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昕嵋遙望著高高聳立的九百九十九級臺階,丹鳳眼中神情莫測,低聲道:
“呵呵,本宮殺了這老匹夫,看你……”
話還沒說完,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聲若洪鐘,不徐不疾,卻霸道威嚴:
“火煉門上表已閱,準毅郡王所奏,一月后龍門擂立生死狀!上臺者,生死有命!”
聲音剛落,第二道聲音緊接著響起:
“大離皇主圣旨:準毅郡王真火橋所奏,立龍門生死狀!”
然后是第三道:
“大離皇主圣旨:……”
第四道……
……
一道接一道,第一道聲音之后,又是接連七道聲音響起,將大離皇朝建朝以來,第一道圣旨宣讀天下。
而很快,這道圣旨將飛出皇都,傳到大離所有疆域。
葉昕嵋愣住了,第一道聲音她很熟悉,后面又是接連七道,其面色變得很難看,心口起伏。
尤其后面七道宣讀中反復(fù)提到的“圣旨”兩字,讓她心中急火攻心,面色瞬間煞白。
“回宮!”
咬牙吐出這兩個字,葉昕嵋摔身向樞琉宮走去,再等在這里已經(jīng)沒有意義,即使最后殺了莫如海,得不償失。
在葉昕嵋一行轉(zhuǎn)身離去后,莫如海的身影出現(xiàn)在不遠處的亭臺中,臉上笑了笑,波瀾不驚。
“呵呵,看來皇主心中很高興,毅郡王這把刀遞的太及時了……”
一連八道聲音,一道接一道,激蕩在皇城上空。
尤其第一道聲音,大半個皇都的人都聽到了,滿朝權(quán)貴都是一臉震驚,多少年了,這是大離皇主的聲音第一次傳進尋常人的耳朵。
“圣旨、懿旨……”
“唉,看來要起風了……”
“這龍門擂越來越讓人期待了……”
不少人在暗中咀嚼著這四個字,神情激蕩,或拍手稱快,或憂心忡忡,又或怒氣沖沖……
所有人心中同時發(fā)出一個疑問:毅郡王姜異,能否承受這副重擔?
“這……這是父皇的聲音!”翊親王姜莫臉上神情激動。
“不錯,是父皇的聲音?!鳖SH王姜禮點頭道,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他真不想見到父子相疑的那一天。
“圣旨、懿旨……當真是妙!”旁邊的姜海,嘴里反復(fù)咀嚼著這四個字,細細品味。
姜莫、姜禮相互對視笑了笑,心里都是酣暢淋漓,早就應(yīng)該這樣了,日月可以同輝,但天無二日!
同時也在為自己那個皇侄擔心,一腳踏進這個旋渦,到底是福還是禍?這個漩渦就是他們這些大權(quán)在握的皇子們都是小心翼翼躲避著……
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承受不住,便會被碾壓的粉身碎骨!姜異明白這個道理。
“這頂王冠,我戴定了!”
說完,便牽著莫離向回走去,一月之后,快意豪情不封刀!
“皇主親自宣讀批復(fù)!千古未聞!”
兵馬司曹玉德神情一驚,心下卻是高興,雖然只正式打過一次交道,但他對那個端王府的毅郡王卻是很有好感。
總感覺對方并不像外面?zhèn)餮运f的那么暴虐不堪。
“啊……你們聽見沒有,皇祖父的聲音,皇祖父親自宣讀的批復(fù)!”
端王府內(nèi),在知道姜異上表的內(nèi)容后,所有人都有些失落,為什么不是請求取消龍門擂。但又覺得姜異上書的內(nèi)容,悲情中鐵骨錚錚,大丈夫當行事如此!
現(xiàn)在聽到響徹皇都上空的聲音,姜鐘馳立刻一臉鄙視的神情看著身邊的老三和老五,說道:
“我說什么來著,你們就是目光短淺,還是六弟深謀遠慮……”
老三和老五暗自撇了撇嘴,心道:剛才也不知是誰在大放厥詞,嚷嚷著白白浪費了大好機會,這真火橋應(yīng)該讓他去,上表應(yīng)該由他寫……
“這老二忒不要臉面!”
兄弟倆對視一眼,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二哥這么騷情呢?
皇都之外的一處莊園軍營,端王姜烈庶長子姜鐘山也聽到了大離皇主的聲音,臉上也是微動,小山一樣的身軀坐在那里。
“父王,你沒有選錯人,我端王一脈重新有了主心骨!”
“一月之后,我端王一脈要么浴火重生,要么斷子絕孫,共聚黃泉!”
端王府后院一處不大的簡陋院落,原本關(guān)閉,非常寂靜。
姜鐘隱獨自坐在屋內(nèi),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帶上了一絲波瀾。
作為端王姜烈第四子,庶出,平時沉默寡言,異常低調(diào),但他什么都看得很明白。
原本打算等父親姜烈死后,他便找機會帶著母親脫身,隱姓埋名,脫離端王府。因為他很清楚,一旦自己那六弟姜鐘寶執(zhí)掌了端王府,他們這些人會活的更加卑微屈辱。
所以雖然已經(jīng)二十八歲,卻一直沒有成親。
而龍門擂的消息傳開之后,他已經(jīng)決定馬上找機會脫身,不做端王府的陪葬品。
但是之前在禳麒堂那一幕,讓其對這個決定產(chǎn)生了些許動搖,難道這兩年自己那六弟真的變了?
在之前對方可是跟忠親王父子走的很近,屈身結(jié)交,刻意奉承,但現(xiàn)在卻跟那父子倆徹底決裂,也導(dǎo)致了端王府龍門擂的危局。
還有母妃北歸之夜,竟然趁機大開殺戒,將以范木丘、藍拂為首的那些人全部誅殺,這些人在之前可都是六弟的絕對心腹。
“這里面肯定有什么隱情……”
姜鐘隱搖了搖頭,什么隱情他不想知道,只要知道自己那六弟真的跟以前不一樣就行了。對于姜異最近的所作所為,他非常認同。
尤其今天這叩宮門,讓其心神激蕩,男兒鐵骨錚錚,何懼一死!
“唉,早知道應(yīng)該修煉武道的?!?p> 姜鐘隱心中突然有些悔意,如果修煉了武道,一個月后的龍門擂,自己至少也能酣暢淋漓殺一場!
但他對武道實在不感興趣,想起禳麒堂姜異對他說過的一句話,其再難保持心中的鎮(zhèn)靜,隱隱有些期盼。
“如果端王府真的已經(jīng)跟以前不一樣了,我自己也要改變了!”
他決定相信自己的感覺,繼續(xù)留在端王府,因為現(xiàn)在端王一脈已經(jīng)重新有了主心骨。
如果感覺錯了,他也不后悔,低調(diào)隱藏了二十年,是時候放手搏一次了,為此粉身碎骨又何妨!
山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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