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奇康身為秀娜的晚輩,居然不親自把她迎進門,是很無禮的一件事情,可現在她已經跟姆努離了婚,她也不在乎什么長輩不長輩的了。
本來在家里的時候,兩人也從來沒有和顏悅色過,現如今要見面,也不用裝什么友好,不然矯情后,惡心的便是他們雙方本人。
奇康早已經從辦公桌上起來,并走到了商務沙發(fā)上坐下。
秀娜一開門進來,鎖定奇康的身影,就沖沖地大步邁到他的面前。
要是不熟悉兩人情況的人,看著他們這個情況,估計還以為奇康是個負心漢,秀娜來找他討厭情債呢!
“二嬸,你突然跑到我這里來做什么?”
面對奇康不咸不淡的提問,秀娜不客氣地在他的對面坐下。
“自然是有事找你才來的?!?p> “是嗎?你居然還能有事找上我,是什么事?”
他們之間能有什么事可以談?想了想,能想到的,也只有關于奇婉妲。
果然,秀娜開口后,說的就是奇婉妲:
“托你的福,你二叔和奇明都坐牢了,如今,我也與你二叔離了婚。
可你們家呢……又不讓我?guī)嫱矜ё?。雖然我很討厭你,但我知道,你做事情比阿榛沉穩(wěn),所以,麻煩你多幫我照看奇婉妲。”
“奇婉妲是我的親妹妹,我自然是會照顧她。家里的人,也會盡心盡力的照顧她的?!?p> 秀娜倒是沒有想到,奇康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重情重義,于是她感到了些許不自在。
接著,她又開口說:“其實,奇婉妲小時候,應該是看到了她爸爸一些不好的行為,所以才有了這些年她不容易好的病。
如果可以的話,你們多多調解她的心理健康。”
聽到這話,奇康抬向秀娜的眸光中,淬著隱忍的憤怒:
“她還只是個孩子,你們怎么可以那么對她?”
秀娜也知道這些年對不住奇婉妲,雖然這些年她也在盡力彌補和照看她,但估計是姆努還在家里生活的原因。
她總是刻意地把自己包裹起來。
“那不是奇婉妲不小心看到了嘛!總之,傷害已經造成了,我來跟你說,就是希望你們能多多照顧她。
等我在外面安頓好了,我會經常來看她的?!?p> 秀娜本來想狡辯一下他們作為父母對奇婉妲的傷害的,但似乎她心里也過意不去,直接應下了這個錯誤。
奇康單手扶額揉了揉他發(fā)脹的太陽穴,就對秀娜發(fā)起了逐客令:
“你該說的都說完了吧。我還有事,就不多留你了,奇婉妲,我們也一定會照顧很好的。”
秀娜知道奇康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對他這么無理的趕自己,雖說心里不快,但也不是不能承受。
她說了一句“你記住你答應照顧好奇婉妲就行?!?p> 就起身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就是在走到伯森辦公位的時候,又對他哼了一聲才離開。
伯森又只好苦笑了一下。
花彼岸這邊,她跟梅梅說話的時間,比她之前預計的還要長些,直到天黑,她們倆才把梅梅在學校所遭受的霸凌差不多講完。
而梅梅,則是覺得和花彼岸交流的時間過得很快,沒一會兒,天居然黑了下來。
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說著說著,她還有一種意猶未盡,兜里的豆子沒倒干凈的感覺。
就連她的肚子餓得咕嚕嚕的叫了,她都好似沒聽到。
“今天,我們就先說到這吧,我們約上柿子和她媽媽,一起去吃點東西吧?”
“那姐姐,我們一起吃完飯后,你今晚就在酒店住還是得回去?”
吃完晚飯回來,時間估計也很晚了,于是她說:
“我就在酒店開間房。對了,梅梅你有想去玩的地方嗎?如果有的話,我明天陪你去。”
梅梅有些猶豫:“可是……你不是要上班嗎?”
“哦,這沒事,我工作室還有同事在,我少個一兩天不在,并沒有什么?!?p> “真的可以嗎?”
看著梅梅小心翼翼的樣子,花彼岸鄭重地點了點頭:
“真的,騙你是小狗?!?p> 梅梅這才脆生生的應了聲好。
“你和我一起去找柿子他們唄,我們去叫上他們,大家一起去外面吃飯?”
花彼岸又試探性地問她。
想要對自己當前的困境做出改變,第一步就是要離開自己的舒適圈。
目前對于梅梅來說,酒店的房間,就是她的舒適圈。
梅梅雖然在猶豫,在掙扎,但最后她還是點點頭,應了聲好。
“真棒!我們走吧。”
花彼岸毫不吝嗇地夸贊梅梅一句,就拉她起來,帶她去找柿子她們。
因為有了花彼岸給梅梅的定心丸,她終于迎來了,從進酒店后,踏出房門的第一步。
在她兩只腳全部邁進走廊后,面對敞亮的走廊燈光,梅梅覺得自己,仿佛進入了一個新穎的世界。
走廊里沒什么人,花彼岸跟她說了聲走吧,就帶她到斜對面敲響了柿子和瑪卡的房門。
咚,咚咚!
節(jié)奏的敲門聲剛停,“咔噠”一聲,柿子就把房門打開了。
“梅梅,花醫(yī)生,你們來了,快進來吧?!?p> 面對柿子那張充滿笑意的臉,梅梅多少還有些不好意思地局促著。
“柿子……”
梅梅輕輕地喚了這么一聲,就被她哎呀一聲后,熱情的拉著她進了屋里。
柿子獨自跟著梅梅說話的聲音漸漸往屋里傳,就在花彼岸準備進去的時候,她就聽到了一聲叮咚~,她們這層的電梯響了。
本來她也沒在意,可伴隨而來的,除了有兩個人輕重不一的腳步聲外,還有一個中年男人命令式的碎碎念,以及在那個男人說完后,另一個男人唯諾的聲音應下的:
“好的……我知道了…經理。”
他這話說得還有些喘,應該是正在拿著很重的東西。
花彼岸已經聽出來了是誰的聲音,是康業(yè)的聲音。
一下子,花彼岸就想起來,下午柿子帶她進到這一層的時候,她看到拐角消失的背影是誰的了,就是康業(yè)的。
她停下了要進門的步伐,沒幾秒,康業(yè)和他經理的背影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康業(yè)果然是在抱著一個比他腰身還寬些的紙箱,那重量看著,也的確不輕。
因為他們出門電梯就直接拐彎往走廊尾處走去,與柿子的房間方向相反,所以他們兩人根本就不會跟花彼岸打著正面。
他們的酒店應該是在走廊尾巴處,花彼岸感覺他們兩人一直在往前走。
經理不停地念著他,命令著他,又不停地吹噓自己,康業(yè)呢!只知道一個勁的壓抑自己,不停點頭說好的好的。
要不是他手里還抱著個大箱子,這腰彎不下去,估計他還得不停地哈腰。
想著昨天康業(yè)到她那里去,跟她訴說著他被公司的同事孤立霸凌的事,她下意識猜測,難道是跟他這個經理有關。
只是,還沒有容她再多想其他的,在康業(yè)的右手重新往上抬抱著箱子的時候,在他抬起來的腰身下褲頭處,花彼岸看到他掛著的一串鑰匙里,居然掛著一把大概將近十公分的水果刀。
雖然水果刀是用一個奶油綠的塑料殼做的刀套,但她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那是水果刀無疑。
不知怎么的,她心下就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水果刀出現在家里或者放在公司的桌子上,她都不會覺得有什么,在康業(yè)遭受這樣精神重壓情況下,唯獨他這樣隨時掛在身上,她就覺得這個感覺不太好。
不是說不贊成康業(yè)去反抗,不允許他捍衛(wèi)自己的自尊心,而是這種傷人一千,自損八百的行為不可取。
為了別人害了自己,這樣的方式只是一時的痛快,后面毀的,只有自己。
畢竟,每個人都要為自己不正確的行為買單,誰都例外不了。
況且,你解決掉一個王經理,后面還有李經理,馬經理什么的,唯改變自己,勇于用不毀掉自己的方式去反抗不公,才能得以解脫。
不毀掉自己的方式也不是說一板一眼的明面上的手續(xù),至少不能拿毀掉自己的方式去報復。
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是獨一無二的,要是毀了,就真的是毀了。
柿子在屋里看著花彼岸許久都沒有進屋,忍不住在里面喚了聲:
“花醫(yī)生,你怎么還不進來呢?”
她看清康業(yè)和他經理真的在最后一間房進去之后,她才回了一聲
“來了!”
雖然花彼岸不是鄰市這邊的人,但好歹是華國人,這邊的飲食文化和他們南城大差不差,于是她就做起了東道主。
經過在手機上一通翻找,搜到了一家離酒店不遠,又備受好評的餐館。
在帶她們到餐館點完菜后,她就拿起手機,打開微信給康業(yè)發(fā)去一條信息。
“你在出差嗎?我今天在酒店看到你了?!?p> 她直接了當,連問候語都沒有發(fā),直言她知道他在酒店。
她的本意,其實就是在潛意識的告訴他,我知道你在酒店,有我這個熟人在了,你不要做出什么傷人不利己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