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短暫的夜晚,一場漫長的噩夢。
小時候我每晚都會做夢。
小時候特別愛做夢,哪怕是噩夢都笑得像向陽花。
最清晰的一個“噩夢”,是一頭大灰狼潛入我家,當(dāng)時我很害怕,可后來它開始跟我一起偷吃保姆買回來的面包。
我還把這個夢寫進了后來一個作文里,老師判了低分,我只當(dāng)她太沒有童心和想象力了。
后來的我15歲,每晚都會做夢。
與以前大不相同,每一場夢都如漩渦,連續(xù)幾次都會趁夜幕降臨席卷我唯一的休息時光。
夢里是轉(zhuǎn)學(xué)后老師的誤解,同學(xué)的排擠,無家可歸。那感覺是大地裂開,兩邊都是岸,而我偏偏溺在中間的深淵。
我曾心血來潮讀過《房思琪的初戀樂園》,因為很多網(wǎng)友都在為這本書感嘆。我最初并未感興趣,直到我反復(fù)讀到一句話,便下定決心去閱讀這本書。
“從十三歲到十八歲,五年,兩千個晚上,一模一樣的夢?!薄斗克肩鞯某鯌贅穲@》
我不敢想象是多么刻骨銘心的恐懼,才能使得每一場噩夢重復(fù)地掐住一個小女孩本應(yīng)幽靜的夜晚。
我夢里的轉(zhuǎn)學(xué),其實我不過是在另一個環(huán)境呆上了幾個小時,但就是這幾個輕輕松松的時間,成為了這輩子第一次每一晚都做著重復(fù)的噩夢。
我就在夢里,在黏糊的思想中越掙扎越深陷,而等我醒來,所有人都在怪罪我拒絕轉(zhuǎn)學(xué)的那場任性。
有連續(xù)四個夜晚,我做了死亡的夢。我無法稱作為噩夢,因為每一個都于情于理。
第一晚,父母的不解與逼迫使我舉起刀砍向自己。我知道人類的本能是畏懼死亡,所以夢里的我每一刀都往致命里刺。無法否認(rèn)的是,我當(dāng)時的確在膽怯,但我?guī)缀跏潜灸艿刂?,只需要勇敢一次,就永遠(yuǎn)不會被恐懼威脅了。
第二晚是一個完整的故事,夢里的女孩因不敵饑餓將親生母親活活吃掉,我眼前清晰的是母親堆積的白骨,和小女孩嘴角殘留的血漬。
第三晚,在我家門前的小院,我在一片血泊中醒來,手持一把刀。我沖向了一直憎恨的父親,一刀一刀,清晰無比地將他千刀萬剮,而母親就站在一旁,為每一刀的殘忍鼓掌歡呼。
第四晚,我問向蒼天,母親是不是一直憎恨我,恨不得我去死。當(dāng)時我很自信,因為我知道母親很愛我。可我得到的答案卻是“是”,而第二天,我收到了母親的死訊。
……
很離譜嗎,我只知道我沒有夸大任何一場夢。
正值青春期的我也夢到過與愛人相關(guān)的夢,但似乎與其他孩子截然不同。所謂的愛人并非愛情而只是做愛,每一場都是陌生男人,我在猛烈的疼痛與惡心中掙扎,油滋滋的大手看起來能夠一下就把我的頭碾碎,胡渣更勝刀鋒,我生不如死。
還有很多夢可以聊,比如我是個被拋棄的孩子,我在找家。家是尋尋覓覓,是惡緣,也是解脫。
到后來我發(fā)現(xiàn),每一個離譜的夢都合情合理,它們都以現(xiàn)實為基礎(chǔ),甚至是夢了一遍我的回憶。
我越來越愛賴床,因為每一場噩夢下來我都需要時間平復(fù)我激烈的心跳,不斷地告訴自己那只是一場夢。可同樣不愿面對的是,醒來之后的現(xiàn)實比夢境刺痛,就像我聽過一句話,“好不容易沖破蛋殼,卻看見更黑暗的家伙。“
喂,你說現(xiàn)實要糟糕到什么程度,每一場夢才會如此惡毒。
這種潛意識造成的噩夢仿佛是我的思想在犯罪,好像一切只有我在負(fù)罪。
綠帽兒兒
由于是自傳我做不到正視我的噩夢,而抑郁癥使我的腦子一團漿糊,這篇文章的思路與文筆我并不滿意。 但我想短期之內(nèi)我也無法再將它改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