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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無以言表

一八五、秘密

奈何無以言表 榛木悠然 3515 2021-08-12 00:12:39

  才一個多星期,穆林的黑眼圈就重得像是中了毒!

  再一次打開家門,依然完全沒有家的感覺。習(xí)慣性地拿出茶壺,泡了一壺清茶,也習(xí)慣性地拿出兩個杯子。

  “呵呵!習(xí)慣真是嚇人!”放回一個茶杯,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完后,想給茶壺添水,卻意識到壺里還有半壺茶。

  那半壺茶已經(jīng)微涼,茶水呈現(xiàn)著青褐色,倒出來抿了一口,苦!記得林葉說過,茶壺里的水,一定要到空。不然熱水會繼續(xù)蒸煮著茶葉,讓原本清香爽口的茶水變得失去生氣,酸澀難喝。

  看著這已被泡死的茶葉,穆林無奈搖頭。生活是不是也一樣,若是將美好當(dāng)成理所當(dāng)然,置之不理,也一樣會在錯失機(jī)緣之后變得苦澀難當(dāng)!

  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他錯了!

  家,不是他以為的那些溫馨擺件擺出來的,也不是那亮著彩燈的平臺營造出來的。

  家,是每一次抬頭,就能看見對面坐著的小人兒,是無聊的時候,有人會放下手邊的事兒,陪他插科打諢,是餓了的時候,滿室正好飄著飯香。

  以前的家,像家,那是因為有林葉。

  面對無邊的想念,他打開了林葉的房間門。

  一切都好像還是林葉在的時候一樣,衣櫥里掛著衣服,梳妝臺上整齊地擺著幾個瓶瓶罐罐。只是浴室的梳洗臺上,少了洗漱用品,墻角的翻柜里,少了行李箱。

  在林葉習(xí)慣的位置上躺下,想要感受一下她的氣息,她的日常。這個位置正對著掛壁式的書架,是林葉每次裝修房子,臥室里必定要裝的東西。

  他以前也常進(jìn)她的房間,卻從來沒有注意過,或者關(guān)注過她的書架上都放著什么?,F(xiàn)在看著,那些好像不是書。

  他起身走到書架前,終于看清了,那一排是記事本,每一本都在書籍處標(biāo)了年份。穆林知道林葉有記錄日常的習(xí)慣,因為她會記不清名字,記不住長相特征,或者是一些零碎的事項。

  但是這些本子,長得跟她平時用的本子很不一樣,穆林好像從來沒有見過林葉把這樣的本子帶在身邊。

  伸手取下第一本,穆林看了看便說:“嘿!我認(rèn)識你!”這是他們初見時,在圖書館后的月牙亭里,林葉用的那本記事本。

  翻開,里面記錄了一些小學(xué)里的人和事,然后看到了讓他熟悉的那一頁。再往后翻,他看見一張菜市場的小地圖。

  這個小地圖畫的地方,他無比熟悉,上面標(biāo)了各種攤位,有對攤主的描述,有對攤位上好貨的提點。

  什么“長發(fā)老太太,茭白”,什么“光頭大叔,豬肉”,什么“套鞋臉上痣大叔,黑魚”……看來葉子也不是一下子就知道哪個攤位買什么的,因為不同的筆跡看來,那是一次次慢慢記上去的。

  再往后翻,里面時不時記錄了一些他們用餐的筆記。

  “不愛紅根菠菜,咀嚼時皺眉,剩了1/3,換成木耳菜。”

  “紫菜湯勉強(qiáng)喝完,從菜單內(nèi)去除?!?p>  “河鯽魚只愛喝湯,紅燒不會挑刺,吃得浪費(fèi),殘羹惡心!”

  ……

  “什么叫殘羹惡心?”穆林想要不同意,但是想想自己吃魚,刺多的,直接嚼一嚼就吐出來,估計在這小潔癖的眼里,是挺惡心的!

  原來不是她燒的都合他口味,而是她很認(rèn)真地觀察過,記錄過,修改過,才有后來每次都符合他口味的美食??!這人有心了!

  這每一篇都寥寥幾個字,因為是日歷本,還不是每頁都有字。有一些過往,他都快忘記了,但是看到葉子記錄的小心情,像是刷新了她對她的了解。

  原來她雖然看著他像是看小白癡,但是心情其實被自己逗樂了,看來他當(dāng)年果然是個小開心果??!

  看到她說她羨慕他能夠和周鳴打打鬧鬧,開心大笑,他又是一陣小心酸。

  不過在看到她說期盼每天他在她耳邊嘰里呱啦的時間的到來,這讓她覺得過上了常人的學(xué)生時代的時候,他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原來他每天的自說自話,是她當(dāng)年每天的生活小亮點??!“切!小女人!還說我聒噪,口是心非!”

  穆林看得很帶勁兒,第一本看完,他意猶未盡,于是拿下第二本繼續(xù)看。

  就這么一本本,看到高中的那一本,他還記得那一次他們聊什么是愛情。又翻了幾頁,他的心情開始沉重了……

  原來,她真的……她那個時候就對他有朦朧的感覺??!為什么不告訴他呢?

  再往下看,他開始知道了她矛盾的心情。知道了她在樓上看著他和別的女人去約會時候的感覺。

  “小東西,原來你不懂??!那種感覺并不是因為你的癥狀造成的不適!是因為你在吃醋!”

  意識到林葉吃醋,他心情大好!這小妮子,吃醋都吃得那么可愛,那么稀里糊涂!真單純!

  “你不是小壞蛋,不是莫名其妙單純地不喜歡江月瑤,是你討厭她把我從你身邊搶走而已!小笨蛋!”

  再往下看,在那一本寫著“你又是我的了!”的時候,穆林覺得第一次分手,真得分得太對了!

  這之后,那些朦朧的情感,隨著歲月和閱歷的增長,變得清晰。那些掙扎,那些矛盾的心情,讓穆林的心揪得一扎一扎得疼。

  不過在看到林葉自己剪貼的小照片的時候,他又笑了!哈哈!果然是小女人,不過,現(xiàn)在看來,還是換了葉子腦袋的照片順眼!應(yīng)該重新拍一張!

  然后是他第一次賴在蘇邸的那次……“你居然偷親我!啊……我都沒有好好感受到!要是我當(dāng)時清醒點就好了!就不會有后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了!”

  原來她早就知道和他親親會沒事兒,害得他在他們第一次親密的時候,還怕她有排斥反應(yīng)!真是瞎擔(dān)心了!

  讀了那么多她的小心翼翼,她的愛,她的苦,她對他家人的喜歡,穆林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個小渣人!

  那么多年,享受著林葉對自己的好,對自己的喜歡,甚至是愛,卻渾然不覺。居然還覺她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對他好,還覺得他也用一樣的心情來對待她!

  怎么會一樣?他給她的少得可憐,她離開,肯定是受傷了!還傷得不輕!不然怎么會就這么丟下他?

  他居然還抱怨她沒良心,居然裝可憐跟她訴苦!他就是徹徹底底沒心沒肺,怎么還會聽信她的彌天大謊,居然真的去找別的女人!

  不過有一點,在林葉的字里行間倒是很清楚,就是她真的不愿意對他負(fù)責(zé)!該死的!不就是一個先天的小缺陷嗎?他都不介意,她介意個啥?

  和她在一起,他有過不開心嗎?有過猶豫嗎?他家老佛爺嫌棄過她嗎?他媽對她比他都好!怎么能把她自己的想法強(qiáng)加到他們的頭上!

  不行!這小沒良心的,不肯負(fù)責(zé)就偏要她負(fù)責(zé)!反正夏菲也說了,事實證明,他這輩子可能都不能接受別的女人了,她不負(fù)責(zé)誰負(fù)責(zé)?他的零件都被她用壞了,用叼了!

  記事本到去年年底就沒有了,今年的那本,估計被她隨身帶走了吧?

  “不行!不能放之任之!萬一她給把心態(tài)調(diào)整過來了,真的不要我了,那我怎么辦?”穆林蹭地跳起來,“林葉,你想逃?們也沒有!我要把你揪回來!”

  回到書房,穆林打算把桌上的文件快速處理完就去英國,可是……

  “為什么這個星期行程這么滿?那要猴年馬月才能出發(fā)啊!”穆林瞬間覺得無比挫敗。

  下了決心之后,穆林終于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一到公司,就把邱陽喊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下個禮拜的行程安排了多少?”

  “星期一有一個客戶,約在高爾夫球場,其他暫時沒有安排。”

  “讓趙子龍去!下個星期我不在,別安排行程,也別給我打電話!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不在?你要出遠(yuǎn)門?我沒有聽到安排???”

  “不是公司的事兒,你別問了!”

  “那好,我這就去調(diào)整行程。”

  “還有要簽字,要批閱的文件都給我拿過來,我現(xiàn)在就處理!”

  “好!”

  邱陽走出辦公室還有些摸不著頭腦,把穆林的要求一一辦妥之后,他來到休息室泡了一杯咖啡。

  “干什么呢?一臉活見鬼的樣子?”祁佟正好也在休息室,“穆林還在鬧脾氣?”

  “正相反,他今天干勁兒十足,讓我把所有的文件都給他拿過去了。還說……”

  “還說什么?”

  “還說下個禮拜他要出遠(yuǎn)門?!?p>  “嘿!終于忍不住了嗎?”

  “啥?你知道他要干啥?”

  “還能干啥?肯定去找葉子了唄!”

  “你是說,他這一陣子奇奇怪怪的行為,是因為葉子不在?”

  “還能因為什么?葉子不在,他的魂也都跟著掉光了!行尸走肉的!還嘴硬不承認(rèn)!現(xiàn)在能想通也好!”

  “林葉不是就只是去出個差嗎?”

  “我看不止!說不定就不回來了!所以這人急了唄!”

  “林葉不回來了?不會吧?”

  “這我也不清楚,但是穆林他就像是丟了寶貝丟了心,我看也差不離了!”

  “他們兩個是不是有什么貓膩?。俊?p>  “貓膩多著呢!你們林大大這只小野貓,估計是讓穆林吃了迷魂藥了!”

  “……”邱陽覺得他真是后知后覺了!

  不過,這兩人要真能走到一起,他家張婕可要高興了!這小女人常常嘆息,說是這兩人不走到一起真是太可惜了!總是說他們這也般配,那也般配的,這要是讓她的小愿望實現(xiàn)了,她也會開心。

  只要是能讓張婕開心的事兒,邱陽是絕對執(zhí)行到底的!所以他立即給張婕打了電話告密。

  果然,張婕激動了,叮囑他一定要幫助穆林早早完成工作上的事兒,讓他可以心無旁焉地把他們林大大接回家。還說要是要加班,盡管加,大不了她來陪他加班就是了!

  看穆林這打了雞血的樣子,加班是肯定逃不了的,有自己家小女人來陪他加班,他當(dāng)然高興啦!

  本來覺得可能要加班陪不了她了,心里還挺過意不去的,這下圓滿了!約會么,只要人在身邊,在哪兒都是美美的!

  怪不得過去自家老板作息那么正常,從不隨便加班?,F(xiàn)在他每天也歸心似箭的,才體會到原來這人就是因為要回家,因為家里有林葉??!

  話說他們頭兒,別人的事兒那么清明,自己的事兒怎么就那么后知后覺呢?當(dāng)真是因為當(dāng)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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