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也是正常人

　　瓦多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他看向芬利，面露嚴(yán)肅：“告訴我，你學(xué)習(xí)獵魔技巧，是為了什么？”

　　芬利笑了笑：“為了消滅那些可恨的魔女？這是標(biāo)準(zhǔn)答案吧？”

　　看見瓦多的神色有些失望，他接著說了下去：“真正的理由……是為了更多的普通人。不是什么消滅魔女?！?p>　　“此話怎講？”

　　“誰需要幫助，就用這份力量幫助誰。我只是想嘗試著能不能靠著力量去改變些什么。”芬利飛快地說，這似乎是早已準(zhǔn)備好的答案。

　　“哈哈哈哈！你是個好孩子?！蓖叨嘈α?，笑得異常開心，或許這個寧靜的屋子里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這樣歡快的聲音了。

　　艾莉娜發(fā)現(xiàn)，雖然在笑，但他的眼角，有什么晶瑩的東西閃動。

　　“可是，改變不需要你變得十分強大，務(wù)必記住這一點。還有，‘相信親眼所見，相信創(chuàng)造未來。’”

　　“……記住了。”

　　“生命從來不是渺小的，它是延續(xù)的，是無限的。生命本身就是強大本身?！?p>　　艾莉娜怔怔地聽著兩個人的對話。

　　瓦多的那句關(guān)于“生命”的話，讓她倍感熟悉。

　　在哪里，好像聽到過。

　　問完芬利的名字，瓦多眼神看向芬利身后，那個瓷娃娃一樣精致的少女。

　　“我叫艾莉娜?！彼p聲回應(yīng)。

　　“那么，你又為什么不學(xué)習(xí)獵魔術(shù)呢？”

　　因為自己是魔女呢。

　　“因為如果要解決什么問題，我更希望能和平解決，而不是打打殺殺?！?p>　　瓦多微笑著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這樣啊……艾莉娜……咦，奇怪？”

　　奇怪什么？

　　老頭忽然好像無事發(fā)生一樣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哦！這樣啊！我記錯了！”

　　搞什么，更讓人有些在意到底剛剛在奇怪什么了。不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對吧？

　　“我也沒有教過人……干脆就這樣吧！艾莉娜不是不能走動嗎？在腿好之前，就當(dāng)芬利的‘監(jiān)督’吧。芬利，你就每天背著她上山，然后，十個來回，艾莉娜注意計數(shù)，最后一圈再把她背回去。沒問題吧？”

　　“沒問題！”異口同聲。這兩個人，真的意外的有默契。

　　“艾莉娜，不會放水吧？”

　　放水？怎么會呢？這家伙可是開始就想把自己“扔掉”呢！開始就讓自己當(dāng)了不明不白的“共犯”呢！小小報復(fù)一下還來不及呢！

　　“當(dāng)然不會?！卑蚰嚷冻鼋器锏男θ?。

　　芬利感覺背后一陣涼。

　　“這樣就好。左邊第二個門，有間空屋子，你們今天就打掃一下，好好安頓，明天自己開始吧。不用管我?！?p>　　兩人點頭表示明白。

　　小小的房間，兩張小小的床，這里，似乎有人住過。不過，或許是短暫的停留，總之這里什么也沒有留下。

　　兩個人默默地開始收拾整理。

　　艾莉娜爬上凳子，拿著抹布擦柜子的頂部，忽然，一只老鼠出現(xiàn)，一雙眼睛直溜溜地盯著她。

　　“?。　卑蚰炔蛔杂X往后面靠，眼看就要摔下去。

　　背后，不是冰涼的地板，芬利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她。

　　感受到背后的溫度，她感覺“平靜了很久”的心臟似乎傳來了微弱的跳動聲。一棵暖意的種子似乎悄然埋在了心底。

　　此刻，芬利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整齊的衣服，雖然樸素，但是看起來非常干凈，讓他更顯出了幾分氣質(zhì)。

　　而她的黑色衣服也已經(jīng)換下，現(xiàn)在，她穿著大了一些的白色袍子，雖然松垮垮的，但是帶子系上，勉強不影響行動。

　　正當(dāng)她猶豫著準(zhǔn)備開口說“謝謝”時，芬利居然將她推開了。她重重地?fù)涞矫媲暗拇采稀?p>　　“穿好衣服……”芬利別過臉。

　　“！”袍子快從她的肩上滑下來了！

　　艾莉娜急忙拉了拉衣服。笑了笑，看來昨天表現(xiàn)得超級正常還面癱了的芬利還算是一個正常男孩子嘛！這是害羞了吧？

　　“小心點，不知道誰給你的勇氣說你是魔女，一只老鼠也怕的嗎？”關(guān)心的語氣，到了后面就變成了調(diào)侃，然而艾莉娜發(fā)現(xiàn)，好有道理她居然無法反駁。

　　不過沒關(guān)系。

　　她忽然撲到芬利的懷里，將他輕輕抱住。抬起頭，望著比她高了一個頭的少年：“抱歉，真的很害怕啊……”

　　然而，她被少年反手緊緊抱住。忽然有那么一瞬間，她有點慌張，少年的鼻息近在耳旁。

　　是自己作死了，自己太過自信了……艾莉娜在心里嘆氣。作為一個活了萬年之久的魔女……其實某種意義上講，應(yīng)該是心如止水的。

　　對啊……活了萬年了……

　　她真的平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少年輕輕放開她。

　　“下次記住了，我也是個‘正常人’?！?p>　　芬利怎么會沒有看出來艾莉娜眼里藏不住的“壞心思”呢？

　　艾莉娜調(diào)皮地吐了吐舌頭，轉(zhuǎn)身接著收拾了。

　　然后，是漫長的無言的整理時間。

　　在兩個孩子去那個房間收拾后，瓦多則向右側(cè)第一扇門走去。

　　這個古樹屋的結(jié)構(gòu)，大抵如此。中間圓形的大廳，周圍四扇門，從左到右，第一扇進去是瓦多的房間，第二扇進去是目前艾莉娜和芬利收拾的那間，第三扇是廚房，同時，第二扇門后那個小臥室有一扇小門也可以橫著通向廚房。至于最后一扇門……

　　瓦多打開了推開那扇好久沒有上鎖的門，里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酒罐子，由于很久沒有清理打掃，這里布滿了蜘蛛網(wǎng)，看起來也非常陳舊。

　　該說再見了。瓦多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xiàn)出淡淡的笑容，他深沉的目光中，似乎裝著一個故事。

　　“你們……對不起……”他的眼睛里，淚水流了出來。他在這個房間里翻找，好久，終于在一個角落的空罐子里，拿出了一塊毫不起眼的黑色的石頭。

　　他關(guān)上那扇門，然后，死死鎖上。

　　今后，這扇門，大概再也不會打開了。

　　還要做點別的什么……

　　正這樣想著，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有些黯淡。

　　時間流逝得不是一般的快……

　　他疑惑地看著臥室那邊，燈光亮著，那兩個孩子還在忙碌吧？這個時候，這個點了，還有誰會來造訪這個偏僻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