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變化
商隊入城后，直奔縣城中心最繁華之處而去。
這里是一處喧鬧的廣場，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數(shù)不清的商賈匯聚于此，不時進(jìn)入附近某座建筑，進(jìn)行交易。瓜果行，糧米行，香料鋪，魚市，酒樓，客棧，當(dāng)鋪，錢莊，應(yīng)有盡有，幾乎涉及到百姓日用的方方面面。
此處相當(dāng)于一處大型的貨物集散地，商賈將貨物賣給某家商行，縣中各處的店鋪再從商行中進(jìn)貨，如此往來不絕，形成一條條穩(wěn)定的商業(yè)鏈。
商隊沒有在廣場中停留，拐入廣場東南角一處路口，走進(jìn)一條僻靜的街道，這條街與喧囂的廣場形成鮮明對比，顯然少有人問津。
眾人在一棟三層木樓前停下，錢玳仰首望去，只見牌匾上寫著“匯寶樓”三個燙金大字。
見到有客來，樓內(nèi)走出兩名姿容上乘的妙齡女子，她們身穿粉色抹胸，外罩輕薄的紅色紗裙，曲線畢露，身段妖嬈，引得商隊一眾男子眼睛發(fā)光。
兩女在門口站定，朝眾人齊齊福了一禮，嬌聲道：“恭迎諸位大爺！”
嬌柔的嗓音，十分悅耳，讓一眾粗魯大漢聽得渾身酥軟發(fā)麻。
錢玳神色如常，似乎不為所動。
老白叔點點頭，率先邁步跨越門檻，走入樓中，孫卓緊隨其后，白岑和錢玳看了一眼，也跟著進(jìn)入，商隊眾人暫時在門外等候。
一樓廳內(nèi)是一片廣闊的空間，入目便是柜臺，柜臺后立著一名身穿墨綠衣衫的中年男子。
男子見到昂首闊步的老白叔，眸子一亮，趕緊從柜臺后走出，朝老白叔拱手行禮道：“原來是白老光臨，敝樓蓬蓽生輝。一年未見，白老風(fēng)姿不減當(dāng)日?！?p> 老白叔同樣含笑回禮，道：“徐管事客氣了，老朽此來，有一樁大買賣，要與貴樓相商。”
徐管事一愣，隨即展顏一笑，道：“白老，還有孫家主，以及兩位少俠，還請先行就坐，再談不遲?！?p> 老白叔搖首道：“徐管事，這樁買賣恐怕你做不了主，還是請梁掌柜一見吧?！?p> “哦，多大的買賣，居然是徐某做不了主的？”徐管事好奇心大起，心下卻也暗生不悅。
老白叔悠然道：“性靈境妖狼二十四頭，性靈境豹妖、狐妖、蛇妖各五頭，普通白狼、花豹、野狐、黑蛇一百零五只?！?p> 徐管事聞言，臉色大變，心下震驚，莫非白佐襲擊了幾處妖獸老巢？
“可否讓在下親眼查看一番？”徐管事不敢怠慢，恭敬問道。
“當(dāng)然?！?p> 徐管事走出大門，來到街上，掀開覆蓋馬車的粗布一角，逐一細(xì)瞧，待確認(rèn)白佐所言屬實，他拍了拍胸口，平復(fù)震驚的心情。
他朝老白叔拱手道：“白老，是在下唐突了，這買賣我的確做不了主。在下這就叫掌柜的下來。”
“不用，我來了?！?p> 一位頭挽發(fā)髻的高挑美婦，緩緩從木質(zhì)樓梯走下，只見她身穿紫色宮裝，胸前飽滿，相貌絕美，風(fēng)韻動人，一股成熟的氣質(zhì)散發(fā)開來，令孫卓和白岑眼皮跳動。
“白老，妾身就不與你客氣了，這樁買賣我做，普通的野獸一律三十兩一只，性靈境妖獸一只一百一十兩，不知白老可滿意？”美婦梁婷問道。
“梁掌柜高義，給的價格不僅公道，反而還有超出，老夫焉有不滿之意，只不過，梁掌柜還需征求一下這位錢少俠的意見?！崩习资逍χ焓郑赶蝈X玳。
梁婷一雙美目陡然轉(zhuǎn)向錢玳，眸中目光盡是疑惑之色。
“這位少俠是？”
“梁掌柜，在下錢玳，本縣西門老爺屬下?！卞X玳拱手介紹。
“原來是西門慶的人，怎么，這批妖獸可是西門慶親自獵殺？”
梁婷眼中露出恍然之色，西門慶的大名，清河縣流傳甚廣，不過都是好色之名，梁婷對此人極為不喜。
雖然西門慶是明勁初期武者，但在她眼中，不值一提，即便是眼前的白佐，也不過是因其年紀(jì)較大，武道又踏足明勁巔峰，才略微高看一眼而已。
“哈哈，梁掌柜可是想岔了，這批貨有近八成皆出自錢少俠一人之手?！崩习资寮皶r解釋道。
“哦？”梁婷并未懷疑老白叔的話，白佐此人脾氣大，有股子豪氣，定然不屑于說謊，更何況在她面前。
梁婷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錢玳，見此少年氣度從容，不卑不亢，與尋常之輩截然不同，想來是個小天才，小小年紀(jì)便邁入明勁。
不過眼下生意要緊，梁婷也沒那個閑情去詳查一個小輩，只好向錢玳問道：“對此價格，不知錢少俠意下如何？”
錢玳不動聲色道：“那十五只性靈境豹妖、狐妖、蛇妖，可否一百三十兩一頭，它們生前都是性靈九層，而且都滋生了些許天賦絕招?！?p> 梁婷聞言，美眸中閃動出驚訝之色，這小子竟敢獅子大開口。
老白叔臉色不變，這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錢玳獨自擊殺的十五只性靈境豹妖、狐妖、蛇妖，的確值這個價。
他也因此對錢玳更加高看一層，滋生了些許天賦絕招的妖獸，便是明勁初期武者都未必能輕易拿下。
“梁掌柜不妨親眼看一看?！卞X玳開口提醒。
梁婷點點頭，親自出門查看了一番，返回后，投向錢玳的眸光復(fù)雜，道：“你究竟是何境界，這些妖獸，明勁初期也未必能擊殺這么多?！?p> “梁掌柜不覺得，當(dāng)眾打探他人隱私，是一件不禮貌的行為么。”錢玳回道。
梁婷聞言，頓時咬牙切齒，她恨不得立馬將這小子摁在地上抽打。
她向來知曉自身的魅力，老少通吃，很少有人可以抵擋，可偏偏這渾小子，對自己始終無動于衷，眼神淡然。
惱火的梁婷，早早結(jié)束了這場交易，讓徐管事準(zhǔn)備好交割的銀票，轉(zhuǎn)身便扭動著腰肢上樓去了，只不過走到一半，回頭恨恨瞪了一眼錢玳。
錢玳摸了摸鼻子，這女人，真小氣，不就是多賺了她三百兩銀子。
徐管事很快便把銀票拿了出來，孫卓一方獲銀一千五百七十兩。
錢玳更是收獲六千一百七十兩銀子，巨大的數(shù)額，讓他的心怦怦直跳，從前世到今生，他還是破天荒頭一次擁有這么多的錢。
一朝暴富，不過如此。
接下來，錢玳四人在雅間中，喝了幾口明前香茶，待徐管事安排人將貨物全部卸下，四人便離開了匯寶樓，領(lǐng)著商隊向西門府行去。
由于提前接到風(fēng)信鳥傳信，西門慶早早吩咐來興將府門打開，自己端坐堂中，等待商隊到來。
一陣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不一會，西門慶便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從門外傳來。
下一刻，孫卓越過門檻，穿過庭院，跨入堂中，快步走來。
西門慶臉上堆起笑容，起身相迎。
孫卓拱手笑道：“兄長，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賢弟，自從初春一別，你我二人近有一年未見，愚兄甚是想念。你一路長途跋涉，屬實辛苦，快坐快坐，喝口熱茶暖暖身子?！蔽鏖T慶熱情十足。
孫卓擺手笑道：“熱茶我們已喝過了，此番能夠平安面見兄長，小弟實在歡喜得緊?！?p> 西門慶奇道：“接到賢弟的信，知曉賢弟已從翠云山中順利走出，愚兄一顆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下，只是不知，這在何處喝過熱茶？”
“哈哈，西門家主，這可說來話長了，不過其中玄機(jī)，半點也離不得你的得意門下?！崩习资謇事暣笮?，從外闊步走來，身后錢玳和白岑相跟而入。
西門慶趕忙朝老白叔抱拳行禮道：“白叔老當(dāng)益壯，氣壯山河，令慶汗顏。”
“若是一路上，錢玳有冒犯之處，還望白叔見諒?！蔽鏖T慶誠懇道。
老白叔聞言，哭笑不得道：“西門家主誤會了，錢少俠怎會冒犯老朽，反而我等能夠成功出翠云山，多虧了錢少俠及時出手?！?p> 于是，孫卓接過話茬，將這一路的經(jīng)歷向西門慶娓娓道來，西門慶越聽越驚，到最后聽聞錢玳自己便賺了六千多兩紋銀，口中失聲驚呼。
他這才想到，當(dāng)初與錢玳對拳，錢玳還是留手了的。
他深深看了錢玳一眼，有復(fù)雜，也有欣慰。
“啟稟老爺，錢玳此次所得，從未想過獨享，愿將六千余兩銀子盡數(shù)獻(xiàn)與老爺。”錢玳立即上前拱手施禮。
他與西門慶的關(guān)系，其實很微妙，主仆之別依舊在，但也有傳授功法的師徒之義，更有提攜賞識的知遇之恩。
錢玳愿意放棄銀子，既有放松西門慶戒備的心思，也有報恩的意思。
西門慶嘆了口氣，起身走進(jìn)錢玳，扶住他的肩膀，與錢玳雙眸對視。
“錢玳，銀子我不會要，我西門慶還沒到這般無恥地步。你長大了，從今往后，你我之間，不再是主仆，也不是上司和屬下，更不是師徒，只是兄弟，你叫我慶哥，我叫你賢弟，可好？”
錢玳感受到西門慶的真誠，點頭道：“好，慶哥?！?p> 他來自現(xiàn)代，并不迂腐，從前對西門慶畢恭畢敬，不敢觸犯分毫，都是為了自保，畢竟平安的下場猶然歷歷在目。
如今的結(jié)果，不過是他的實力得到了認(rèn)同，才終于站在了平等地位，但西門慶也確實有七分真誠，他放下了對西門慶的防備。
老白叔撫掌大笑：“好一副感人情景，西門家主，不是老夫多言，你認(rèn)下錢少俠這般兄弟，是你的福氣?！?p> “哈哈，白叔所言甚是，我也深以為然，錢弟未來不可限量，日后發(fā)達(dá)可莫要忘記為兄。”西門慶開玩笑道。
“自然不會的?！卞X玳想到原著，西門慶的劫難即將來臨，他屆時可以試著幫一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