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不識好人心就算了,還要倒咬一口么?”
謝臨剛那話說的可謂是足夠不客氣了,夾槍帶棒的,什么叫用不上她操心,什么叫不敢勞煩?賠些銀子有什么不妥?他若覺得不妥大可以直接明說,犯得著這樣擠兌人?
阮寶一時氣悶,說出來的話也不帶什么好語氣。
謝臨從那邊走過來,幾步路走的是一個五搖三晃,嘴里嚼著一根不知道哪掐來的枯枝,隨著他的動作一顫一顫,邁了幾步便走到了她面前,輕飄飄的瞥了一眼,偏了頭將嘴里的枯枝吐了出去,
“您是公主,我能有什么意思?只不過道歉這種事要是心不誠,那還做樣子給誰看呢?至于那黃白之物么,您還是省省心留著彌補給別人吧?!?p> 這一套動作下來可以說是輕蔑的可以,阮寶只覺得他偏頭吐的那一口不是在吐枝子,而是在啐她,心下惱怒的厲害,
“那你倒是說說,怎么才能顯出誠心?”
斷人財路賠人銀錢,這樣做不是很合理么?難道按著他謝臨的意思,一定要她親自去給裴倚蘭道歉?
謝臨一撇臉,冷哼,
“您愛怎么誠心怎么誠心唄?我管您怎么誠心,我管得著么,我又不是...”
話未說完人抬腳也就走了,后頭的話阮寶就算沒聽完,想也能想到他要說的是什么,
狗嘴里能吐出象牙就怪了,無非就是我又不是你爹。
這態(tài)度囂張的很,阮寶氣的跺了兩下腳,憤道,
“這不妥那不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做才妥!”
晚間梳洗過后,秋實并著夏螢給阮寶絞干了頭發(fā)被褥都整理妥當,伺候她躺下,秋實起身伸了手來,打算將床帳放下,
紗帳將將落下,層層垂幔中傳出一聲輕喚,
“秋實,陳家面攤的錢給了么?”
“都差人送去了,且放心吧殿下?!鼻飳崝柯晳馈?p> “那就好...”
送去了就好,老板娘是個好人,那日里吃面還多給她加了那些許的肉料,毀人生意是她不對,賠錢也是應當?shù)模?p> 只是不知怎的,大概是與謝臨說的那些話有關,她總覺得會出什么岔子,這下得了秋實的準話,才有些放下心來,安心的合上了眼,
想來也是,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老板娘正是缺錢的時候,銀子這東西,誰會嫌多呢?
只是話這么說沒錯,尋常人都這么想也沒錯,第二天看著送上來的那一包完完整整的銀子阮寶就有點傻了眼,
這...這是怎么回事?
“殿下,銀子屬下們送了,按照您的吩咐,親自送到陳家面攤上,可那老板娘說什么都不要...”
十拿九穩(wěn)的差事,又是親自去送給足了面子,可沒料到卻是辦砸了,
岑隊長說起這事面上也是一陣赧然,他是真的沒辦法,那老板娘脾氣真的倔強的不行,說不要就不要,任你說破了大天也沒有,他也是足足耗了一個多時辰,實在熬不住了才走的。
“行了,我知道了,都下去吧?!?p> 送上門的銀子都不要,老板娘的心到底是怎么長的,阮寶只覺得一陣頭疼,一個上午渾渾噩噩,夫子講了什么那是一句都沒聽懂。
正午時分陽光傾下來,不熱,但那刺眼的光線只讓人覺得愈發(fā)心浮氣躁起來,
阮寶怎么也坐不住了,抬手招了夏螢來,
“去男苑那邊打探一下,看看謝臨在做什么?”
她犯了錯,謝臨就沒犯錯么?說她給銀子不妥,那他又做了什么妥當事呢?
夏螢很快就回來了,只說是謝臨不在男苑,今日只是照個面人就走了。
“什么?走了?他上哪去了?”
“婢子已打探清楚了,是去陳家面攤了。”
事實上也用不著什么打探,謝臨今日走時可謂是一個聲勢浩大人盡皆知,
原他不是一個人走的,謝臨整個一振臂高呼,那些平日里跟著他廝混的狗腿子就都跟著他走了,叫他這么一攪男苑里今天的課堂上都空了一角,誰還能不知道他去哪了。
去面攤了?他去面攤做什么?
阮寶越想越覺得煩躁,書一頁也翻不下去,干脆一把都推了,提起裙子就走,張妍離在一旁看著倒也沒攔,只搖頭笑了笑,
還以為寶妹妹老老實實上了幾天課便是收了心,看來啊是她想多了。
下課鐘聲還未敲響,門卻開了,自家主子從里頭跑出來,秋實看了就是一皺眉,急忙去阻,
“殿下,您這是要做什么?”
“秋實,我也要去陳家面攤?!?p> 阮寶也不啰嗦,看著人攔只覺得更煩,邊說邊打算繞了秋實。
“殿下,現(xiàn)在是上學時間,您不可以...”
秋實一急,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秋實,我問你,我來上課學的是什么?”
阮寶不急著走了,轉回身皺了眉頭來問秋實,
“我讀圣賢書,是為了要考功名么?我來上學,學的是品行不是么?你說上學期間,我不該走,那你現(xiàn)在來告訴我,品行一詞究竟是做的,還是說的?眼下我若不去,豈不是空口白說?”
這...這也不無道理...
秋實一時語塞,攔人的手也怔怔放松了些,阮寶直接闖出去,國子監(jiān)門口把護衛(wèi)隊悉數(shù)叫到眼前來,揚眉道,
“走,今兒個本宮請你們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