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蝶在出了廂房門口時,突然吐出一口血,胸口郁結(jié)處可算舒暢了下來。
別枝扶著芽衣,見一旁芽蝶口吐鮮血,臉色一變,帶有擔憂之色。
“芽蝶,你沒事吧?”
芽蝶勉強一笑,她倒是沒什么大事,只是這韓昱身份不明,若留在府里只怕會傷害到郡主殿下。
“我沒事,先離開此處?!?p> 別枝點點頭。
廂房內(nèi),清歡郡主剛要起身離開,突然不經(jīng)意瞥見昏迷男子耳后有一抹銀光略過,她伸手輕輕將男子的臉龐推向一邊,露出耳后這才瞧見有一根銀針。
“怎么會有根銀針在他耳后?”
她伸手將銀針取了出來,清麗的眉眼間流露出一抹懷疑,瞧著銀針上沒有毒,她將銀針收入荷包中。
長嬤嬤從廂房門口進來,帶了一撥侍女過來,見此情況雖有些驚訝,但聽別枝提起過,便沒再多余去問。
“郡主,老奴已派人去請來了醫(yī)官,將外面侍衛(wèi)一一帶去后院廂房診治。老奴即刻便讓人將韓昱捆起來,來人吶,去將地上的男子用繩索捆起來,捆緊些,別讓他掙脫開咯。”
侍女們手里拿著一捆粗壯的繩索,看起來有少女手腕般大小,足以捆一個成年男子。
清歡郡主猶豫了下,想起韓昱受傷前對她的維護之情,瞧他受傷奄奄一息的模樣,若是再如此,怕是撐不過去。
她在深宮長大,向來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也從未對人心軟,只是想起他被她刺中胸膛可憐兮兮卻又舍命維護她名聲清白的模樣,實在糾結(jié)不已。
長嬤嬤見郡主殿下遲遲不出聲,一直盯向地面上躺著面容憔悴蒼白的俊美男子,那眼神繾綣不忍。
長嬤嬤心下一沉,她活到這把年紀怎會看不透男女情事,郡主素來聰慧過人,怎么就栽在這來歷不明的渾小子身上。
也怪她,當初就該在山林間一劍殺了這禍害才是。
不管這韓昱對郡主有沒有威脅,都不能再留下來了。
她眼眸中略過一抹殺意,看向一旁的侍女,使眼色點了點頭。
侍女瞧明白,立即上前拿起繩索欲綁住地上的男子,誰料清歡郡主下意識伸手拽住了繩索,面色清冷眼神凌厲瞪向侍女,侍女嚇得松開了手,連忙跪下來磕頭認錯。
“郡主殿下,奴婢知錯,還請殿下責罰?!?p> “郡主,您這是對一個刺客動心了嘛?老奴……”
“住口!長嬤嬤,是本郡主平常對你太過寬容了,誰給你的膽子妄加揣測主子的心思!”
清歡郡主拽住繩索直接甩手扔了出去,發(fā)髻上的步搖珠墜晃蕩起來,她臉色沉了沉,有股不容置喙的矜傲氣勢。
那雙往日平和慵懶的精致眉眼變得疏離冷冽,朱唇輕抿,給人一種貴不可攀之態(tài)。
長嬤嬤自知自己擔憂郡主殿下卻仍有冒犯之意,實屬以下犯上大不敬,臉色煞白登時變了變。
剛要跪下賠禮,門外響起巧蓮的聲音,緊接著有腳步聲響起。
清歡郡主蹙起眉頭,“罷了,左右還他一個情。長嬤嬤,你派兩個得力暗衛(wèi)照顧韓昱,只要他一醒來速速告知本郡主?!?p> 長嬤嬤一聽郡主口中是照顧而不是照看,便知曉郡主的意思。
“是,老奴遵旨。”
她盯向地面上躺著的韓昱,這男子相貌比女子還端正,眉眼間錦玉般好生精致,也難怪撩撥春心。
清歡郡主走出內(nèi)室,巧蓮站在門框邊并未上前,她不敢往內(nèi)室瞧去,只低身向清歡郡主行禮。
“郡主,二爺剛回府瞧著受了傷被人押往老侯爺那去了,奴婢瞧著下人嘴里念念有詞,好像跟店鋪伙計有關(guān),還隱約聽到些什么賬冊。”
清歡郡主眉梢微挑,可算等到這時候了。
她翹起嘴角勾了勾,分明很是得意,拂袖微抬起精致的下巴,眉眼動人。
“戲都唱到這,可該有人上場搭戲,才能唱下去不是?!?p> 巧蓮不知清歡郡主在說什么唱戲,這府里可沒請什么戲幫子來啊。
“郡主,您可是要聽唱戲的?奴婢去給您請來府里。”
“不必,二叔那不就開始上一場好戲了嘛,你速去將這事告知別枝,她知曉該怎么做?!?p> 巧蓮有些茫然,但還是依舊點頭應承往外走去。
長嬤嬤吩咐侍女給韓昱更衣安置后,便走了出來,她在里面聽到些郡主殿下和巧蓮的話,立即上前詢問。
“郡主,咱們可要過去?”
清歡郡主站在門口,一雙秀眸燦若星辰,綻放著流光溢彩,一副勝券在握之勢。
“再等等,這戲還沒輪到咱們上場的時候呢?!?p> 承安閣。
就見正廳內(nèi)老侯爺氣得胡子微微顫動,伸手拍了拍桌面上一沓又一沓賬冊,茶杯被他狠狠甩了出去,撞到柱子上砸了稀碎。
“逆子!老夫……老夫沒你這么混賬小子,老夫……”
姜管家在一旁連忙扶著老侯爺,伸手替他拍了拍胸膛順了順氣。
這老侯爺面相嚴肅,年輕時威嚴凌厲,但自從世子爺不見蹤影,安平長公主逝世后,便平和下來喜好花草,也算修身養(yǎng)性,多年不再動氣。
但這二爺實在糊涂,竟做出這么有損侯府顏面之事,讓老侯爺年紀如此大了還生這么大的氣,真是不該。
“老侯爺,氣大傷身,您可別為此傷了身子,不值當。”
地上跪著的二爺額頭上包扎著傷口還在浸血,與老侯爺幾分相似的眉眼間帶著慌亂神色,身子瑟瑟發(fā)抖,咽了咽唾沫,大氣都不敢喘出一個來。
老侯爺年輕時也是氣勢如虹般的英豪人物,對待兩個兒子頗為嚴厲,動輒打罵,不然就是家法伺候。
尤其是對這小兒子,那是恨鐵不成鋼,自小便爛泥扶不上墻,凈做些偷雞摸狗的事,他為此專門派人定做了一根虎狼鞭,一鞭下去要人半條命。
“來人吶,去取虎狼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