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們
三天后，韓大奶奶的臉色非常的差。
三天前，兩個人到她的妓院里來找工作。
她覺得，那個叫烏鴉的人，長得有些嚇人，又會舞劍弄棒，當個護院挺不錯。
那個小白臉，長得帥氣，一來院里的姑娘們都春心蕩漾了，想必做個龜，能替她賺回不少銀子。
千算萬算，大意失荊州。
兩個人一個比一個能折騰，這還了得！
誰才是老板？
“當當當！”
木棒敲打床沿的聲音將張陽吵醒。
張陽掙扎著坐了起來，宿醉的頭疼感覺，立刻如尖針般刺進了他的腦海。
他瞄了韓大奶奶一眼，喃喃道：“幾更了？”
韓大奶奶怒道：“還幾更了！你都已經睡了三天了！”
??張陽用力按住自己的頭，拼命想從記憶中找出這三天究竟干了些什么事?
好像……和小翠喝酒……和小美喝酒……和王夫人喝酒……和李夫人喝酒……喝酒、喝酒、喝酒……全都是喝酒。
沒辦法啊，自己就是這么招人喜歡。
所以，他第一天上班，就被附近的姑娘們一個一個請過去喝酒，從早上一直喝到晚上，一直喝醉，爛醉如泥。
然后，一醉三天。
他忽然想起來了，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在來到韓家樓的時候，簽到獲得了“凌波微步”。
“凌波微步”是非常高明的步法了，是逍遙派的獨門輕功身法，精妙異常，以易經八八六十四卦為基礎，使用者按特定的順序踏著卦象方位行進。
現(xiàn)在，在他的腦海中多了一個帛卷的畫面，其上繪著無數足印，注明了歸妹、無妄等字樣，盡是易經中的方位。
張陽只見上面的足印密密麻麻，不知有幾千幾百個，自一個足印至另一個足印均有綠線貫串，線上都繪有箭頭，是一套極其繁復的步法。
這一套步法，已經完全印在了他的腦海之中，只需稍加練習，熟能生巧，自然就能融會貫通。
獲得神功秘籍，這就是簽到系統(tǒng)的強大之處了！
張陽到現(xiàn)在都沒有弄明白，簽到的地點是隨機的還是固定的。
這讓他有種抽獎的感覺。
自從他來之后，業(yè)績直線下降，這怎么能不讓韓大奶奶生氣？
“你好好聽著，我只想告訴你一句話?！?p> “說罷，我在聽?！?p> “你知道，沒有錢的人，一般是用什么來付賬嗎？”
張陽疑惑道：“付賬？不會又讓我伺候哪位夫人吧？”
韓大奶奶怒道：“這三天來，你已經欠下了八十八兩銀子的酒錢！”
張陽深深吸了口氣，道∶“怎么會這么多？”
韓大奶奶道∶“喝酒，是讓你推銷給客人，不是讓你自己喝！還有，讓你做龜，你都不肯脫衣服，沒有打賞，你這不是白瞎了你這張臉了嗎？”
張陽委屈道：“那些夫人們太會玩了，什么蠟燭、鞭子鐵鏈，我真的害怕……”
?韓大奶奶冷冷地說道∶“好，你不愿意做事賺錢。這里沒錢付賬的人，通常只有兩種法子來對付?！?p> “什么法子？”
韓大奶奶道∶“你是想被護院打斷一條腿呢，還是被打斷三根肋骨呢？”
張陽想了想，道：“我怕痛，兩種方法我都不愿意。”
韓大奶奶怒道∶“你怎么會這么無賴？”
“韓大奶奶，我現(xiàn)在是沒錢，等以后有錢了自然還你。對了，還有烏鴉呢？”
“你別提他。你的那位烏鴉大哥，和你一樣，鉆進姑娘的房間里，喝酒聊天三天都不出來。你們欠我的銀子加起來一共六百九十九兩！”
張陽眨著眼睛，打工不是賺錢的嗎？怎會是倒貼錢呢？
韓大奶奶知道逼急了也沒有用，眼色漸慚柔和，勸說道：“我這里剛好有個差事給你做，五紋錢一天，你肯不肯做？”
張陽拒絕道∶“韓大奶奶，你可能不會懂，這輩子，讓我打工是萬萬不可能的?！?p> 韓大奶奶盯著他看了很久，怒其不爭地道∶“你還年輕，還有力氣，為什么不肯做工？”
“打工太苦倒也罷了，關鍵是受不了資本主義的剝削?！?p> 韓大奶奶不太懂資本主義是什么意思，料定不是什么好話。真的有些生氣了，說道∶“你呀，真是沒用，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太像當初在我這里的一個伙計了！”
張陽好奇道∶“咦～！居然還能有人和我一樣？不知韓大奶奶說的是誰？我想見見此人。”
韓大奶奶笑了，用力拍打他的肩膀∶“還能有誰？天下誰不知道，沒用的，當然是阿吉啦！”
接著她又道：“人家阿吉是化名，他的真名叫謝曉峰，乃是神劍山莊的三少爺，來到這里，是體驗生活的，跟你完全不一樣！”
說起阿吉，韓大奶奶的眼睛里不自覺的露出笑意。
張陽立刻愣住了，哦，原來沒用的阿吉曾經在這里生活過。
“你先到后面的廚房去打盆熱水，把自己的臉和脖子洗干凈了，現(xiàn)在的你，看起來像條死狗，嗅起來像條臭魚！“
現(xiàn)在看見沒用的張陽，韓大奶奶又立即變回了嚴厲的模樣：“在我這里做事的，就算不是個人，裝扮也得像個人，這叫擺門面，知道了嗎？”
“知道了?！?p> 張陽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洗了臉，跟著韓大奶奶走進了廚房。
廚房里充滿了米飯和肉湯的香味，從小院的寒風中走進來，更覺得溫暖與舒服。
嗯……好像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在廚房里燒菜的是一對夫婦。
男的高大粗壯，卻傻傻的，像塊木頭，因此，大家都叫他“木頭”。
不過，他的飯很好吃。尤其是燉的紅燒肉，肥而不膩，入口即化，堪稱一絕。
女的又小又瘦，偏偏兇得像條瘋狗，罵起人來臟話連篇，大家都叫她“阿瘋”。
除了他們夫婦外，廚房里還有五個人。
五個女人。
這些人都是從樓里淘汰下來的，沒有自己的房間接客，就在這里幫廚，或者是當替補。
五個女子，衣衫不整、頭發(fā)凌亂，臉上還殘留著昨夜涂抹的脂粉，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感覺。
張陽猜測，可能是亂糟糟的生活，艱難求生的壓迫，讓她們已經直不起腰，挺不起胸膛做人，她們已經絕望和麻木。
為了生存，他們躲在骯臟不堪的角落里，一年又一年的堅持著。
她們的年齡大約是從二十歲到三十五歲之間，年紀最大的一個胸部隆起如西瓜，一雙眼中充滿了如饑似渴的強烈肉欲。???
?后來張陽才知道她就是這些姑娘們的頭領，客人們都喜歡叫她“大錘”。
因為曾經有一次，她一屁股坐折了一個客人的大腿。
這群人中，年紀最小的一個，看來是個十二三歲的女孩，腰肢纖細，胸部平坦，尚未完全發(fā)育起來的模樣。
但卻是她們之中，生意最好的一個。
張陽后來才知道，她叫“小貓”。
?看見張陽走進來，她們都顯得好奇而驚訝，幸好韓大奶奶也跟著來了，姑娘們才沒有蜂蛹而上，全都垂下頭去。
?韓大奶奶道∶“有很多粗活累活只有男人才能做，我們這里的男人不是木頭，就是龜公，現(xiàn)在我總算找到了一個人模狗樣的。”
她用力地拍了拍張陽的肩膀：“告訴這群母狗，你叫什么名字？”
張陽道∶“大家好，我叫張陽，以后姐姐們可以叫我阿陽?！?p> “一來就叫姐姐?！表n大奶奶用力的敲了敲他的頭，大笑道∶“這個小子嘴巴可甜著呢，總是討女人喜歡，你們可悠著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