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陣前,兩國之君,紛紛手握長劍,出手狠決,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然而趙天潤敗的慘烈,他在無塵劍下過的那幾十招,均是不要命的打法,但依然被挑飛了手中寶劍,落下了馬,倒在了無塵劍下。
無塵的劍尖低著他的脖子,他喉頭滾動間便被劃出細細的血痕,他定定看著無塵,眼中毫無懼色,聲音平穩(wěn):“愿賭服輸,打之前,我已經(jīng)命令大軍,若我輸,大軍即可繳械投降,大開城門,奉你為主?!?p> “你這便是認輸了?”無塵居高臨下看他。
他和煦一笑:“認輸?除了她,其它的贏不贏我都不在乎,我輸給你的,只是沒有更早的認識她?!?p> 無塵犀利冰冷的眼神看著他,劍未收,反而又近了一分,鋒利的寶劍瞬間刺破他細嫩的皮膚,殷紅的血順著他的頸項緩緩流進衣襟。沒有一劍就殺了他,看的出無塵的隱忍。
趙天潤渾不在意,不怕死的又補了一句:“死之前,我想再看看她。”
無塵隱去眼中濃濃殺意,劍尖從他的脖頸緩緩移至他的心口處停下,聲音冷硬直接:“我很想殺了你,但你畢竟照顧了夕兒這許久,這次不殺你,就當(dāng)還你對夕兒的恩情,從此你們再無瓜葛,若是日后你還敢對她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一定一劍從這里刺下去。”他用劍尖點了點他的心口。
趙天潤卻毫不在意,他揮手示意大軍繳械,陵國大軍沒有遲疑,放下手中兵器,訓(xùn)練有素的往兩邊騰挪,讓出一條直通城門的康莊大道,城門已大開,隱約可見城中百姓恭敬的跪守在街道兩邊,安靜以待,投誠之意可見一斑。
趙天潤拂開無塵的劍緩緩起身,固執(zhí)道:“我想再見她最后一面。”
無塵鐵青著一張臉,握劍的手緊了緊,壓抑著怒火:“想見她?”他冷笑一聲:“除非打贏我?!彼峙e劍對著他。
趙天潤緊抿著唇,眼神黯了黯。
“師兄,不要傷他!”清靈的聲音響起,伴著奇特藥香,一個琢磨不定的煙青色影子瞬時定格在趙天潤面前。
正是急急趕來的陳夕。
趙天潤眼睛一亮,如突然活過來一般,灰白的面色突然充滿生機,目光灼灼望著眼前瘦小的背影。
無塵瞳孔一縮,手中寶劍急急移開,鐵青的面色又黑了半邊:“不是讓你乖乖等我回去?來這里做什么?”
陳夕被無塵劫進軍營,再醒來已是第二日辰時,帳中坐著兩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一個是她的哥哥,一個是她心尖上的人。
再見自己的哥哥,還沒來得及敘舊,兩軍開戰(zhàn),便被無塵警告,不準出大賬半步,乖乖等她回來,還被無塵當(dāng)著自家哥哥的面啄了一口。
含羞帶怯的陳夕暈乎乎的忘了反抗,直到兩人蹤影全消,大賬被重兵把守,陳夕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無塵軟禁了。
等她在如夢似幻的美好中清醒,突然想起趙天潤怎么可能是無塵的對手,終是放心不下,硬闖出了軍營,幸得沒人敢傷她,暗衛(wèi)也不敢硬攔,她闖的很順利。
“我,我放心不下,所以出來看看?!标愊ψ砸詾椴粍勇暽膶②w天潤擋了擋。
無塵瞇了瞇眼:“擔(dān)心他?”
“擔(dān)心你…和哥哥,”陳夕急急順毛擼,“他是我朋友,還望師兄手下留情?!?p> “我若偏要殺了他呢?”無塵這醋吃的忒不是時候,兩國大軍陣前,他也不怕人笑話。
陳夕瞟了瞟安靜看熱鬧的大軍,干干一笑:“有事兒咱回家說,這么多人看著不合適。”
無塵的面色雨過天晴,長劍回鞘,一把扯過陳夕,炫耀般朝趙天潤挑釁一笑:“好,咱回家說?!?p> 無塵一聲令下,牽著陳夕正欲與大軍一起進城,突然城樓之上傳出一陣張狂笑聲。
一人迎風(fēng)高高立在城樓之上,手中握著一根漆黑管笛,一身廣袖玄衣被風(fēng)吹的沙沙作響。
來人正是李槿。
他看著下方黑壓壓的大軍,興奮的大笑幾聲:“既然都聚齊了,就在這里開始吧。”
“大膽李槿,你想干什么?”趙天潤上前一步,厲聲質(zhì)問。
李槿淡淡看了他一眼,狂傲道:“干什么?你馬上就知道了?!?p> 他緩緩將手中的笛子放在唇邊,狠戾一笑,幽幽吹奏手中管笛,旋律沉悶,擾的人心神不寧。
陳夕皺眉看了看四周,士兵開始神志不清,眼睛慢慢變成血紅色。
陳夕大驚,心臟猛然狂跳,他看到沐風(fēng)也血紅了一雙眼,神情呆滯,“無塵師兄,我哥哥……我哥哥……”她急急回頭抓了無塵的手臂,想問問無塵這是怎么了。
可她卻驚恐的看到無塵一雙幽深的眸子,一會紅,一會黑,反復(fù)變換,無塵痛苦的抱著頭大喊:“走,快走?!彼?,他體內(nèi)的毒被引發(fā)了,他的內(nèi)力就快要壓制不住,失去心智,他不知道他會做什么,他害怕他會做點什么!
陳夕被他甩開,后退了兩步,心中緊緊繃起一根弦,即將斷裂般駭?shù)乃帜_冰涼。
身后一雙溫暖的大手扶住了她,她一顫,本能的回頭,對上一雙黑白分明關(guān)切的眸子,趙天潤握住她冰涼的手:“快走,他們被控制了心智?!?p> 笛聲突然刺耳高揚,陳夕看到呆滯的眾人突然暴躁,他們不分敵我,瘋狂廝殺,只要是在自己的攻擊范圍,就一個字“殺”。
城中被控制的百姓,瘋狂撕咬,未被控制的百姓,四處逃竄,一時之間,血流成河。
她看到,沐風(fēng)瘋狂砍殺著自己的將士,也被自己的士兵瘋狂攻擊。
她看到,無塵時而血紅著一雙眼,狂暴的揮劍砍殺,時而清醒朝她大喊:“走,快走!”
她突然想起了師父和長恩師兄他們被追殺時的場景,長恩師兄臨死之前也對她喊“走,快走!”
陳夕眼睛酸澀,她輕輕握了趙天潤的手腕,緩緩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趙天潤不解,皺眉看她:“夕兒,現(xiàn)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你為什么沒事?”陳夕朦朧淚眼看著他,一步步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