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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p> 許亦沒有一絲情感的聲音傳來,先陸言一步在前面拐了個彎就消失不見了。
陸言先是看了看他離開的方向,最后跟上了。
拐彎之前,她鬼使神差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小黑。
小黑一直站在原地,絲紋未動,就這樣看著他們離去。
眼中難過加之不舍的情緒難以掩藏,直接流露出來。
那神色讓她有些動容,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想停住腳步,多呆一會。
最后,她只是咬了咬牙,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她居然會有那種想法,真是可笑!
自從翠蘭離開了她的身邊后,她就開始選擇逃避。
至此,她再遇到其他的狗,心里自動產(chǎn)生了抵觸的情緒,能避多遠(yuǎn)就避多遠(yuǎn)。
她也從原先超級喜歡狗狗的那類人,變成了最厭惡狗的那類人。
只是她也最多只是厭惡,傷害小動物這種事她還真做不出來,也沒打算這么去做。
…
許亦帶著她走出了老舊的居民區(qū)后,隨手把袋子扔在路邊的垃圾桶里,來到了一處公共長椅前,直接坐了下去。
陸言看著他旁邊空出的一大片位置,先是有些猶豫,最后還是坐了下來。
兩人都坐在邊緣,保持著一段距離,誰都沒有說話,沉默的都有些可怕。
一想到剛才小黑的眼神,陸言有些不自在,眼神黯淡無光發(fā)著呆。
她感到心里一團(tuán)亂,那種沒來由的亂。
什么時候起一只與她素不相識的流浪狗也能撼動她的心?
許亦只是兩腿岔開胳膊肘附在上面,目光直視前面,沒有任何表情。
默了幾秒,他清冷的聲音傳來:“你好像很怕狗?”
從她反常那刻開始,他就想這么問了。
陸言只是抿緊唇,并不想回答他的話。
她雙手抓緊裙擺,又像是在極力忍耐什么。
曾經(jīng)那一幕幕就像放電影一般又閃現(xiàn)在腦海。
許亦用余光打量著她,她這般樣子盡收眼底。
見她如此,既然她不想回答,那他也不必勉強(qiáng)人家。
他只是無奈嘆了口氣,閉上眼:“算了,既然你不說那就不說吧?!?p> 他睜開眼看向前方:“你知道我為什么會照顧一條流浪狗嗎?”
聞言,陸言看向了他,而后搖了搖頭。
她確實也好奇像許亦這種不學(xué)無術(shù)的人會去在意一條流浪狗。
從本質(zhì)上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許亦垂眸,語氣很平淡:“因為我總感覺它很與眾不同。”
陸言詫異道:“與眾不同?”
他輕笑一聲:“對,因為我感覺到,它努力活在這世上,好像是因為某個信仰才努力活著?!?p> 陸言神情微動。
許亦心里產(chǎn)生了一股自嘲的情緒。
他突然覺得好笑,連一個動物都有活著的信仰,而他卻沒有。
連自己活在這世上的意義所在都不知道。
在他心中,他覺得自己是屬于爹不疼娘不愛的人。
他掛起那抹自嘲似的笑容道:“也正是因為這點,才勾起我的好奇?!?p> 陸言一驚:“所以你是想表達(dá)它是為了某個心中的信仰才努力生存著?”
話一出口,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都說狗是最通人情的動物,突然之間心里好像也沒有這么抵觸小黑了。
他點頭:“對,連它這種物種都能為了堅持心中的信仰努力活著,可我卻沒有也做不到。”
“你應(yīng)該也看到我?guī)У哪潜緯税???p> 他指的是那本《人間失格》。
陸言點了點頭:“我知道那本書的作者?!?p> 他有一搭沒一搭:“既然你都知道,你應(yīng)該也很好奇我為什么會看那種書吧?我只是在想,一個人覺得自己沒有了活在世上的意義,又為什么還活著?!?p> “雖然這本書的作者最后還是用了他最期待的方式離開了這個世界,我突然很好奇,他還在世時又是抱著什么樣的心態(tài)活在這世上的。”
“不過,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我沒他這么勇敢,我有時候真的好累?!?p> 他又自嘲的笑了笑。
不知道為什么,陸言總感覺在他看似平靜無波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絲悲傷的神色。
他的話聽起來上句不接下句,聽的她迷迷糊糊的,但隱隱又覺得,許亦是想在表達(dá)什么。
他又為什么要跟自己說這些話?
雖然是這么漫不經(jīng)心的話,卻聽得陸言心里有點發(fā)毛。
話中的意思,她大概還是能理解一些。
難道他產(chǎn)生過想不開的時候嗎?
她不得不重新去審視身旁這個少年。
總覺得他很孤獨(dú),過得并沒有表面上那么好。
許亦只是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坐著。
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沉穩(wěn)又好像是經(jīng)歷了千瘡百孔一樣,超出了這個年紀(jì)所擁有的。
甚至可以說心智還要更成熟。
有一次她幫澤冉整理學(xué)生檔案,無意間看見了許亦的那份資料,他也就比她大四個月而已。
她不由得深呼吸一口,在他身上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能讓一個人變的如此超脫的成熟。
她欲張嘴詢問他“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的話時,還沒到嘴邊卻突然被他打斷。
“嘖,原本想跟你說說我對小黑的看法,不知不覺就扯到我自己了?!?p> 許亦有些懊惱不已的單手順起額前的碎發(fā),后悔自己說著說著居然就拿自己來跟小黑比較了。
今晚的他接連兩次都說漏了嘴,他都開始覺得自己變的奇怪了起來。
陸言看著他,最后還是閉上了嘴。
能導(dǎo)致他變成這樣的,對于他來說應(yīng)該是不好的回憶吧?
總覺得他內(nèi)心的本源并不壞,就單單拿他會照顧流浪狗來說。
有那么一瞬間她很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讓他得到些許安慰也好。
最后,她還是一手搭在了他的肩頭上:“以后,你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可以跟我說,我保證不會告訴第二個人?!?p> 說完后,她沖他眉眼彎彎一笑。
許亦先是一愣,看向她搭在他肩上的手失了片刻神。
最后,他收回視線笑了笑。
明明最該被安慰的人是她,結(jié)果卻變成了他。
什么時候起有人跟他說過這樣的話?
從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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