲畜,花草樹木,連河里的小魚小蝦都不例外,甚至包括生活在這里的人,我們不僅住房要支付房租,種田要支付田租,走的路要支付路租等,還要支付各種高額的賦稅,種的糧食有糧稅,養(yǎng)的牲畜有畜稅,賣東西有商稅,就連自己買東西也要交稅!一旦有人無法承擔這些費用,城主便會毫不留情的剝奪他的一切!從前,村長在城里當差還能為村民減免一些租金稅費,可自從五年前村長被從城中免去了職務(wù),趕了出來后,歷年來被減免的租稅便被一股腦兒的強加在了村民頭上,大家為了償還債務(wù)只能廢寢忘食的勞作,老弱病殘在村中耕種放牧,青壯少年去村外狩獵尋寶。本以為這次尋寶回來之后就可以還清舊債,解決村民們的燃眉之急,可最后卻只有我一人回來?!毙』⒄f到這里哽咽了一下,舒了一口氣,“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于狩獵中失蹤,母親又體弱多病,因此不僅欠下租金稅費還有不菲的借債,如不能在限期內(nèi)還清,城主就會收去我家的房屋田地牲畜,還要讓我妹妹賣身抵債……”
話語之間,賀鳴、墩子和小虎參扶著老婦已經(jīng)來到了家門前,這是一座極小破爛的茅草屋,簡陋得只是用一塊沾了些泥土的籬笆當做了大門,而在這塊所謂的大門上,印著一記應(yīng)該是老虎的爪印,這便足以讓村民們不敢靠近這間陋室。
“喂喂喂!你們這些人是干什么的,不要靠近城主大人的財產(chǎn)!”一個袒胸露腹,披著黑色大褂的矮胖差役,一手拎著酒壺,一手抓著燒雞,醉醺醺的從旁邊走出向賀鳴幾人喝道。
墩子見來者不善,正要開口之時,一個同樣身穿大褂,瘦瘦高高滿身紋身的差役摟著兩名身材婀娜但一臉嫌棄的女子,春風得意的從另一旁走出,迷醉的樣子看到小虎瞬間來了精神,湊到其面前調(diào)戲道:“喲,這不是虎丫嗎?都說你妹妹漂亮,可你打扮一下也絕不比她差,要不跟了我,保證你家以后吃喝不愁!”
“滾開!混蛋,我妹妹她在哪里?”
“啐!給臉不要臉!”瘦高差役說著舉手便要打去,可瞬間就被墩子擒住膀子,一把摔飛到了矮胖差役腳邊。
矮胖差役見同伴被打,扔下手中的酒肉,叫囂著向墩子沖去,小虎見勢快速伸腳使了個絆子,讓矮胖差役摔了個狗吃屎。
可能鬧出的動靜實在太大了,本來待在家里的村民們紛紛走了出來,注視著這幾人,不安的圍觀著。
兩個差役互相攙扶著起身,歪歪斜斜的站在圍觀的人群中,霎時覺得顏面掃地,裝作暴怒的樣子就又向墩子沖去,怎料對方只是稍微拉開架勢就嚇得他倆倉皇失措,轉(zhuǎn)念一想就準備向小虎母女撲去,然而剛一轉(zhuǎn)身就撞在了一個結(jié)實的胸膛上。
“喂喂喂!你小子又是誰……”瘦高差役抬頭就罵,可當他看到賀鳴那凌厲的眼神之時,急忙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害怕得打起了嗝,拖著矮胖差役罵罵咧咧的就朝路邊退去,上了大道撂下句:“你們給老子等著!”飛速逃離了這里。
小虎來到那兩名女子面前,看見她們蜷縮在那瑟瑟發(fā)抖,急忙笑著安慰起來:“小琳、小麗,沒事了,你們安全了,快回家吧!”
“哼……安全?你可把我們害慘了!”那兩名女子竟陰陽怪氣的責怪起小虎,擺出一副高高在上又咄咄逼人的樣子。
“為什么……那差役明明以債務(wù)要挾,強迫你們做不情愿的事,現(xiàn)在把他們趕走了,難道不應(yīng)該高興嗎?”
“高興?”其中一女子尖聲反問道,而另一女子緊接著以陰狠的語氣接過話來“我們心里是不情愿,可跟著他們,我們至少不用忍凍挨餓,不用擔心房租田租,這下倒好,你們趕走了他們,他們肯定會回來報復,到時候受苦的還是我們!”
兩名女子的這番說辭瞬間就點燃了周圍村民們的怨氣,大家一窩蜂的將在城主橫征暴斂下受的委屈全撒向小虎,其中更是不乏剛才在村口分了金珠的那幾人。
“是啊,小虎,你說你回來干什么,交不起租金本身就是你的錯,何苦回來害大家呢?”
“掃把星,你們姐妹和你那瘋娘都是掃把星!”
“都怪你們,這下冒犯了城主,我們要遭殃了!”
“我說怎么那么有本事的幾人都沒回來,她卻好端端的還帶了兩個外人回來,而且出手這么闊綽,肯定是聯(lián)合了外人害了村長幾個人,肯定私吞了尋回來的寶物,交出來,交出來!”
“干脆把他們綁了,送到城主那里去請他老人家息怒?!?p> “你們……”小虎欲言又止,她太了解這些村民了,知道此時不管說什么都沒有用。
看著獐頭鼠目的眾人,聽著尖酸刻薄的辭藻,即使賀鳴再冷靜也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怒火了,他憤憤的環(huán)視了一圈,怒罵道:“都給我閉嘴!誰再說一個字,我立馬割了他的舌頭!”剎那間,賀鳴激起馭風之道將腳下的大地撕裂出數(shù)條裂痕,人群頓時便安靜了下來,在膽怯中快速散去。
烏云散去,茅草屋上升起炊煙裊裊,雖說這屋子先前被差役強占而去,但好在時間不長,里面的糧米瓜果都保存的較好,在小虎的巧手下很快就變成了一桌簡而不陋的美餐,香氣撲鼻。
墩子摟著一大盆米飯,筷子卻在幾個盤中來回躊躇,夾起又放下,趁著腹中發(fā)出的咕咕聲,癟嘴嘟囔道:“哎呀!沒有肉呀!”
“墩子哥哥,你嘗嘗這個!”小虎看出了墩子的心思,主動給他夾去了一根蘿卜條,用滿是期待的大眼睛笑瞇瞇的看著他。
墩子一臉嫌棄的看著米飯上面的蘿卜條,但又不忍拒絕小虎的熱情,只能擠眉弄眼的把蘿卜條塞進嘴里,可這一下子就讓墩子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驚訝的直呼起來:“哇!牛肉的味道,妹妹你好厲害!”說著就把一整盤蘿卜條倒進飯盆里,幾下子就干完了。
賀鳴端著碗,很是享受這番粗茶淡飯的愜意,桌子邊上惡鬼山魈抱著玉米大快朵頤,夜行君啃著蘿卜津津有味,旁邊墩子揉著肚子打著飽嗝昏昏欲睡,對面溫柔的小虎笑顏如花,耐心的給母親一口口的喂著飯菜。
“賀鳴大哥,既然我無法逃過死亡,能否再幫我一個忙?”小虎開口問道。
賀鳴鎮(zhèn)定的吃了一口飯菜,他知道小虎想讓他做什么,喝了一口米湯,回答道:“沒問題,你妹妹我?guī)湍阏一貋怼!?p> “謝謝賀鳴大哥!”此刻,小虎也逐漸察覺到賀鳴其實并不像外在表現(xiàn)得那么冷酷。
“聽那兩個差役說你妹妹被帶到城主那去了,可經(jīng)過三天前那一鬧,我和墩子的通緝令怕是早就遍布各大城鎮(zhèn)了,得想個辦法正大光明的進城才行。”
“進城!”聽到進城二字,墩子瞬間就來了精神,一個挺身就從板凳上彈起,摩拳擦掌憨笑著向賀鳴問道:“二當家,真的要進城了嗎?走走走,事不宜遲……”
任憑墩子在耳邊絮叨,賀鳴還在思考著如何才能順利通過城門的盤查,無意間他瞥見了在籬笆門外偷看的村民們,心里一下子就有了注意,微微一笑,“姑娘,這里離城鎮(zhèn)有多遠?”
“大概……大概一百里吧!”
“哦,來得及,勞煩姑娘給我倆找兩身衣服。”
脫下厚厚的獸皮大衣,洗凈一身的塵土,修剪完雜亂的頭發(fā),賀鳴穿上了一身普通素凈的粗布衣裳,站在月光下輕松的伸了一個懶腰。
小虎呆呆的看著褪去悍勁一臉陽光干練的賀鳴,高大的身材,結(jié)實的肌肉,健康的膚色以及那張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紅齒白,散發(fā)著蓬勃英氣的面容,都讓她不由得臉紅心跳。
“姑娘!小虎姑娘!”
“啊!”出神的小虎應(yīng)了一聲,手忙腳亂整理著衣服掩飾自己的尷尬。
賀鳴看著她,又問了一下:“小虎姑娘,可以出發(fā)了嗎?”
“可以……但我擔心我母親無人照顧……”
“小虎,你去吧,我來照顧她!”村長夫人此時走進屋中,注視著面前整裝待發(fā)的三人,微笑著向賀鳴說道:“公子,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看得出你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村里的丫頭就拜托你了,請一定要把她們安全帶回來!”
三人告別了村長夫人和小虎母親,站在寬闊的大道上,賀鳴從懷中掏出了正在熟睡的夜行君,只見這個雞蛋大的小家伙在賀鳴手中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后蹦到了地上,抖了抖銀色的身軀,吸引著潔柔的月光進入身體,很快它便增長得如馬車般大小,目光如玉,膘肥毛亮,在彎月之下有些威風。
夜行君馱著賀鳴三人在夜月下飛馳,墩子只是打了一個盹的時間,醒來便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追上了在路邊篝火旁爛醉如泥的那兩個差役。
墩子將兩個差役牢牢穩(wěn)穩(wěn)的捆在一起,為了不讓他們提早醒來還特意補上了兩錘,而后賀鳴拿出一瓶藥劑,倒出一灘黏糊糊的東西在差役臉上糊了一圈,說道:“小虎姑娘,你來吧!”
“像嗎?”賀鳴苦著個臉,盯著小虎問道。
“額……我覺得差不多……”
“這是二當家樣子,好像鼻子還要高點,至于這個嘛,我覺得我的眼睛還要大些……”
“那我再捏一下?!?p> 小虎搗鼓了半天,終于照著賀鳴和墩子的樣子在差役臉上那攤黏糊糊的東西上捏出了個大概,隨后賀鳴拿起火把將那攤東西烤干使其與差役的臉粘牢,又從地上抓起一把土在他倆臉上修飾了一下,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回像了吧!”賀鳴得意的問道。
“像,簡直一模一樣!賀鳴哥哥,這是什么東西,太神奇了!”
賀鳴拿起瓶子,剛準備開口卻被墩子一把奪過,搶答道:“這是三當家研制的易容膏,有了它我們可以扮成任何我們想扮的人,厲害吧!”
墩子炫耀著,一不注意瓶子便又被賀鳴拿了過去,說道:“閉嘴,該我們了!”
啪的一聲,賀鳴一巴掌就把易容膏拍在了墩子臉上,接著又倒了一灘抓在手里,向小虎說道:“姑娘,你自由發(fā)揮!”說完便一掌易容膏糊在了自己臉上。
三人駕著差役的馬車,一路上悠哉悠哉的很快就已經(jīng)能夠瞧見不遠處的城池了,墩子打了個哈欠,瞧了一眼車廂中還在昏睡的差役,問道:“二當家,為什么我們不直接易容成他們的樣子,那不就可以大搖大擺的進城了嗎?”
賀鳴靠著車門養(yǎng)著精神,沒有睜眼,笑了笑說道:“沒那么容易的!圣澤皇朝每個城池無論大小都是由地方武裝和軍隊聯(lián)合駐守,城中差役不管進出都必須經(jīng)過面相、掌紋和眼瞳三道關(guān)卡驗明正身,我們能扮成他們的樣子,但掌紋和眼瞳是沒辦法假扮的,而且差役之間互相熟識,對方隨便一句寒暄就可能讓我們露餡兒?!?p> “哇,原來如此……二當家你好厲害呀,竟然對城防運作這么了解!”
此時,一陣整齊劃一的踏步聲刺激到了賀鳴的神經(jīng),他猛的睜開眼睛,望著城門上的“臥虎鎮(zhèn)”三個大字,心里一驚,這不正是自己當年九死一生從地牢和狼蜂嘴下逃出,而后又從天道山上偷摸下山折返了兩次的地方嗎!真是太巧了。
來到了城門之前,賀鳴跳下車駕,果然不出所料,城樓上滿是裝備精良的士兵,而城門處的士兵們正人手一疊通緝令,嚴格的盤查著進出城門的每一個人。
“喂!站住!干什么的?”兩名持槍的士兵將賀鳴等人攔了下來,小虎見狀急忙笑嘻嘻的迎了上去,說道:“軍爺,軍爺!別緊張,我們是從東虎村來的,是來領(lǐng)賞的!”
“領(lǐng)賞?領(lǐng)什么賞?”士兵質(zhì)問起來。
突然,一名差役站到了小虎和士兵之間,一臉皮笑肉不笑的呼道:“喲!這不是東虎村的虎丫姑娘嗎?好些日子不見,長得又俊俏了些許。”隨后瞇著眼睛,一張貪得無厭的老臉貼近小虎,大拇指和食指快速揉搓著,小聲問道:“妹子,剛才你說領(lǐng)賞?細說!”
兩名士兵見差役和小虎認識,便也不再糾纏,退到了城門下繼續(xù)盤查過往之人,同時小虎也領(lǐng)著差役來到了馬車旁,正準備拉開簾子,差役卻注意到了賀鳴和墩子,盯著他倆皺著眉頭看了半天。
小虎緊張的看著差役,心提到了嗓子眼,墩子也在一旁警覺起來,手臂慢慢伸向背后,準備大干一場。
“你是虎猛!村子里都叫你大虎,對不對?”差役突然得意的大叫一聲,小虎立刻就反應(yīng)過來,趕忙向賀鳴眨了眨眼,賀鳴秒懂,尷尬但不失禮貌的點了點頭。
見賀鳴點頭后,差役又轉(zhuǎn)頭看向墩子,思索了片刻后,又是一聲大叫:“你你你……你叫什么來著……哎喲,這腦子怎么突然想不起了……但我知道村里人都叫你二虎!對不對?”
“誒誒,我是二虎!”墩子回答道,悄悄的又把手收了回來。
小虎拉開馬車上的簾子,兩個呼呼大睡的大漢出現(xiàn)在了她和差役的眼前,差役看著熟睡的兩人,問道:“他倆是誰?”
小虎盯著差役懷中插著的通緝令朝他使了一個眼神,差役瞬間明白過來,目光在通緝令和車中的兩人臉上反復跳躍,嘴角揚起抑制不住的笑容,進而變得興奮異常,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妹子!妹子!這回你可立大功了,走走走!跟我來,待會兒可別忘了哥哥呀!”
差役瘋快的跑到士兵面前,手舞足蹈的向他們說明了事情的緣由,又諂媚的跑了回來幫著小虎他們牽著馬車往城里走。
“站住!”城門的士兵又突然叫住了他們,嚴肅的問道:“這通緝令昨日才到城中,還沒來得及下發(fā)到村莊,你們是如何得知他倆是通緝犯的?”
這一問確實難倒了小虎他們,正不知如何回答之時,誰曾想那差役竟比他們更著急,一下子竄了起來,喝道:“你們傻呀!虎嘯山都頭就是東虎村的,肯定是他提前飛鴿傳書告訴東虎村的,這有什么奇怪的!”
“虎都頭!失敬失敬!各位請!”士兵識趣的讓開大道,恭迎著賀鳴等人進了城。
經(jīng)過了一系列的繁瑣的程序,賀鳴三人終于完成了交接,看著那兩個被偽裝的差役下了地牢,心里只希望他們不要那么快醒來。
跟在他們身后那名差役還是一副諂媚的樣子,湊到小虎面前交待起來:“妹子,今晚在城主府邸,城主大人將會親自為你們論功行賞,時間還早,你們先去城里轉(zhuǎn)轉(zhuǎn),有什么需要的,盡管找我,自家人千萬不要客氣!”
差役這阿諛的話語讓小虎只覺一頓肉麻,同時她也聽出了其中的意思,也不藏著掖著便直接回道:“官爺受累,等今晚領(lǐng)了賞,必定重謝官爺!”
“喲,妹子有心了,還望妹子在城主和山都頭面前美言幾句!那我先告辭了,諸位留步!”差役說完,便高高興興的消失在了街尾。
“呼!”終于送走了這只煩人的蒼蠅,小虎長舒了一口氣,這時一名男子卻出現(xiàn)在了他們身后。
“小虎!”那男子呼道,眾人回過頭去,見該男子面相很是英俊,身材高挺,濃眉大眼炯炯有神,一頭烏黑少見的平頂短發(fā),左耳掛著一只月亮型的耳墜,穿著一身銹有山川和白虎的藍緞官服,腰間別有一把帶著槍頭的三節(jié)棍,身上還散發(fā)出奇異的藥味,這人雖不壯,但通過露在外面的小臂看得出他的筋肉也是十分結(jié)實。
小虎呆呆的看著那男子,顯然還沒認出對方,但很快她的表情就由疑惑變得喜悅,興奮的高呼道:“嘯山哥!真的是你!”
聽到小虎這樣稱呼,加上那男子那一身打扮,賀鳴也不難推斷出他就是剛才那差役口中的虎嘯山都頭了。
虎嘯山摸著小虎的腦袋,先是咳嗽了幾聲,笑道:“小虎,長高了。”隨后看向一旁的賀鳴和墩子,眼中帶著些狐疑,但還是笑著說道:“大虎,二虎,你們也長大了!”
“哈……哈哈,山都頭,好久不見!”賀鳴尷尬的說道,怎料虎嘯山表情一沉,問道:“你叫我什么?”
反應(yīng)過來自己失了言,賀鳴一時也有點慌了,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裝作大大咧咧的樣子,連忙試探性的接話:“嘯山哥?”
虎嘯山與賀鳴目光相撞,瞬間過后他又表現(xiàn)得對于這個稱呼很是滿意,笑著向賀鳴點了點頭,看向地牢的方向,贊道:“你們?nèi)齻€小鬼真是厲害,竟然能把摧毀巨木要塞的通緝犯捉住,可太為東虎村長臉了!真想聽聽你們是怎么捉住那倆通緝犯的?!?p> “這個嘛……”小虎摳著手指實在不知從何說起,怎樣說起。
“不急!我還有要務(wù)在身,晚些時候我再來找你們,到時候細說,對了,晚上城主的嘉獎儀式可千萬不要遲到!我走了,你們不要惹事!”
“嘯山哥!”小虎突然叫住了準備離去的虎嘯山,低著頭,吸溜著鼻子,低聲抽泣起來:“嘯山哥……村長他……”
虎嘯山定在了原地,雙拳緊握,側(cè)過臉冷酷的問道:“他死了?”
小虎低頭不語,但這已經(jīng)足夠明確了,虎嘯山深吸一口氣,放松了緊張的身體,只是漫不經(jīng)心的留下一句:“那是他身為村長的職責和宿命”便咳嗽著繼續(xù)走遠。
“嚇死我了,終于走了,幸好沒讓我們現(xiàn)在說,不然就露餡兒了?!倍兆幽ㄖ~頭上的大汗,悻悻的嘆道。
賀鳴看著漸漸隱入人流的虎嘯山,心中有了一種預(yù)感,對方恐怕已經(jīng)洞察到了些什么。
“二當家?二當家!”墩子向正在出神的賀鳴呼道,揉了揉咕嚕叫的肚子,傻笑著,“二當家,折騰一夜了,我們?nèi)コ渣c東西吧!”
“你和小虎姑娘去吧,我有點事情去辦,辦好了我就來找你們。”
“好的,二當家,那……”墩子毫無客氣的伸出了手掌,賀鳴見此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只手在衣兜里一頓搗鼓,一只手撓著后腦勺,尷尬的笑著。
錢昨天都給了東虎村村口的那些人,賞金也要晚上才能到手,賀鳴使勁的在兜里摸索著,眼前一亮,拿出了那把黃金匕首拋給了墩子,說道:“這個拿到當鋪里換點錢吧,等領(lǐng)了賞再贖回來!”
時間一晃就到了晌午,在城中晃悠了半天的賀鳴接連吃了好些個閉門羹都沒有找到當年在地牢里幫過自己的那位兵長。
地牢,城門,兵營,各大權(quán)貴府衙,甚至是花樓酒肆里也一點線索,賀鳴正在納悶,只聽從旁邊傳來了墩子的呼喊:“二當家!……哦哦哦……大虎哥!我們在這!”
賀鳴落了座,看著餐桌上幾十個干干凈凈的空碗空盤子,這才感覺到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哎,既然找不到,那就先吃飽了再說,懶腰一伸,抬頭大聲呼道:“老板,上菜,上肉,上酒!”
肉香四溢,酒香撲鼻,墩子還在繼續(xù)大快朵頤,小虎靜靜的伏在桌上撐著紅撲撲的小圓臉,用閃亮亮的大眼睛,笑瞇瞇的看著桌上正在進食的惡鬼山魈和夜行君,轉(zhuǎn)頭問道賀鳴:“賀鳴哥哥,你剛才干什么去了,你以前應(yīng)該來過這里吧!”
賀鳴痛快的干了一大口肉湯,抹了下嘴角,打出個響亮的飽嗝,大呼一聲:“痛快!”而后向墩子和小虎開始一五一十的闡述起當年在地牢中醒來到入天道山后偷著下山返回臥虎鎮(zhèn)的事情。
賀鳴講的繪聲繪色,小虎聽得聚精會神,可隨著故事的進展,小虎的表情卻變得疑惑又驚喜,竟打斷了賀鳴的話,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賀鳴哥哥,你說的幫過你的那人好像是村長!”
“嗯?”聽到小虎這樣說,賀鳴也是非常驚訝,同時他想起小虎說過五年前村長被趕出臥虎鎮(zhèn),急忙問道:“小虎姑娘,當年你們村長被趕出城鎮(zhèn)這事,你知道詳情嗎?”
“我也是聽村里人說的,據(jù)說是當年村長擅自放了城中的犯人,破壞了臥虎鎮(zhèn)的祭祀大典,被城主和駐軍將領(lǐng)責罰,趕出了臥虎鎮(zhèn)?!?p> “犯人……祭祀……”賀鳴心里嘀咕著,已經(jīng)基本可以確定他要找的當年那個幫過他的兵長就是東虎村的村長了。
賀鳴又干了一碗肉湯,站起身來,嘆了句:“哎,真是奇妙的命運,雖然無法親自報答他了,但如果能救出你妹妹也算是還他一個恩情?!?p> “走啦!墩子,給錢!”賀鳴大呼一聲,便朝著店外走去。
“誒誒誒誒!客官!客官!這……這可不夠呀!”掌柜慌亂中帶著些怒氣的將賀鳴等人爛在了門前,攤開手掌向他們展示出墩子給的一塊銀元寶。
賀鳴看了一眼那塊銀元寶,又回頭瞅了瞅滿桌的殘湯剩飯,不好意思的向掌柜賠禮道歉:“喲,不好意思老板,確實不夠,墩子,再給老板幾塊!”
“二當家,沒了……”
“沒了?”賀鳴也不由得驚呼起來,瞄了下墩子拉開的那空空如也的口袋,撓了撓腮幫子,皺起眉頭問道:“那把黃金匕首就當了這么點錢?”
“怎么會呢,我可沒那么笨,老板說他錢不夠,先給我一點定金,剩下的稍后給我送來!”墩子說到這,露出了驕傲的樣子。
賀鳴白了墩子一眼,甚是無語,正苦思著該如何向掌柜解釋,突然只聽門外傳來一聲急呼:“在那,他們在那!”
此時,墩子一下子就來了精神,激動的指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說道:“二當家,就是他,他就是那個老板,我沒騙你吧!”
賀鳴望向門外,可看到并不是應(yīng)該肥頭大耳的當鋪老板,而是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中間站著一個強壯的中年男人,一邊指著賀鳴等人,一邊回頭朝士兵后方稟告:“都尉大人,就是他們!”
中年男人退到一旁,從士兵中間走出一名女將,身材高挑,四肢修長,一身灰鐵編織而成的深藍色軟甲英姿颯爽,右耳吊著一支太陽形狀的耳環(huán),頭戴一頂鷹面盔與烏黑長發(fā)下的那雙丹鳳眼交相呼應(yīng),讓她俊俏的面龐顯出一股冷厲的英氣,她沒有佩戴任何武器,但光站在那就壓迫十足。
賀鳴掃視了一圈面前的士兵,一種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歪著頭朝墩子小聲支吾起來:“墩子,你到底把匕首賣給誰了?”
此時墩子也因眼前的陣勢摸不著頭腦,對著賀鳴傻笑道:“二當家,剛才我轉(zhuǎn)了一圈也沒找到當鋪,正好看見有個鐵匠鋪掛滿了刀劍,然后我就問老板收不收……”
“?。俊辟R鳴驚嘆,垂下腦袋無語的搖了搖頭,他已經(jīng)猜到那哪是什么鐵匠鋪,分明就是駐城守軍的兵器營。
女都尉走到賀鳴面前,拿出那把黃金匕首,語氣嚴肅的問道:“這把破軍,你們是從哪得到的?”
破軍!擁有了這把黃金匕首這么久,賀鳴也是今天才知道它的名字,先不要想如何拿回去了,當務(wù)之急是怎么在女都尉面前搪塞過去。
“都尉大人!都尉大人!都是誤會!都是誤會!”正在賀鳴不知如何回答之際,剛才帶他們?nèi)氤堑哪敲钜鄞蠛糁霈F(xiàn)在了他們面前。
“都尉大人,他們可是拿下通緝要犯的大功臣呀,這匕首想必是那兩賊人身上的,他們只是想拿來賣些銀子罷了!”差役氣喘吁吁的解釋著,而賀鳴也迅速接著差役的話說道:“對對對,這不賞錢還沒到手嗎,我們?nèi)齻€又實在饑餓難耐,這才出此下策?!?p> 女都尉半信半疑的看著他們,但也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呵呵一笑,說道:“看不出來,你們?nèi)齻€竟然還有這等本事,這破軍的來歷姑且不問,但私下販賣軍品也是大罪!來人,拿下!”
一群士兵迅速將賀鳴三人包圍,執(zhí)著長矛步步逼近,突然一把帶有槍頭的三節(jié)棍從圍觀的人群中飛出,將士兵逼退,見此眾人皆驚,齊齊看向了從人群中走出的虎嘯山。
虎嘯山捂嘴輕聲咳嗽了兩聲,士兵們便向后退了兩步,于此同時,一隊黑袍差役從兩邊人群中沖出排列到虎嘯山身旁,持刀與士兵們對峙起來。
“哎呀呀!兩位大人!兩位大人!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誤會,都是自家人,大家放下武器,放下武器……”那名差役賣力的勸說著,然而兩邊人馬根本沒人搭理他。
圍觀群眾們看著這一幕有人驚訝,有人興奮,有人害怕,但更多的人是像看戲一樣好奇,眼看人群已經(jīng)堵滿了整條大街,虎嘯山開了口:“咳咳咳……凌都尉,他們是城主的客人,城主現(xiàn)在就要見他們!”
“師弟,就算是城主也要分個先來后到吧,等我到軍營中審完了他們,親自帶他們?nèi)ヒ姵侵?”女都尉笑道,動了動手指,指揮士兵們向前突進一步。
“凌都尉,城主的命令你也不在乎嗎?”
就在雙方劍拔虜張之際,小虎哪見過這種陣仗,下意識的一把抓住虎嘯山的胳膊,害怕的問道:“嘯山哥,他們不會把我們怎么樣吧?”
“嘯山哥?”女都尉有點驚訝的反問道,立刻示意士兵們原地站定,向虎嘯山詢問起來:“師弟,你們認識?”
虎嘯山撥開小虎的手,向前邁進一步,而黑袍差役們也跟著他向前一步,刀槍鐵影中,虎嘯山說道:“他們是我東虎村的同鄉(xiāng),還請師姐不要為難他們!”
“哦,既然你叫我一聲師姐了,那就好說,軍營先不去了,先去見城主吧……”
“謝師姐!”
“別慌!聽我說完,我和你一起送他們?nèi)ヒ姵侵?”女都尉揮了揮手示意士兵們先一步退下,而虎嘯山這邊見對方已經(jīng)退讓,也不好再強硬下去,咳嗽了幾聲后道了一句:“那就有勞凌都尉了!”便也令差役們散去了。
差役和士兵牽來兩輛馬車停在了餐館門前,賀鳴三人正要跟著虎嘯山上車之際卻被女都尉突然喊?。骸拔?!等等!”她指著賀鳴,目光嚴厲,以命令的口吻說道:“你,跟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