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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云暖

005 當(dāng)下人使喚

春云暖 只今 2016 2021-11-13 07:13:19

  春光易逝,杏樹枝頭已然結(jié)出累累青果。

  街市上的賣花女,籃子里裝的已是晚桃花和木槿。

  一頂青衣小轎停在了誠毅侯府西角門前,徐春君扶著綠莼的手從轎子里出來。

  她比前些時(shí)候稍稍瘦了些,夕嵐色窄裉襖子的偏襟上掖著一條絲帕。蛋青百褶裙下,微微露出雙梁翹頭鞋子的鞋尖。

  紫菱走到門前遞了帖子過去,侯府守門的家丁上下打量了她們幾眼,說道:“等著吧!”

  然后便進(jìn)去通稟了。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從里頭出來了兩個丫環(huán),都是之前沒見過的。

  看服色穿戴應(yīng)該是府里的三等丫鬟,其中一個穿綠衫子的向徐春君說道:“徐姑娘,夫人叫我們領(lǐng)你進(jìn)去。特意吩咐了,只準(zhǔn)帶一個仆人?!?p>  徐春君幾個人互相看了看,最后還是程媽媽跟著進(jìn)去。

  她畢竟年長,遇到事情可以商量。

  紫菱和綠莼想說什么終是沒開口,姑娘事事謹(jǐn)慎,用不著她們叮囑。

  只是總?cè)滩蛔⌒慕?,不知會是怎樣個結(jié)果。

  徐春君隨著那兩個丫鬟從西角門進(jìn)了府,繞過影壁,又進(jìn)了二門,穿過一溜抱廈,才來到正房。

  臺階兩側(cè)擺放著一般大小的兩溜兒花盆,養(yǎng)著各色花草?;ǘ溴悾路鹩肋h(yuǎn)不會凋謝一般。

  兩個婆子在那里打理枝葉,澆水松土,見了徐春君不免好奇地打量幾眼。

  進(jìn)了門,湘竹簾子掩映著博古屏風(fēng),處處一塵不染。

  檀香氣韻沖淡,是禮佛人最愛焚的香。

  陸夫人今天穿的是蕉月色一片云式的薄綢上襦,下身是一條葡萄褐兩重山的紗裙。手上籠著一串玉石佛珠。

  她同這個年紀(jì)的多數(shù)貴族婦人一樣,身體微微發(fā)了福。臉上搽了鉛粉和胭脂,但都只是淺淡妝飾,并不夸張。

  徐春君特意瞧了瞧夫人頭上戴的白玉靈雀簪,心里更踏實(shí)了幾分。

  請過安,陸夫人賜座,問徐春君道:“你的腳如今怎么樣了?”

  徐春君欠身答道:“多謝夫人動問,已經(jīng)無礙了。”

  她如今答的云淡風(fēng)輕,實(shí)則腳傷得頗重,養(yǎng)了好幾日才敢下地。如今也并未痊愈,可因?yàn)榧敝热?,便盡快來見侯爺夫人。

  好在她先天壯,若換了別人,怕是一個月也下不得地。

  喝過一盞茶,徐春君開口道:“春君今日來,是想請教夫人要我做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陸夫人看著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說道:“我預(yù)備著近幾日辦一場宴席,府里的人手不夠,想讓你幫著料理料理?!?p>  “侯府的宴席可是大事,但不知讓我具體做些什么?”徐春君在家的時(shí)候,并未過多參與這些事情,因?yàn)橐磺卸加腥霉眯飕樍侠怼?p>  更何況她為了在嫡母面前避嫌,處處不搶風(fēng)頭,故而歷練得也少。

  “放心,自然不會給你派太難的事,”陸夫人淺笑道:“定菜譜排座次這類事情都有葉媽媽她們做,你只要幫著洗洗菜、端端盤子、收拾殘羹剩飯就行?!?p>  徐春君身后的程媽媽心中不由得叫苦,聽陸夫人的意思,明擺著是讓五姑娘來他家做下人,且做的還是最低賤的活計(jì),這未免也太折辱人了。

  說實(shí)話,陸夫人交代的第一件事就已經(jīng)夠讓人吃不消了,第二件更是有過之無不及。

  程媽媽現(xiàn)在十分懷疑,陸夫人根本就不是真的想要幫徐家,不過是趁這個機(jī)會拿徐春君尋樂子而已。

  到時(shí)候她們真有可能吃不著魚還弄得一身腥------不但沒能救二少爺,還白白受了屈辱。

  此時(shí)她心里著急,卻不能輕舉妄動,因?yàn)檫@樣的場合是絕不許她一個下人開口說話的。

  “當(dāng)然了,你大可以拒絕。咱們兩個之間,全憑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标懛蛉艘贿叾嗽斨约菏稚闲麓鞯膶毷渲敢贿呎f:“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可不是我強(qiáng)迫你的。”

  “若夫人不嫌春君粗笨,又有何妨呢?”徐春君一派溫良和順:“不知從哪天開始,我也好準(zhǔn)備準(zhǔn)備。”

  “既然你都來了,也就犯不著再折騰。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叫跟著你的人都回去等著吧,你一個人留下就夠了?!标懛蛉颂职戳税醋约侯^上戴的點(diǎn)翠梳篦:“宴席定在大后日,你這幾天先熟悉熟悉府里的情形,幫她們做做手邊的活計(jì)?!?p>  聽這語氣,儼然已經(jīng)將徐春君當(dāng)下人使喚了。

  “請問夫人,等宴席結(jié)束后,這第二件事就算完結(jié)嗎?”徐春君問。

  “不錯,不過前提是你必須做好自己分內(nèi)的活兒,且不許掉一滴眼淚,”陸夫人直視著徐春君,臉上沒有一絲笑意:“否則咱們兩個的約定終止,你休想讓我救你的二哥哥。”

  說完便起身到里間去了,把徐春君晾在了外頭。

  “五姑娘,只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我可不放心。要不咱們還是算了,換別的門路試試,也許比這個還痛快些。”程媽媽小聲對徐春君說。

  “媽媽不用擔(dān)心,我一個人留在這兒可以,沒什么事的?!毙齑壕矒崴骸伴_弓沒有回頭箭,已經(jīng)到這時(shí)候,絕不能打退堂鼓。你放心回去吧!總共也不過三五天的功夫,我能撐得住?!?p>  “姑娘啊,這位夫人也太能刁難人了?!北M管徐春君一再保證自己會沒事,可程媽媽心里實(shí)在不是個滋味兒。

  “不怕她刁難我,只要她肯說出來讓我做什么就成?!毙齑壕箾]覺得怎樣難堪:“你回去等我吧!”

  程媽媽還想再說什么,但看留在外邊的侯府丫鬟顯出不耐煩的神情,便打住了話頭沒再說。

  程媽媽前腳剛出去,這丫鬟便對徐春君說道:“跟我到后院去吧,先去庫房取行李,再告訴你都干什么活兒?!?p>  “多謝姐姐了?!毙齑壕路鹂床灰娔茄诀呦訔壍纳裆?,客客氣氣地說道:“我有不懂的地方,還請姐姐多指教?!?p>  那丫鬟似應(yīng)非應(yīng)地哼了一聲,帶著徐春君到后院去了。

只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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