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已經(jīng)玩出格了,”澤熙悄悄審視著華榛的改變,靜靜說道:“聽說他已經(jīng)向南區(qū)發(fā)出退婚申請,不顧一切,破釜沉舟了?!?p> “什——么!?”華榛幾乎是失聲大喊,眉梢眼角微瞇,盡是不可置信:毓祈沒有任性,他也沒有不可理喻,他只是以行動告訴大家他的決心,而這種決心幾乎會將所有人逼向絕路:“他真的悔婚了,他真的悔婚了……”華榛完全不能相信的喃喃低語:“那可是南區(qū)公主?。∷枪靼。≡趺磿p易接受!”
“公主我不清楚反應(yīng),但王子是氣瘋了,我們很難再有平靜的日子好過了?!边@句話的確是澤熙發(fā)自肺腑:“讓孤晴小心些吧,毓祈是個很可怕的人!”這句話暗含機鋒的,倉促之下,華榛并沒有顧忌太多,只是隨口應(yīng)道:“好?!睗晌鮿傄厝ィ@一句‘好’卻讓他的心登時涼了半截,眼睛絕望地閉上,既而走開,他果真與孤晴相熟!
回到住所,本已決定的坦然又被毓祈擾亂,不管怎樣,都不能讓毓祈把孤晴帶走,否則不止北區(qū),南區(qū)亦會天下大亂的。華榛躺在床上,紛杳而來的事情幾乎讓他無法捋出一個清晰的頭緒來,手機又在此刻響起,電話那頭竟然就是毓祈!
“不好意思,這么晚還打擾你,休息了嗎?”無論什么時候,毓祈都是禮數(shù)周全的人,華榛已沒有那么好的耐性與他周旋,只是冷冷道:“什么事?”
“我想再見孤晴一次?!?p> “不可能?!?p> “我已經(jīng)提出了悔婚,我要留在北區(qū),直到孤晴肯跟我回去為止?!?p> “癡人說夢!”華榛不加掩飾地恨恨說,咬牙切齒,一字一句:“乖乖回去做你的駙馬,忘掉在北區(qū)發(fā)生的一切,放了我們,也讓你自己多一條生路?!?p> “我早已沒有什么生路了,”毓祈語氣和婉如初,只是話里的堅決仍是抵擋不?。骸肮虑缭?,我的生路就在,若是孤晴離開了,我的生命就沒有任何快樂可言了。請你一定讓我見孤晴一面?!?p> “你的自私已經(jīng)到極致了,這樣糾纏不清,遲早會害了孤晴的?!比A榛幾乎是以懇求的口吻強硬地說,這件事已遠(yuǎn)非他能掌握的程度了,再復(fù)雜的局面,他也只能選擇站在一邊。
“名宸才是會害了孤晴的那個人,不是我!他根本不配擁有孤晴的一片真心,他根本不懂感情!信誓旦旦的語言背后不過是自私的占有,他心里最在乎的無非還是他自己罷了?!必蛊淼统恋恼Z氣盡量壓制著心頭的怒火,他孤注一擲間早已不可能罷手。
“可是不管怎樣這都是孤晴自己的選擇,她已經(jīng)認(rèn)定了王子,不會再有別人了?!甭牭焦虑绲拿?,毓祈總是沒有辦法,他嘆下一口氣,緩緩說:“所以我才希望再見她一面?!?p> “但是孤晴已經(jīng)跟我說過,與你再也不見為好?!彪娫捘穷^有良久的沉默,縱使是再堅持的人也不可能強迫別人來愛他。又過了好久,久到華榛都懷疑毓祈是否已經(jīng)不在電話旁,他才重新開口,這聲音已經(jīng)除去所有的感情,不帶一絲情意,平靜得讓人害怕:“那我,就等著她來找我,她一定會來的,晚安?!边@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華榛聽的云里霧里,他揉揉疼痛萬分的頭,沉沉地閉上眼睛,睡意快速襲來,危險也在迅速的降臨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南區(qū):
晚上,公主鍛煉結(jié)束后又看了兩個小時的書剛一回到寢殿,就見舒爾興奮地笑著迎出來:“公主別忙進(jìn)屋,快跟我到大殿,毓祈少爺?shù)碾S從先一步回來了,說是有事稟報?!?p> “那還不快走。”稍顯疲態(tài)的臉色被這消息洗滌殆盡,霽彤忙提著厚重的裙角與舒爾奔去大殿??傻顑?nèi)的氣氛卻出奇的凝滯,王與王后都面色鐵青,底下垂首站著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的隨從。
“怎么了,這都是怎么了?”霽彤有些不知所措。隨從忙遞出一封信件與公主:“毓祈少爺叮囑,此信由您親啟?!膘V彤看了看王后,她手中好似也有封一模一樣的,被她隱隱遮在裙中像是不能見光的丑聞。公主一笑,隨意開啟,上面是熟悉的穩(wěn)重字體,端端正正的三個大字:“退婚函!”公主的眉間瞬間凝起,眼睛緊瞪,她不可置信地深看一眼隨從低頭的臉,連忙生硬地打開,里面僅有寥寥幾句話:“承蒙公主不棄,愿結(jié)為夫婦,毓祈福薄,德行有虧,上天不佑。重見心中暗想之人,情之所鐘,不能自己,唯愿公主善待自己,多加保重,毓祈叩上?!?p> ……
……
……沉默,許久的沉默,不由自主間霽彤拿信的手已抖得厲害,信輕飄飄地落在剛剛進(jìn)門的毓父毓母面前,他們連忙撿起讀罷,毓母馬上止不住的哭出來,連連搖頭,毓父恨極地罵道:“孽障!冤孽啊!”霽彤好像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似得,一一看過眼前的人錯落在她的眼中,她沒有哭也沒有笑,眼前的人影一個個晃過,最后看到舒爾咬著嘴唇強忍哭泣的臉,霽彤想上前為她拭淚,可胸口突然一陣激蕩,一股強烈的翻騰感驟然而起,她不可控制地張開嘴,濃烈的血腥氣味自口中涌出,鮮血灑在光潔的大理石上,霽彤睜大迷茫的眼睛,有點發(fā)蒙,好像在懷疑為什么會有血出現(xiàn)。
瞬間,眾人各具一格的表情全都變成一種表情,舒爾連忙扶住她,再也無法抑制的開口大哭:“毓祈這是要干什么!?難道他想要了我們公主的命嗎???”毓父毓母撲通兩聲雙膝跪下,這在南區(qū)是極重的刑罰,身為一等大臣的他們從未有這樣的屈辱,可是此時此刻他們這樣跪在地上猶覺罪孽深重,王后幾步從座位上走下來,眼中的怒意似能點燃一切,她走到霽彤身邊,溫柔地?fù)崦Я搜男∧?,還未開口,眼淚已撲倏倏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