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焦慮地直想咬指甲。
她深呼吸,努力克制著,抓過包包來翻出手機來,上QQ給黎楠發(fā)消息。
妖00:“冒昧問一下,你朋友Ben,他家住哪兒?”
消息發(fā)出去了,凌霄覺得有點唐突,趕忙再加一句解釋。
妖00:“我在地鐵上遇見他了??墒撬恕K悄闩笥?,我難道好意思眼看他睡過站了,都不幫個忙么?……所以問你一下,我到時候好叫醒他?!?p> 黎楠好半天才回過來。
一樹貍花:“00你是發(fā)給我的么?……可是我沒有一個叫‘笨’的朋友啊。”
凌霄也有點發(fā)傻。
妖00:“就是你那個開跑車的朋友?!?p> 一樹貍花:“[大笑][大笑][大笑]……我會把你送給他的這個昵稱告訴他的?!?p> 妖00:“……”
那他叫什么?按說凌留硯不至于聽錯,可既然不是“笨”,那會是個什么字?
一樹貍花:“……還有,你該不會連人也認錯了吧?他是開車出去的,不會坐地鐵的。”
“他最不愛坐地鐵了,因為人太多,他不喜歡被那么多人擠壓的感覺?!?p> 凌霄張了張嘴。
按常理來說,她是真的有可能認錯的。畢竟那天路邊偶遇,只是驚鴻一瞥。
她深吸口氣,舉起手機來沖著他,想要拍一張照片給黎楠看。
她將鏡頭放大,定在他面部——
隨著焦距的改變,他的眉眼在她鏡頭里越拉越近,凌霄在籃球場時無法直視的容顏,這一刻就近在眼前。
她的心跳急亂了起來。
她小心屏住呼吸,借著鏡頭,悄悄多看他一眼。
她知道她是在偷看。幸好車廂里再沒有別人,她才能這樣放肆。
可是鏡頭越是拉近,她心上那窒息般的痛感便越是清晰。
就好像,還沒好的瘡疤,卻非要一點點去掀開。結(jié)痂便帶起了皮肉。
他,太像了。
如果說北城有大約五分的相似,他便至少有七分。
所以她在初次見到北城的時候,雖然震動,卻還是能處理好自己的情緒,能夠宛若無事一般去將北城推薦給公司,然后三年來心如止水地跟隨在北城身邊工作。
可是若換成是眼前這個人……她便做不到。
她只有像之前那樣地落荒而逃,她連在他面前多站一會兒都做不到。
她想上次路邊那驚鴻一瞥,也多虧是車速極快,而且他面上戴著大大的金色墨鏡,將他的眉眼都遮擋起來。。
否則,她一定會躲開今天的這一場相見。
她深深吸氣,指尖早已不受控制地輕顫起來。她再屏住呼吸,用指尖去按快門——
就在她即將按下快門的剎那,視野里那張放大的臉,在一片緋紅色的籠罩之下,那雙原本合著的眼卻無聲地睜開。
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凌霄一顫,手滑,手機一點都不配合地仰面朝天掉在了地上!
沒有了鏡頭的遮擋,他的目光便直接定在她面上。
然后,極慢地,他才收回目光,瞥了一眼落在地面的手機。
——相機界面開著,一看就知道她之前在拍他!
他又抬眸向她,長眉高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