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了喊連彭。
連彭翻了個身,瞇著眼:“干嘛?”
“哥,我想撒尿,你陪我一起去?”
“這都什么時辰了啊!你就上門口隨便找個地方解決了,回來趕緊睡覺!”
說完,連彭側(cè)過身去繼續(xù)睡覺。
“哦?!边B裘弱弱的應(yīng)了一聲,拿起一盞燭火走了出去。
聽到弟弟離開的腳步聲,連彭又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間,他好像又聽到了腳步聲,還有木門搖晃的聲音。
嗒嗒嗒。
吱呀吱呀。
這聲音響個不停,就像是有人在房間里來回渡步,然后故意在那里推門。
連彭被吵得有點不耐煩了,喊了一句:“裘弟,你尿完了就趕緊睡,明兒一大早還要趕路!”
嗒嗒嗒。
吱呀吱呀。
無人回應(yīng),聲音還在響。
他心中微怒,霍得一下就坐起了身子,怒道:“裘弟!你故意的是不是!”
然而等他看清屋內(nèi)情況時,里面并沒有人。
連裘的那張床上空蕩蕩的,自己的弟弟并不在屋里。
剛才嗒嗒嗒的聲音只是土墻上掛著的木頭,被風吹的不停撞擊發(fā)出的聲音。
那木門也是被風吹的晃來晃去,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連彭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清醒了一些。
他起身把墻上的木頭拿了下來,正準備關(guān)門繼續(xù)睡,可是又想到了連裘。
“撒個尿怎么這么長時間,該不是掉坑里了吧?
算了,裘弟自幼膽小,這夜黑風高的,說不定一只耗子都能把他嚇暈過去,我還是去看看吧!”
說罷,連彭直接走了出去,就連燭火也沒拿。
剛才外面大風呼嘯,僅剩的幾個火把也被吹滅。
他抬頭望了望夜空,月朗星稀,哪還有之前要下雨的樣子。
“看這樣子,明天應(yīng)該是個大晴天,有利于趕路,若是及時,說不定還能趕上春城的慶元節(jié)。
也不知道連英弟弟是否又弄出了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兒,真想快點回去看看啊!”
他心里想著,四處看了看,借著月光尋找茅廁的方向。
嘩!
一陣水聲傳來,連彭想起了村子中間那口水井。
“半夜三更的誰在那里打水?難道是裘弟?”
嘩!
又是一陣打水聲,在這寂靜的荒村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算了,過去看看?!?p> 連彭朝荒村中間走去。
這村子不大,只有中間一條小道通行,低矮的土房子就建在道路兩邊。
夜風呼呼吹著,連彭只覺得身子有些發(fā)涼,原本還有些睡懵的腦袋現(xiàn)在也清醒了很多。
他揉了揉眼睛,遠遠望了過去。
月光下,村子中央的那塊空地上,一個漆黑的人影站在井邊。
只見他一只手拉著繩子,另一只手拿著木桶。
撲通一聲,木桶被丟進了井里,發(fā)出清脆響聲。
這人又雙手拉著繩子搖晃,嘩嘩的水聲在荒村里回蕩。
連彭站在原地看了好幾眼,月色太暗看不出衣服的顏色,只能通過身高跟體型來判斷。
“裘弟?”
他喊了一聲。
無人回應(yīng)。
那個人影把一桶水拉了上來,拿起水桶直接倒在地上。
緊跟著,他又把水桶丟進了井里,撲通一聲脆響。
不多時,水桶拉了上來,他把里面的水倒在地上,然后繼續(xù)重復(fù)打水的動作。
“裘弟,是不是你?”
連彭皺著眉,瞇眼仔細一看,在那人影的腰間看到一塊搖晃的玉墜。
那器型,不正是他白天時候在馬車里送給裘弟的黑色玉石嗎?
再仔細確認身高體型,這人就是連裘。
連彭心里沒來由的就起了一陣鬼火,大步走上前去。
“裘弟,你撒個尿怎么跑這來打水?”
“打了也不喝,倒了又打,你是不是瘋了,腦子被驢踢了是不是!”
“在這嚇唬誰呢你!”
“走!趕緊跟我回屋睡覺去!”
連彭走上來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后腦上。
“走!”
他從連裘手上搶過木桶,拉著他另一只手扭身就要走,卻哪知對方一動不動,一點要走的意思也沒有。
連彭心中鬼火更甚,喝道:“走不走!再不走真要揍你!”
月色下,連裘緩緩轉(zhuǎn)過頭來,他這張臉毫無血色,慘白瘆人。
他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連彭,讓他心里莫名有點發(fā)寒。
只聽連裘說道:“哥,我們是不是親兄弟?”
連彭一愣,莫名其妙的怎么問這個?
不過他還是說道:“是啊?!?p> “哥,除了秀兒,你平日里最疼我了對不對?”
一聽這話,連彭還以為連裘是因為今晚沒陪他出來撒尿,所以一個人在這里生悶氣。
他笑道:“說什么傻話,家里就我們兩個男丁,哥哥不疼你疼誰?”
“哥,那你替我死好不好?”
不等連彭有所反應(yīng),一直灰白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腦袋上,把他推進了井里。
撲通一聲,墜落漆黑的深井之中。
窒息感襲來,周身被冰冷的井水浸透,陣陣涼意不停侵蝕著他的身體。
他的體溫越來越低,咽喉仿佛被人摁住,想叫卻叫不出聲。
嚯的一下。
連彭猛然驚醒坐起了身子,此時的他大汗淋漓,渾身濕透,就連身下的床板都布滿了水跡。
這番模樣,仿佛真的掉進了水井,才剛被撈出來一樣。
他松開了抓住自己喉嚨的雙手,大口喘著粗氣。
“原來只是個噩夢……”
他往旁邊看了一眼,連裘那張床上空蕩蕩的沒有人影。
屋外風聲冷冽,吹的木門吱吱呀呀響個不停。
土墻上掛著的那個木頭也是搖晃不止,撞在墻上發(fā)出嗒嗒嗒的聲音。
他起身下床想要拿下木頭,但卻想到了剛才那個夢。
夢里他也是下床去拿木頭,然后準備關(guān)門……
平日里不信鬼神,膽子異常大的他,這一次卻不敢出去了。
屋外的火光早已被吹滅,除了鬼哭狼嚎的風聲,聽不到其他任何動靜。
“到底怎么回事,那些護衛(wèi)呢?裘弟怎么還沒有回來?”
他張開嘴就要喊吳莫寒。
卻在這時,身后一陣陰風吹來,他整個人僵在原地。
一只灰白的手自他腦后伸了過來,貼在了他的臉上。
手指撫摸著臉頰,觸感冰涼,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
手指不斷前移,伸進了他剛張開的嘴里。
“哥,你為什么要害我……”
連裘凄怨的聲音自身后傳來,貼著他的耳朵幽幽說著。
呼。
一陣風吹來,屋內(nèi)漆黑一片,仿佛是另一個世界。
木門還在繼續(xù)搖晃,吱吱呀呀響個不停。
嗒嗒嗒。
墻上的那根木頭還在撞擊,發(fā)出聲響。
大臉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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