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管家,您是不是弄錯了!”
周伯一直都在旁邊,向著張管家先使了一個眼色后,又走了過去,一抱拳,“我家少爺……”
“你們不想賣?”
不等周伯的話說完,賴升是拍案而起,怒目而視,“不想賣的話也行,你家少爺便等著去前線效力吧!”
“不是!我是說我們家少爺已經(jīng)是龍禁尉了!”
周伯忙解釋道。
“什么?”
賴升一吡牙,前幾天他便知道了香皂的事情,并且開始打聽。
只是打聽到了楊家一直都是賈家的部下,靠著十幾畝田地和這個小鋪子為生。
那楊家的少爺楊曉,向來是個在家死讀書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有跟腳的人物。
“好呀!你們敢誑騙你家賴二爺!”
想了一下自己打聽到了情況,賴升是怒從心起,跳腳大罵。
“給我砸,狠狠的砸!”
一聲怒吼,向著他帶來的幾個小廝發(fā)話道。
這幾個小廝也是跟賴升在外面橫行霸道慣了,聞言是毫不怠慢,齊齊撲了過來。
“住手!”
此時,楊曉等人才商量完合作之事,正打算出去吃酒慶祝!眼見這一幕,他忙叫了一聲。
“少爺,這位是寧國府的管家,想花二百兩銀子來買我們家的香皂方子!說少爺如果不同意,便會被發(fā)配到軍前效力!”
眼見楊曉出來,周伯忙上來解釋情況。
“不好!”
賴升也不是一個完全沒有眼力的,只一看楊曉身上的衣服,便認(rèn)出了那是三品飛魚服。
這種飛魚服可不是說你有龍禁尉的品階,便能穿得上的,而是必須得由皇帝親賜。
“前天打聽這小子時,還是一個平民百姓。怎么今天他就穿上了三品飛魚服!”
心思百轉(zhuǎn),賴升只覺得今天的事情有些麻煩了。
他的確是仗著賈家的勢力在外面巧取豪奪,但之前都會打聽對方的底細(xì),生怕碰到了什么硬碴子。
在他來時,可是幾方打聽過楊家的情況,才敢過來。卻哪里知道夜路走多終遇鬼,面前的這位楊家少爺竟然穿得是御賜飛魚服。
正打算下跪請罪時,他卻看到了與楊曉一起出來的薛蟠,心中大喜過望,忙向前一步,“薛大爺,今天的一切都是誤會呀!”
“薛蟠!是你搞的鬼!”
還沒有等薛蟠回話,這邊的高衙內(nèi)卻是怒不可遏的叫了起來。
他好不容易想正了巴經(jīng)的做點生意,這生意還沒有開張呢?竟然有人上門要奪方子,而最可恨的是這人還認(rèn)識他不太瞧得上的薛蟠。
高衙內(nèi)絕對是衙內(nèi)中的戰(zhàn)斗機,說話的同時,照著薛蟠的胖臉便是一記耳光。
“衙內(nèi),這事與我無關(guān)!我現(xiàn)在就打死這個王八蛋,以證清白!’
雖然挨了一下,但是薛蟠哪里敢和高衙內(nèi)叫板,是叫苦連天。轉(zhuǎn)頭看向賴升時,更是恨意滔天。
“薛大爺,這一切都是誤會呀!我是賴升呀!”
眼見薛蟠的樣子,賴升知道事情有些不妙,撲通一下便跪倒在地。
“誤會你個鬼!”
薛蟠現(xiàn)在只想拋開自己與這事的關(guān)系,哪里會聽賴升的解釋。
向左右掃看,正巧看到了一個立在墻邊的門栓,一把便抓了起來,是摟頭便打。
“不要呀!”
賴升下意識的叫道,更抬起了一只胳膊想了阻攔。
可是他哪里能攔得住,伴著一聲慘叫,胳膊斷折,那門栓帶著巨大的風(fēng)聲,狠狠的砸到了他的腦袋上。
“讓你害我,讓我害我在衙內(nèi)面前丟臉!”
薛蟠向來是個不管不顧的,當(dāng)年為了搶香菱,便連路人馮淵都能打死。
更別說,在他的眼中,賴升不過是個奴才。一門栓下去,兀自不過癮,又連打了好幾下,直到楊曉叫停,才算做罷。
“好了,薛大頭,我信了這事與你無關(guān)!”
高衙內(nèi)也是個視人命如草芥之人,眼見賴升混身是血,一動不動,知道沒了氣息,相當(dāng)滿意的點了點頭。
“衙內(nèi)信我便好!”
薛蟠這才放下了門栓,輕蔑的看著眾小廝道,“行了,抬著他的尸首滾吧!回去告訴賈珍,便說這事是我薛蟠做的,若是有事,只管找我理論!”
夜晚,薛蟠晃里晃當(dāng)?shù)幕氐搅死嫦阍骸?p> 才一進正廳,便看到自己的母親和賈珍還有尤氏正坐在那里,眼見他回來,皆是面沉如水。
“珍大哥!”
薛蟠叫了一聲,伸手拿起了案幾上的擺著的茶壺,也不倒入杯中,對著嘴就是一口。
“薛大爺今天過得好生快活,賈珍前來是特意向你賠罪來了!”
賈珍眼見薛蟠只是打了一個招呼,并未主動說起來賴升的事情,是冷笑連連。
“不過是替你收拾了一個奴才,不用謝了!”
薛蟠將手一擺,大大咧咧的說道。
“賴升是奴才不假!”
賈珍陰陰的笑了起來,“但他卻是我賈家的奴才。我們賈家的規(guī)矩與你們薛家的規(guī)矩不同,跟著老人的奴才比一些少主人還要有面子呢。賴嬤嬤跟了老太君幾十年了,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如今她愛子慘死,如果就那么沒了個說法,怕是下面的奴才都會鬧起來。萬一她去找老太君哭訴,賈珍當(dāng)如何解釋,還請薛大爺教個章程吧!”
說罷,賈珍向前一拱手,做出了一幅躬身求教的樣子。
“蟠兒,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和你珍大哥說說呀!”
薛姨媽也急了,在那里一直向薛蟠使眼色。
他們薛家現(xiàn)在不但是寄人籬下,而且還為了躲避金陵的人命官司。
雖然那馮淵之事已經(jīng)被賈雨村壓下,但是他們留在金陵還是怕有心人算計。
就算薛家是沖著王夫人而來,可賈珍畢竟是賈府的族長,不好得罪。
薛蟠雖然是個混不吝的,但他還算孝順,而且對妹妹也好。不想讓母親著急,便也就開口問道,“珍大哥,你可知道賴升去蘭桂坊是要拿二百兩銀子買香皂的方子!”
“知道!是我讓他去的!”
賈珍的臉微一變色,相當(dāng)坦然的說道。
但心里其實已經(jīng)暗罵賴升,他明明給的是五百兩,可這廝竟然才報了二百兩。如果不是因為他已經(jīng)死了,說不得自己得唾他幾口才肯做罷。
“珍大哥,那你知道那香皂的生意,其實已經(jīng)許人合伙了嗎?”
薛蟠接著又問道。
“有人合伙了!”
賈珍一愣。
他在和賴升商議奪那香皂方子的時候,便打聽過蘭桂坊的底細(xì),可是沒有聽說過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