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深夜,月明星稀。
褚行昱自晉州出發(fā),今日到達關(guān)渡,已過數(shù)月。消息不脛而走,將軍府此時,圍滿了天南海北的“貴客”。
蕭騁此生樹敵無數(shù),守得住邊關(guān),鎮(zhèn)得住內(nèi)陸,該殺的人從不心軟,寧肯錯殺一千,不肯放過一人。年少成名,威震四方,他擋了太多人的路。
可人心終究難測,在這暗無天日的人間,誰的風頭大,誰就是罪人。誰得了不平等的寵愛,誰就該死。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蕭騁的劍沒有一日是干凈的,他也從來沒有在丑時之前睡過覺。
但是今天不太一樣,褚行昱在將軍府,在這里陪著他。而且今天來的“貴客”們,有一半是沖著褚行昱來的。
蕭騁手持利劍負身而立,背后是緊鎖的門房。褚行昱霸占了他的臥房,還不許他進門,可這偌大的將軍府,就只有這一間房。
來這的熟人知道將軍府的每一條路,今夜蕭騁要不在門口守著,明天也許就見不到他了。
房內(nèi)的夏燎也沒有睡,現(xiàn)在他有正當理由不穿衣服,便只穿著中衣坐在床邊,盯著門外那挺拔的身影,眼睛一瞬不瞬。
蕭騁這架勢,是生怕夏燎不知道今晚有人來殺他嗎?如果夏燎真的不知道,審判官那張臭嘴也會告訴他:“夏燎夏燎,今晚有人要來殺你,你準備準備,別被人送回來?!?p> 氣得夏燎覺都沒睡,一定要看看是那個地方的神經(jīng)病要來殺他。
怎么說,這之前不都是他的本職工作么。
——丑時已到。
數(shù)十道人影從圍墻攀爬入內(nèi),他們身著夜行服,以短刃為兵器,袖口衣領(lǐng)處是淬了毒的藥粉,這些人,都是死士。
“殿下,出來看戲么?”
蕭騁握緊手中劍柄,邪魅一笑,同為這場游戲里的玩家,不才更有趣嗎?你經(jīng)歷過我經(jīng)歷的,不才會更容易地愛上我嗎?
夏燎沒覺得如何,不知道這群人的招數(shù)是什么,但畢竟經(jīng)驗豐富,能死絕不留活口。
“來了,給個家伙什用,赤手空拳的打不過啊?!?p> 蕭騁順手從懷里掏了一把袖珍匕首給他,“殿下會用刀嗎?”
夏燎切了一聲:“別瞧不起人?!?p> “好,但是卑職有個問題,可能會冒犯到殿下?!笔掤G此時眼神肅殺,氣場鄙人,他還沒有等到夏燎的回答就先問了出來:“殿下不是患了什么癡傻之癥嗎?可卑職并未這樣覺得。”
“我可沒答應(yīng)要回答你。”
空氣中響起參差不齊的腳步聲,夏燎眼睛微瞇,轉(zhuǎn)身掰斷了桌子上的紅蠟,用力朝門口丟去,幾個呼吸之后,肉體倒地的悶響和極力壓抑后的痛呼傳來,蕭騁歪頭看了看夏燎:“殿下要是打不過,可以躲到我身后?!?p> 夏燎走到他面前,抬腳就踹:“將軍要是打不過,可以躲到我身后。”
“保護臣民,是本殿下的責任!”
說罷,夏燎躍身而上,一腦袋扎進了死士堆里,小巧鋒利的匕首在他手中靈活動作,沒有什么武功套路,但招招必取人命。
刀光劍影間,血色滿園。一聲聲慘叫,驚起院內(nèi)枯樹上棲息的鴉雀,好在,這些“貴客”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