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解毒
在聽胡二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后,婦人眼里的警惕終于消散了些,她對我們倆福了福身子。
“多謝二位救我夫君,寒舍太簡陋了,沒什么好招待的。至于我的病,”說到這,婦人嘆了口氣,“我知道我命不久矣,不治也罷!”
“夫人不是得病是中毒了吧?”我壓低聲音問道。
婦人的眼里突然閃過一絲驚訝,又夾著一些殺意。我毫無懼意地與她對視。
“我給你把把脈。”
婦人心里掙扎了半天,終于還是伸出手讓我把脈。我瞧她指尖也已泛黑,皮膚白的沒有血色。
一摸這脈象,我心里便有了答案。婦女的脈象急促而零亂,節(jié)律不齊,忽疏忽密,來時勇猛異常,去時一躍即逝。
她中的毒是我?guī)熓鍩捴频氖媛樯?,一種只供給宮中的毒藥,此毒藥一旦服下全身酥麻,舒服得仿若置身于云端,在夢境中死去。
“你是宮里出來的?”我面無表情地盯著婦人。
婦人的手開始顫抖,緊接著身體也開始微微發(fā)抖。站在婦人身后的胡二和小虎子也開始顫抖,但他倆卻是堅定地上前一步擋在了婦人身前。
“你們倆攔不住我,就算我打不過你們倆,我也可以輕而易舉地離開去報官。”我冷笑一聲。
就在此時,癡癡忽然伸出手輕輕握住我,我順著他的手向他看去,只見他沖我微微搖頭。
這是不想讓我動手還是不想讓我多管閑事?我不懂他的意思。
沒等我細(xì)想,癡癡居然開口說話了:“救她吧。”
我們幾個人一聽全都愣了,不知道癡癡為何說這話。
“求你了?!卑V癡濕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那眼神勾人心魄。
啊……真是個妖孽……我沉浸在他的美色中無法自拔。
只聽到婦人輕咳幾聲,我才清醒過來。
我尷尬地?fù)狭藫项^,用面無表情掩飾自己心中的波動,“救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不救無名無姓之人?!?p> 婦人咳了半天,手輕微顫抖地?fù)荛_擋住她面前的兩個“人肉墻?!?p> “恩人,我知曉你們是心地善良之人,不然也不會救我夫君。只是……”話音剛落,婦人忽地噴出一口發(fā)烏的毒血,然后軟綿綿地癱倒在椅子上,陷入了昏迷。
我也顧不上其他,從懷里掏出一瓶藥丸喂入婦人嘴里,然后囑咐胡二將她扶到床上躺下。
“胡二,等她將毒血吐干凈就好了?!蔽矣謱λ麌诟懒藥讉€需要注意的地方。
“莫非你是宮里出來的?”胡二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不是,”我露出一口白牙,微微一笑,“我只是江湖中一個無名的大夫,恰巧有此毒的解藥拔了?!?p> 胡二雖然不相信我說的話,但是也聰明地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
“現(xiàn)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們的來歷了,我可不是隨便就能糊弄過去的。”我臉色一變,依舊冷冰冰地盯著胡二。
“俺來告訴你吧?!睆埲恢螘r幽幽轉(zhuǎn)醒了,身上使不上力氣只能靠在床頭聽我們交談。
“說吧?!?p> 張全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道:“說起來,俺們兄弟三人都是逃兵……俺原來是顏家軍的一名校尉,他們倆是顏家軍招收的新兵,自從顏將軍被抓砍頭以后,軍中兄弟們有的被抓、有的被就地格殺、有的逃走被迫隱姓埋名……此后皇上還下旨賜毒藥,讓太監(jiān)看著他們的妻兒服下,當(dāng)是慘無人道。俺夫人偷偷將毒藥藏在舌下才逃過一劫,可是卻也咽下了一點點毒藥……俺們幾個逃到了此處,見此處人煙稀少,便隱居于此,可是俺夫人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俺們也吃不上飯了,只能出此下策去打劫……沒想到瞎了眼碰到了二位少俠……”
“顏家軍只有你們?nèi)肆??”癡癡在一旁突然問道。
張全楞了楞,苦笑道:“俺也不知道哇,可是這謀逆之罪誰敢站出來承認(rèn)呢?”
原來是三個逃犯,不過看他三人好像也沒什么壞心思。師傅常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讓我們多管閑事,雖說師傅平素里也不喜我們隨意救人,但這病人活生生地擺在面前,救一個也算積點德吧!我心里飛快地打著小算盤。
“什么顏家軍什么的,我不知道,”我擺擺手,“我今天救的就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家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