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瑜身為平王第四子,雖然目前文不成武不就,但他生的好呀,身高八尺,相貌英俊,素日一襲錦袍,衣帶當風,風度翩翩;一雙桃花眼,微微一笑,就能叫京城的小娘子們捂著胸口直喊不能呼吸了。
只是他自幼不被父親所喜,由母親教養(yǎng)長大,性格自有他溫柔體貼的一面。他母親曾跟他說過,當初就是與父親相看時為他的笑容所迷,同意嫁給當時比他大了整十歲的平王,從此蹉跎一生。當初她娘家父親雖然官職不高,但也不至于叫獨女嫁個鰥夫呀!
母親說男孩子經(jīng)常笑不好,他就在外面一直裝著副嚴肅的表情,所以京城里都流傳著他是一個自持身份難以接近的人。但在自己母親面前那就完全不一樣了,整個人放飛自我,哭笑隨心——母親平日夠苦了,他不想讓母親看著他不高興。
他知道自己生的好,在外面從不在小娘子們面前說笑。因為親事不順,母親讓他多出來走走,他也照做了:如果能自己認識個小娘子,母子倆想想辦法,他父王總沒話說了吧。
建寧侯府三太太是他姑母,那日是她婆婆的生日。這位姑母是他父親的庶妹,平日里只喜歡捧著他大哥一家。雖然他與這姑母兩看兩相厭,但是為了母親不再著急他的親事,他還是跟著大哥大嫂他們過去了。
用母親的話說:“若是能認識個合適的小娘子訂了親事,怕是你姑母才不高興呢!”
誰料想,因為前段時間他母親看中了一位小娘子,又被他父王否了,但還是叫他大哥寢食難安,宴會上居然安排人在他用的酒里和菜里下了一種**藥,又叫人引著他往一群小娘子聚集的地方去,想叫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丑態(tài)畢露,從此沒了名聲,再也娶不到好娘子。
他發(fā)現(xiàn)端倪,打暈了引路的人,叫侍從帶著他往偏僻的地方去,卻不想入了瀟湘苑。本以為這里有個小練武場,是哪個少爺?shù)淖∷?,現(xiàn)在眾人都在參加宴會,此時應(yīng)該無人,正好先躲一下,試試能否解決了身上的迷藥,誰知卻發(fā)現(xiàn)樓中有個娘子!
侍從怕那人醒來驚動旁人,一進院中就跳進二樓窗戶里,點了她的穴道,叫她昏睡不醒了。而他也發(fā)現(xiàn)身上帶的解藥是沒有辦法解除中的毒,自己也難以堅持下去了。
若教侍從隨便挑個小丫鬟,或是從花樓里找個花娘,他又萬萬不愿,覺得辱沒了自己,畢竟自己辛苦努力二十年,可不是叫人侮辱采了去的!
在知道汪大娘子的身份后,覺得她家世身份勉強不算太差,但畢竟汪子涵是個喪母長女,在外又默默無名,他很擔心將來若是娶了她,被長房利用,會給自己和母親帶來麻煩。但如今,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只能這樣將就一下了,否則若是鬧出個平王四公子與小丫鬟的鬧劇那就丟大人了。
這位娘子卻給了他一個驚喜:他被侍從帶著跳窗進屋,坐在床前掀開被子后,卻發(fā)現(xiàn)這娘子右手插進枕頭底下,正攥著一把尖銳的簪子,只是侍從出手太快,沒給人小娘子反擊的機會;而在他褪下小娘子衣服時,又發(fā)現(xiàn)她左手臂上扣著一架臂弩:這架臂弩小巧精致,只比這娘子手臂略寬一些,只是他當時急于做某事,沒有細看,只將已經(jīng)架在弦上的三枚細針給取了下來。
……
……
(此處省去5000字,你懂得。)
再后來在侍從的提醒下,擔心當時已過未時,會有人回院子發(fā)現(xiàn)他們,他急急忙忙給這小娘子擦洗、收拾了一番后,取下了這架臂弩,留了自己常用的玉佩系在她手腕上,就羞愧難安的跑了。
是的,他就這么跑了。
他活過了二十歲,這幾十年來,雖有小錯,卻從未做過如此無恥、叫人有愧于心之事。無論他怎么安慰自己,這小娘子能嫁給自己,是走了大運,是她占了大便宜了;但他還是不敢等著小娘子醒來向她解釋求諒解,完全不知道如何出口,明知道此時不說,以后更難說清楚;也不敢久留,若是叫人發(fā)現(xiàn),即便自己不會不負責任,這娘子也不能為正室了。
他腦子里一片混亂,回府之后就立刻找到他母親,請母親拿個主意。
齊氏聽說過汪大娘子,對她沒有什么印象,本不是很喜歡:不是因為什么喪母長女,而是她擔心沒有長輩教導,這位汪娘子恐怕無法擔起掌家之任。畢竟她兒子是要在外出征,常年不在府里,若是娶了一個沒有擔當?shù)膬合眿D,家宅混亂,到時被長房世子和二房三房他們一攪和,恐怕就永無寧日了。
但事已至此,齊氏也做好了教導媳婦的準備了。不想后來聽兒子細細一說,這娘子居然很是大膽心細,她很不必擔心太多。
但齊氏也怕這娘子遭逢大變,若是一個想不開……就派了自己兩個女暗衛(wèi)過去守著他,以防萬一。
這些暗衛(wèi)都是齊氏發(fā)現(xiàn)真相后,求了父親,趙瑜外祖家為了保護女兒和外孫,特意訓練的,只對齊氏與趙瑜忠心,這20年來,多次幫助趙瑜避開了府中其他人的算計,他的侍從齊小石也是暗衛(wèi),武藝與他也不遑多讓。
趙瑜今日前程已定,親事也有了眉目,心情很是不錯,就想去找平川請他喝酒,謝謝他的舉薦。
齊小石卻在一邊說:“公子,你不去汪府了?”
趙瑜一愣,沉默一瞬。
“唔……這個……今天有事,我明天再去吧!”
其實他知道,他應(yīng)該早去向汪娘子解釋清楚的好,可是他不敢:那娘們又是簪子、又是臂弩、又耍得一手好鞭子,大晚上出門,謊話出口就來,這么厲害的人,叫她知道那日的人是自己,怕不是要叫他皮開肉綻?
回擊?
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
他做了這種事,在那女人面前還能挺直腰桿子嗎?動她一根手指,怕是都要叫自己灰頭土臉。
若是叫那人把他打得遍體鱗傷的,三天后他還如何與平川一起前往邊關(guān)?萬一誤了軍情,那可是大罪。就算她將來是未來的平王府四太太,那也吃罪不起呀……
趙瑜越想越是這樣,完全忘了自己與平川還未入營,壓根就不是軍人呢,也沒有接到什么任務(wù),并沒有什么軍情可言。他自己安慰自己:這是為了汪大娘子好,還是等到他們成親的前一天再去找她,到時光明正大的去拜訪,想必她也不敢出手教訓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