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過去,趙青吾在桃山城也呆了半個月了,今天到了縣試開考的日子。
這次考試的監(jiān)考考官包括他自己在內(nèi),一共有六名,分別是縣學書院的先生三人,他自己,秦昊以及縣衙的捕頭。
在集中搜身之后,考生就進了貢院,這個貢院還是以前科舉考試實行的時候建立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破敗了,年久失修很多地方搖搖欲墜。
不過沒有什么人在意,如果考生的號房真的倒了,那只能算他倒霉。
現(xiàn)在的縣試只考一天,從辰時到酉時,太陽落山之前都得收卷。
考試時間縮短了,內(nèi)容自然也減少了,只有三部分,貼經(jīng),策問和經(jīng)義。
帖經(jīng)是考官任選某本考試書上的某一段話,將其用紙遮掩住一部分,然后讓參試者回答其他的部分。
策問,簡單的來說就像作文和自命題論文,主題選定,自擬題目,這道題是考試的重中之重,從縣試到殿試都要考。
經(jīng)義,這一項主要考察考生對儒家經(jīng)典的理解和闡述,看是否符合官方的思想,考察方式也是寫作。
趙青吾看了眼題目,都沒有什么難的,很多考生看到之后都刷刷刷地研墨,看來是胸有成竹。
就連他之前見過的穿的破破爛爛的陸有草,看到題目都一臉興奮,迫不及待地下筆。
修行一路,本來就有使人耳目清明的作用,修行者比普通人更容易集中精神,只要稍加用功,學習起來自然是事半功倍。
趙青吾是主考官,文試和武試都要他負責,說是負責,其實現(xiàn)在也只能監(jiān)考罷了。
他的目光巡視在這些考生中,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這個盧廣,也就是他之前見過的和陸有草一起打架的考生,現(xiàn)在很可能在作弊!
趙青吾向秦昊詢問:“秦主部,這個貓是能帶入考場的嗎?”
他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看到了那只被稱為三陽世尊的橘貓兩眼閃著幽光,眼睛直直地盯著前面一排號房。
它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墻體,直接看到了這個考生放在一邊的考卷。
而這個盧廣,他閉著眼睛,手上卻刷刷地下筆,顯然已經(jīng)從貓身上接收到了信息。
“這是可以的,考生都可以自己上報考試需要攜帶的法器,盧廣上報的法器,就是他的貓?!?p> 秦昊也看到了盧廣的動作,卻給出了肯定的答復。
“那這算不算作弊?”
趙青吾還有疑惑,雖然秦昊給他講解了流程,但還是沒有告訴他如何評判作弊的標準。
“算,但是不咎?!?p> 秦昊點頭,他的回答讓趙青吾十分意外。
“既然是算作弊,為何不處罰?”
“因為帶法器是合規(guī)章的,而且也沒有直接抓到他看別人的考卷,他一直在寫自己的卷子,貓也只是盯著墻看,沒有跑過去?!?p> 秦昊回答了趙青吾的疑問,而且他還說:“不光是盧廣,也有些考生在用小手段?!?p> 他用手指著盧廣右側,那個隔了他兩個號房的考生現(xiàn)在也是閉著眼。
不過他沒有貓,他考卷上放著一個羅盤,羅盤上面寫了很多字,密密麻麻的。
這個考生的手放在胸口喃喃自語,趙青吾聽到他說的是:“書圣書圣快顯靈,貼經(jīng)的下一個題答案是什么?!?p> 在他說完后,羅盤的指針動了,指向一個個字,湊成了一句話。
趙青吾挑眉,羅盤指出的這句話,竟然真的就是這道題目的答案。
在羅盤告訴他答案之后,這位考生喜滋滋地寫在了考卷上。
但是趙青吾看到他的臉色白了幾分,看來這個法術也不是沒有代價的。
還有一個考生將手放在耳朵上,他的耳朵明顯比其他人的要大得多。
他側著耳朵傾聽隔壁考生下筆的聲音,不多事,竟然有樣學樣地把答案也寫了出來。
有一個號房的墻體破裂了,這個考生的影子照入了隔壁,而隔壁的這個考生的影子和他的影子合為一體了。
兩個人的影子做著同樣的動作,兩個考生的身體也做著同樣的動作。
除了這幾人,也有其他考生作弊,不過都是那種在自己號房里做的小動作,就如秦昊說的,帶法器是合規(guī)的,沒有直接證據(jù)就不能抓他們。
這樣的各顯神通,趙青吾算是見識到了,雖然這些考生修為都算不上多高深,但是手段千奇百怪。
“那就這樣不管他們嗎?”
趙青吾還是覺得不太好,雖然看起來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對其他自己答題的考生不公平。
“當然不會讓他們?yōu)樗麨?!?p> 秦昊拿出了一張白紙,在上面寫下了幾個人的名字。
盧廣,李為,白冼玉,徐房棟…這些人就是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的作弊考生。
“我會把這個名單給書院的幾位先生看到,他們這些讀書人最見不得別人耍手段了。”
“策問和經(jīng)義都是沒有標準答案的,全靠考官評分,這些個作弊的得不到高分的?!?p> 秦昊努了努嘴,示意他現(xiàn)在那些先生才是文試的負責人。
趙青吾也看向那三位縣學的先生,他們這幾個人都是有些學問的普通人,一些隱蔽的作弊是發(fā)現(xiàn)不了的。
所有他們現(xiàn)在正有說有笑,對于這一批考生答題很積極非常滿意。
也不知道他們知道那么多人作弊是什么反應,趙青吾心想。
從日出到日落,文試結束,考生離場,他們進去收卷。
秦昊的名單上也多了十幾個人,他把單子交給書院的考官。
這幾個人看到這么長一掛名單,臉色果然不好看,又臭又綠的。
三位先生嘴里念著有辱斯文,惡劣至極,要叫這些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