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界河潮汐之威
界河之畔
清幽樓上
何良在人群中穿行,面露沉思,對于老頭所說的界河之水能讓人立地成仙的說法,他自然是不信的。
但何良卻對老頭的來歷很感興趣,能在白帝城外混跡半個紀元之久,行騙無數(shù)卻安然無事,老頭的身份絕不止是一個騙子那么簡單。
何良忽然很想認識一下對方。
只是他卻不知道這老頭去了哪里
何良有些頭疼,這老頭子,修為不怎么樣,沒想到跑起來這么快,不過是一轉(zhuǎn)眼的時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沉下心思,何良忽然意識到,無數(shù)紀元以來,絕不會只有他和老頭知道這界河之水的神異之處,至少諸天萬界各大勢力肯定對此一清二楚。
何良又望了一眼遠處巍峨屹立了半個紀元的白帝城,心中暗道,尋常人或許不會注意到界河水的特性,但白帝肯定知道界河之水無法在離開界河之后繼續(xù)保存。
意識到這個問題,何良暗自皺眉,對于那些主宰了諸天無數(shù)紀元的勢力而言,若說世間還有什么秘密是他們不甚了解的,或許也唯有涉及到那永恒不滅的真仙........
想到這里,何良心中一驚,或許界河并非老人說的那么神秘,但也一定沒有世人認為的那般簡單。
這界河之中,一定有大秘密!
何良想著,抬頭一瞥,卻發(fā)現(xiàn)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剛才追逐神秘女子遠去的云衣,而她的身邊,也多出了道白衣身影。
何良暗自奇怪,那女子的臉上像是有一層薄霧纏繞,使得旁人無法窺其真容。
那層神秘的薄霧似乎擾亂了大道,有規(guī)則之力牽扯其中,何良眉毛一挑,對方的遮掩手段不知道比他高明了多少,然而二者所起到的效果卻沒有太大的分別。
與此同時,云衣也眼神一亮,注意到了何良的存在,對方招手示意讓他過去。
就在這時,何良忽地一驚,他在人群中再次發(fā)現(xiàn)了剛才那老頭的身影,來不及解釋,何良運轉(zhuǎn)步法,在擁擠的人群中穿行而過。
云衣的臉上露出了驚疑不定之色,她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她剛才似乎看到了何良,可對方卻在轉(zhuǎn)眼間消失不見。
白衣女子發(fā)現(xiàn)了云衣的異常,出聲問道:“怎么了?”
云衣?lián)u頭,她似乎真的出現(xiàn)了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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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樓
某處角落里
先前在露臺上調(diào)笑老人,被對方稱呼為小澤公子的青年,兩手叉腰,他的目光從清幽樓上的人群逐漸移向了茫茫界河,輕喘一聲,青年暗自嘀咕:
“死老頭跑的可真快,到底去哪兒了?”
環(huán)視一圈,青年再度起身,從清幽樓沖向了界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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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
何良跑的氣喘吁吁,依舊沒能追上那個灰衣老頭,朝人群中環(huán)視一圈,他居然再次看到了被一群年輕人簇擁在中心的風(fēng)靈運。
暗道一聲晦氣,何良迅速轉(zhuǎn)身離開,沒有絲毫停留。
在他身后的角落里,姬順自陰影中緩緩走出,盯著何良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總覺得何良有些熟悉,恍若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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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
一名灰衣老人東躲西藏,步履匆匆,不時朝身后望一眼,令人稱奇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卻對他視若無睹,仿佛這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老人低聲暗罵:“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這么難纏?剛甩了一個又來一個”
說話間,老人腳下的動作卻未有所減緩,身形閃現(xiàn)之間,已經(jīng)消失在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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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樓由數(shù)十艘空間艦連結(jié)而成,懸于界河之上
此時,何良一路追隨老人,已經(jīng)來到了清幽樓的邊界之處
駐足四顧,何良再一次失去了老人的蹤跡,看著滾滾界河水,何良萌生了退卻之意,他總覺得老頭發(fā)現(xiàn)了他的跟蹤,有意跟他繞圈子。
就在何良打算就此作罷之時,一抹灰影在他視線中一閃而過,何良精神一振,起身追逐。
霎那間,他就沖出了清幽樓的邊界,一路向界河深處飛去。
就在何良踏入界河區(qū)域的瞬間,他道基之上的那顆水藍色圓珠忽地一亮,緊接著又暗淡下去,而何良卻恍若未覺。
滔滔界河中
遼闊無垠的水面上,一道渺小的身影飛速閃過,在虛空中留下無數(shù)殘影。
界河中央
何良倏地止步,身形止于界河之上,他環(huán)視四顧,哪里還有老頭的身影。
此時,何良陡然醒轉(zhuǎn),他怕是被那老頭給騙了。
暗罵一聲,何良調(diào)轉(zhuǎn)身形,欲返回清幽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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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河邊緣
灰衣老者的身形重新浮現(xiàn),看了一眼界河深處的方向,老頭得意一笑:“兩個小子,好好在界河里待著吧,老夫的能耐,豈是你們這些后生小輩能明白的?”
說完,老人拍了拍屁股,大搖大擺地踏上了清幽樓,身影很快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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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河深處,水勢愈演愈烈,洶涌的波濤沖天而起,一路席卷而上,似要將那高懸于虛空深處的一個個宇宙卷入其中。
浪濤掩映之中,何良的身影緩緩浮現(xiàn),界河之水源源不斷的拍打著他的身軀。
何良臉色鐵青,他無法相信自己居然迷路了,界河之中沒有任何的參照物,漫天都是翻滾的波濤,他找不到清幽樓的方向。
何良隱隱中有所懷疑,他似乎一直在原地兜圈子。
界河之中,除了水還是水,何良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就在原地。
這時,本就洶涌澎湃的界河更加震蕩不安,沖天而上的河水仿佛受到了么刺激一般,瞬間暴漲了數(shù)十倍,一股又一股浪花自四面八方席卷而來,拍打在何良身上,竟讓他有些站不穩(wěn)。
漫天波濤之中,何良身形踉蹌,一個浪頭襲來,讓他的身體瞬間失衡,靈力四溢穩(wěn)住身形,何良心中暗罵,上了那老頭的當了!
本是為了探尋界河的秘密而來,若是最終葬身界河,那真是成了笑話。
何良咬牙,運轉(zhuǎn)身法,試圖避開從各個方向襲來的浪花,然而水勢洶涌,即便何良能避開大部分的浪潮,但只要有一兩個能打中他的身體,他就有可能被卷入河中。
漫天浪潮中,何良渺小的身影如同風(fēng)中枯葉,飄忽不定,
............
清幽樓上
無數(shù)人望向界河中驟起的波濤。
茫茫界海中,沒有統(tǒng)一的時間劃分,但在白帝城附近,界河卻會時不時的迎來潮汐之變。
世人以此來對時間進行粗略的劃分,雖然不夠精確,但也大致無礙。
每逢漲潮之時,就是界河中水勢最為洶涌的時候,清幽樓的負責人將流連于界河之中的人召回。
世間傳言,漲潮時的界河能把虛空中的一方大世界卷入其中。
因此,若非大能,很少有人能在漲潮之時的界河中順利存活,只會被漫天的浪潮卷入河底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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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河中心
姬順費力的躲避從四面八方涌來的無數(shù)浪花,臉上的表情分外難看,他有些后悔,自己為什么要湊這個熱鬧?
若不是一路跟隨何良而來,他也不會身陷潮汐之中,當初何良沖入界河之時,他就應(yīng)該止步,而不是一路跟過來。
想到這里,姬順臉色難看,在他看來,何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的存在,故意引誘他進入界河深處,若非如此,一個正常人怎么可能在漲潮之際深入界河?
姬順心中有些煩躁,忽然,分心之下,一個浪頭襲來,重重地打在姬順身上,差點將他卷入河中。
深吸一口氣,擯棄心中雜念,姬順不再思考何良的的事情,而是專心應(yīng)付著漫天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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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河深處
浪潮之中,何良的身體已經(jīng)有些透支,他只是筑道之境,遠遠無法和開域之境的姬順相比,浪花每一次擊中何良的身體,都會大量的消耗他的神識與靈力。
何良的意識已經(jīng)逐漸模糊,躲避浪潮的動作也越發(fā)的緩慢.....
一個念頭涌上何良心間,這界河之水有問題,打中他的身體之后,雖然不會殘留,但會帶走他的一部分生命本源與意識。
仿佛河水中蘊藏著某種極惡的腐蝕之力。
怎么會這樣?
何良的舌尖凝聚處一滴精血,他利用劇痛使自己保持清醒,然而收效甚微——
這界河在諸天萬界存在了無數(shù)紀元,難不成各大勢力就沒發(fā)現(xiàn)這河水中蘊藏著如此邪惡的力量?
不.....不對,何良心中否定。
諸天無數(shù)的大能,絕不可能意識不到這個問題.......
何良眼神閃爍,或許,他們知道,只是沒有能力去解決。
一念至此,何良更覺荒誕,諸天誕生了那么多的真仙,難道連一條界河都搞不定?
何良向身下的界河望去,他仿佛一眼望到了界河深不可測的河底.....
恍然間,何良似乎看到了一抹濃郁的黑暗在界河底部流轉(zhuǎn),再次凝神看去,卻無影無蹤。
何良心中駭然,他的腦海中忽地浮現(xiàn)了自己在封神殿時,透過神靈冠看到的那一場席卷諸天的大戰(zhàn)——
茫茫界海之中,象征著大帝身份的本源之光一片又一片的熄滅
一位位神靈如同流星,自九天之上墜落,神血四濺,從天外垂落,一滴便壓塌了一方世界
更可怖的是,在無數(shù)神靈的上方,那一道道身影莫測,面容難辨的古老存在,自歲月長河中走出,最終卻紛紛寂滅于此
何良的牙關(guān)不由自主的顫抖,幻境中,那一場大戰(zhàn)就起源于一抹不知從何而來的黑暗。
再次望向界河深處,何良只覺得一股窮兇極惡的氣息撲面而來,此時的他,對于灰衣老頭的話只想嗤之以鼻。
得界河之水可得永恒?
荒誕至極!
忽然間,仿佛有一道聲音在何良耳邊回蕩——
你相信命運嗎?
何良陡然一驚,要不是身處界河,周圍還有陣陣浪潮不斷襲來,他都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那個老頭,怎么還陰魂不散了
忽然間,一個浪頭自何良身后襲來,重重地打在他的頭上,何良一個踉蹌,卻再也沒有掙扎的力氣。
此時的他,神識耗盡,靈力枯竭,道基暗淡無光,唯有道基之上的那顆珠子依舊一閃一閃,持續(xù)不斷的向周圍釋放光芒。
何良暗罵一聲,你倒是出點力啊。
然而圓珠卻依舊毫無反應(yīng),何良心中泛起一股絕望。
這時,一道浪花再次撲來,重擊之下,何良瞬間失去了意識,他的身體重重的砸向下方的無邊界河。
轉(zhuǎn)眼之間,便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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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界河的另一處的地方
追逐灰衣老頭而來的另一名青年依舊在苦苦支撐,但看的出來,他已經(jīng)接近崩潰的邊緣。
被老頭狠狠坑了一把,神澤有口難言,想要罵人卻連對方的影子都看不到。
神澤朝下方的滾滾界河狠狠的唾了一口。
“老頭,最好別再讓我看到你!”
剛說完,神澤就覺得有些不過癮,他罵的再狠又如何,死鬼老頭又聽不到。
想到這里,神澤臉上,憋屈之色更甚。
忽然,一個浪花襲來,他的臉色帶著幾分凝重,自語道:
“這界河中的黑暗之力竟然又變強了,不應(yīng)該啊!”
說著,神澤望向遠方,暗自嘀咕:“莫非這白帝出工不出力?”
下一刻,神澤就打了一個哆嗦,在那一瞬間,他似乎感到有人在注視自己。
神澤瞬間閉嘴,他差點忘了這是白帝的地盤,在這里說對方的壞話,簡直與找死沒什么區(qū)別。
忽然,神澤眼珠子一轉(zhuǎn),高聲喊道:
“白帝大人,西神族.....傳人....求見!”
瞬間,一個浪花襲來,將神澤的喊話淹沒。
浪潮褪去,神澤仍不死心,繼續(xù)叫喊,然而話剛出口,一道浪花再次拍來。
神澤一個踉蹌,差點就此落入河中。
神澤面露激憤之色,卻一言不發(fā),他敢罵老頭是因為對方聽不到。他要是敢出口叫囂白帝,后果絕對比剛才的兩次浪花要嚴重的多。
無奈之下,神澤只能全心全意和浪潮作斗爭,這次的潮汐之威,只能安靜的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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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黑暗中
何良仿佛聽到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呼喚——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知道白帝城的秘密.....”
“......我知道劍冢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