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喧嘩聲驚動了陳夫人。陳夫人剛進(jìn)院門,正碰胸纏大紅花,豐姿瀟灑,氣宇軒昂的新科狀元進(jìn)得門來。
陳夫人眼睛一亮,問身邊的下人:“這誰啊?”
有那機(jī)靈的馬上就打聽到了:“回夫人,這是今年的新科狀元劉啟?!?p> 劉啟?陳夫人蹙眉,這名字好象在哪聽說過。腦子里猛地一閃,陳露私定終身的那位不就叫劉啟嗎?此劉啟會是彼劉啟嗎?
沒那么巧吧,那死丫頭私定終身就找到個狀元郎?運(yùn)氣也太好了吧!
陳夫人妒恨之火直線上升。自己的女兒,堂堂侍郎府正經(jīng)的大小姐,到手的貴人沒選上,還被上京城里的貴族們指指點(diǎn)點(diǎn)。陳夫人愁得頭發(fā)都白了幾根,怎么辦啊,她的女兒再想找戶好人家都難。而陳露,一個妾生的女兒,憑什么處處要壓自己的女兒一頭!
不行!堅決不行!她一定要為自己的女兒想辦法!
陳夫人快步跟了過去,準(zhǔn)備看看這新科狀元到底是不是那個劉啟。
會客廳里,劉啟正自己給自己做媒,向陳侍郎提親:“……與大小姐有過幾面之緣,有幸得到大小姐資助,感念大小姐人美心善,故冒昧登門拜訪,愿結(jié)秦晉之好?!?p> 的確是冒昧,媒人沒有,聘禮沒有,這算什么提親?陳侍郎暗哼一聲,新科狀元又怎么樣?新科狀元也得懂規(guī)矩。
陳侍郎緩緩地喝著茶,既不搭話也不抬眼看劉啟,空氣一度尷尬。
陳夫人一腳踏了進(jìn)來,將會客廳的尷尬打破。
陳侍郎有些不悅:“夫人怎么來了?”
陳夫人笑吟吟地不動聲色地打量劉啟:“這位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郎?真是長得一表人材。狀元郎貴姓?所為何來?”
劉啟起身恭敬地回道:“下官姓劉如啟,此次前來是向陳府提親。”
“哦,陳府有兩位小姐,不知劉狀元求娶哪位?”
“是貴府大小姐?!?p> “哦,大小姐啊,她可是妾室所生,是庶女。劉狀元前程遠(yuǎn)大,怎么想著要娶個庶女?”
陳侍郎咳嗽了一聲,不滿地瞪了陳夫人一眼,陳夫人今天怎么了,說話不帶腦子嗎?這是你一個當(dāng)家主母能說的話嗎?這不是在說你心胸狹窄,連個庶女都容不下嗎?
劉啟詫異地看了一眼陳夫人,做為陳府主母,對庶女這種態(tài)度,難道陳大小姐在府中不受寵?劉啟腦補(bǔ)了一場苦情大戲,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大男子保護(hù)欲:“陳夫人,下官認(rèn)為娶妻當(dāng)娶德。貴府大小姐德功言行都是上上之選,下官若能娶得大小姐,才是下官的福氣。”
德功言行都是上上之選?她怎么沒看出來?
陳夫人皮笑肉不笑地道:“劉狀元還是太年輕了,容易被外表所惑……”
越說越不算話了!
陳侍郎坐不住了,開始趕人:“劉狀元游街還沒有走完吧,你先忙,提親之事改日再談。”
劉啟只好起身告辭。他想著這次提親失敗是不是因?yàn)樘珎}促了?陳侍郎感到不夠正式尊重?看來下次應(yīng)該找個德高權(quán)重的媒人上門來提親才是。
這邊劉啟剛走,會客廳夫妻兩人吵了起來。
陳侍郎指責(zé)陳夫人:“虧你還是當(dāng)家主母,心胸狹窄容不下人。庶女也是你的女兒,怎么能當(dāng)著外人的面胡亂說自己的女兒?”
陳夫人也不客氣:“庶女你倒是放在心上了,自己嫡出的女兒就不管了?明珠在外面被人說成什么樣了?她以后再怎么找婆家?你想過沒有?”
陳侍郎不作聲了。
前天早朝下場,他跟都兵部副御史聊天,無意中提起副御史的兒子,當(dāng)時副御史一臉的驚嚇,話還沒開始,副御史就急忙告訴他,自己的兒子已經(jīng)訂了親,年底準(zhǔn)備娶親了等等。
聽得陳侍郎一臉的郁悶。你跟我解釋你兒子訂親的事做什么,難道我會將女兒強(qiáng)行塞到你家不成?也不瞧瞧你幾品,就算我女兒嫁到你家,那也是下嫁,抬舉你兒子了!你至于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嗎?
“我看這個劉啟人長得不錯,又是外地人,在京根基不穩(wěn),是個很合適的人選。他現(xiàn)在沒官職不要緊,有你在朝中扶持,他的仕途不會太差?!?p> 陳侍郎點(diǎn)頭,不錯,他就是例子,有岳父幫忙,他升職升得飛快。
“年輕人不錯,稍加磨練磨練,必成大器。”陳侍郎對陳夫人道:“那就給露兒定下來?!?p> “老爺,不是給露兒,是給明珠定下來?!?p> “胡說八道!劉啟上門提親的是陳露,又不是明珠!你腦子糊涂了吧!”
“我腦子糊涂了?”陳夫人冷笑:“老爺你有本事,你來給明珠找一戶好人家。我要求不高,人品要不錯,家世一般即可,最起碼要配得上咱家的明珠。”
“那也不能找劉啟,他說親的可是露兒?!?p> “哼,不找劉啟?那老爺你說京中還有哪家合適明珠的?”
陳侍郎想了想,還真找不出來。比他官職高的,那是談都不用談,別人眼角都不掃你;與他一般官職的,別人避他不及;比他官職低的,他又瞧不上,合適的實(shí)在是不太好找。
今年科舉前三名,榜眼是個老頭子,探花也早有了婚配,想來想去還真是劉啟比較合適。
“可是,狀元郎提親的是露兒……”
“你勸說他啊,正經(jīng)的嫡女難道還比不上庶出的小姐?”
“這個……”陳侍郎摸了摸他的短胡子,很是為難。
“這有什么好為難的!”陳夫人胸有成竹:“新進(jìn)的前三甲要到翰林院供職一段時間再安排官職,你暗中放話,就說新科狀元需要多磨練段時日,讓他們拖劉狀元一段時間。等到榜眼探花都有了官職,就他沒有,我就不信劉啟不急!”
“這種方法不可行。官員考核是有時間限制的,不能無限期的拖延。”
“你這個死腦筋!”陳夫人恨鐵不成鋼地點(diǎn)了點(diǎn)陳侍郎:“如果劉狀元還不上道,那你就再想其他的辦法。總之,他最后要娶的一定是我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