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證券法》第七十八條、第八十五條、《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證券市場因虛假陳述引發(fā)的民事賠償案件的若干規(guī)定》第十七條、第十八條、第十九條、第二十條、第三十條、第三十一條、第三十三條第(一)項之規(guī)定,判決支持了我方的所有訴訟請求。
也就是說,TC文件一案,我們勝訴了!
畢竟這個案件受損失的投資人較多,案件勝訴意味著受TC文化虛假陳述影響而遭受損失的投資人都可以通過訴訟渠道獲得賠償。
對于這些投資人來說,這是多么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呀。
雖然一切盡在預料之中,但看到判決結果的那一刻,我的內心還是無比激動的。
這可是我參與庭審過程的第一個案件,感覺自然與眾不同,激動、興奮、驕傲,很有成就感!
當然了,高興之余,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掃描判決書、一個一個通知當事人判決結果、發(fā)郵件、發(fā)短信……
通知完當事人以后,通常就會有很多當事人來咨詢后繼案件怎么辦?賠償款什么時候能拿到?
實際上,這類案件一審結束,被告就乖乖履行判決的極少極少,大部分被告都會通過上訴拖延付款時間。
而一審判決后,原、被告雙方都是不服一審判決上訴的權利,上訴期為15日,至雙方各自收到判決書次日起開始計算。
那么問題又來了,判決書上的日期和我們收到判決書的日期往往有個時間差,通常判決日期在前,而我們收到判決書在后。
有時這兩個時間差相差不大,但有時可能就這差一二個月,但很多當事人不管,收到判決就問,上訴期15日早就過了,對方到底上訴還是沒有上訴?沒有上訴賠償款什么時候給我們?
這氣勢,這語氣感覺就是我們律師欠他們錢似的,讓人難以理解!
我們是律師,說話必須嚴謹,對當事人要負責,絕不可信口開河。
首先,被告也請有律師,他們肯定不會犯原則性錯誤。如果上訴,他們肯定會在上訴期內就申請。
其次,被告是向法院提交上訴材料的,又沒有上訴我們以收到法律寄來的上訴狀為準。
而這之間,通常又會有時間差。被告可能早就上訴了,而我們可能一二個月甚至更長時間后才收到法院寄來的被告的上訴材料。
法院和律師之間信息反饋的滯后性,也成了我們和當事人之間誤會產(chǎn)生的原因之一。
有時候,只能無奈的說法律是法律,現(xiàn)實是現(xiàn)實!
況且,證券虛假陳述類案件本身原告人數(shù)眾多,案情復雜,專業(yè)性較強,審理的周期肯定是長于一般民事案件的。
但是當事人們往往只想到自己,總覺得時間太久了,判決怎么還沒下來?判決下來了,錢怎么還沒賠償?是不是你們律師拿著錢不給我們?你們是不是騙子?
這樣的質疑電話和咨詢留言我接到、看到過很多很多,真讓人哭笑不得!
一個案件從咨詢、簽約、訴前準備到一審、二審判決生效,有的案件還要到執(zhí)行程序,每個流程中律師付出的勞動都是常人難以相象的。
案件勝訴,被告及時付款,我們及時同當事人結算,這是我們作為證券虛假陳述類案件律師最期待的結果。
案件勝訴了,被告卻遲遲不付款,或者根本無力償付賠償款,這是我們最不愿看到的結果。
這就意味著,我們幾年的辛苦付出沒有任何回報!我們比當事人更氣憤、更著急、損失更慘重!
有人說,我投資損失了,起訴又白白付了訴訟費,我損失太大了,都怪你們律師!
這又是一個誤區(qū)。
首先,訴訟費是立案時繳納給法院的,是法院收取的辦案成本費,不是我們律師收取的,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其次,訴訟費是訴訟維權必須承擔的成本,維權的是你自己又不是我們律師,就是你自己去法院起訴也要承擔訴訟費的。
這,怎么也賴不到我們律師頭上來吧。
……
總之,一句話:證券類律師不好當呀!
不久,TC文化勝訴的消息被各大媒體爭相報道,靜飛又一次成了焦點人物。
一時間,慕名而來找我們團隊維權的人紛沓而至、絡繹不絕。
咨詢電話、“米聊吧”留言、上門拜訪……
忙的劉秘書、于鳳嬌、蔣彩妮和我團團轉。
靜飛則一邊忙著研究案件,一邊忙著應付媒體的采訪和報道,忙的也是不亦說乎。
多半個月我都幾乎沒見到過靜飛的人影兒。
說真的,我心里還真有些莫名其妙的失意。
一天下午,靜飛終于發(fā)微信問我是否有空,晚上一起吃飯。
這自然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了,我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因為我己經(jīng)收到了哈佛大學讀研的錄取通知書,不久便要去美國了。
此刻,我最應該感謝的就是靜飛,最應該好好道別的也是靜飛。
靜飛約我去的,還是辦公樓下不遠的西餐廳。
不記得和他來這里吃過多少次飯了,每次來都有不同的感受。
只是這一次,感覺更加特別一些。
有奮興、有失意,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戀戀不舍……
“收到錄取通知書了?”靜飛笑著問我。
那表情,那眼神分明在說:“你好棒,祝恭你!”
“收到了?!?p> 本來還想說謝謝,但此時不知為什么,我哽咽著竟說不出來了。
“哈佛大學不同于國內,只要修滿學分就能畢業(yè),法學碩士在哈佛最快的七八個月就能拿到碩士學位,你準備用多久?”靜飛一邊吃牛排一邊微笑著問我。
“你希望我多久畢業(yè)?”我反問靜飛。
“自然越快越好!否則我可等不及了!”
說完,靜飛含情脈脈地看著我。
“你這……這……這算是向我求愛嗎?”我鼓足勇氣問到。
“你說呢?本來我是想等你留學歸來再說的,但是……我是說……我怕……”
靜飛變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情不自禁大笑了起來,我知道他肯定是擔心我去美國不回來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或許我真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