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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眠于萬家燈火

第九章 叢林法則

安眠于萬家燈火 louna 2256 2020-12-10 11:50:00

  顧思義久久不能平靜,為什么她父親的署名會變成余江沅呢?這其中的一些巧合,她不得不去多想。

  很快,她找到了徐文澤:“徐叔叔,和我說說吧,這一個月一直是余江沅在處理我父親的事情,我并沒有多問,你昨天給我看那份文件的用意,是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今天我來,就是希望看在你和家父這么多年的交情的份上,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鳖櫵剂x的語氣很平靜。徐文澤就那樣靜靜的看著顧思義,冷漠的開口道:“顧小姐,我是知道一些東西,但是這些東西對你來說并不是好消息,你現(xiàn)在還懷著孩子,雖然我老徐也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但是余江沅多多少少也算是我兒子,你可別動了胎氣傷著了自己。”

  顧思義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隨即苦笑了一下,道:“徐叔叔,你說吧,我能承受得住?!?p>  徐文澤于是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顧思義,他是這樣說的:“江沅,是個好孩子,我之前就是看他勤奮、努力,對待事情認真,對待法律公正,可是老顧的入獄實屬蹊蹺啊。我原以為是中央上來調查,后來,我想了又想,覺得老顧不是這樣的人,我們都在一起工作了三十多年了,他是怎樣的為人我最清楚。于是我拖了一些關系,好不容易才查到,老顧原來是被舉報的,舉報的就是那份文件?!?p>  顧思義聽完徐文澤的話,心底知曉是怎么回事了,她的心在此刻已經變得冰涼了。她那顆對于愛情熱忱的心,終究是錯付了。

  她聽完徐文澤的話,接著深深的鞠了一躬:“謝謝徐叔叔了,這份人情,以后有機會再還你吧。”

  徐文澤看著顧思義艱難向前邁進的步伐,那么一瞬間,他的心中閃過一絲不忍,但最后,他恢復如常。

  顧思義回到家,看著這座空蕩蕩的房子,她有點失神,余江沅還是沒有回來,已經兩天了,昨晚她給他打電話,秘書說他在加班,不方便。顧思義冷笑了一聲,她是有多傻啊,原來身邊的人是一頭惡魔。她想要去找余江沅問清楚,可是她給余江沅打電話,沒有人接,給公司打電話,前臺說他出差了。

  “呵,原來是我一直都這么可笑啊,錢、權對于他來說這么重要啊。原來之前那么多人說他對于愛情這種東西是沒有興趣的,原來都是真的啊。只有我自己一個人身陷其中啊......”顧思義笑著笑著就哭了。

  上海的冬天格外的寒冷,顧思義穿著黑色的羊毛大衣,雪花一點一點的落在她的身上,她就這樣一直走下去,街邊的路燈照著她的聲影,影子被越拉越長,她頭也沒回。

  次日,余江沅被捕入獄,由于貪污數(shù)額巨大,牽扯的行業(yè)甚多,被判處有期徒刑25年,剝奪政治權利終生。

  那段時間,所有的人都在討論這個案子,還有那筆去向不明且數(shù)額巨大的錢。余江沅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認罪了,公安用了很多手段都沒能打聽到那筆錢的下落。這也成了很久的謎團。

  上海的雪越下越大,很快便掩埋了道路,而它掩埋住的,又何嘗不是人心。

  顧斯遠出獄的那天,天氣格外的好,此時顧思義已經四個多月身孕了,她本該去接她父親的,但是連續(xù)幾天的大學,道路被封,她還有孕在身,出門非常不方便。

  徐文澤打電話告訴她:”顧小姐,你有孕在身,最近又大雪,還是我替你去接老顧吧?!?p>  可惜徐文澤怎么可能讓顧斯遠安全回來,他的計劃馬上就要成功了。他在官場沉浮這么多年,很多人都難獨善其身,他還想有好日子過。顧斯遠此時全身是血的倒在一片白茫茫中,冬日的暖陽照在他的身上,他感覺身體越來越冰冷,恍惚間,他看見了顧思義和余江沅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他握著顧思義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向余江沅,而那個晚輩此時笑臉盈盈的看著顧思義,他將顧思義交到晚輩的手里,年輕人的手,寬厚且有力量,他最終欣慰的一笑便什么也看不見了.......

  顧思義趕到殯儀館的時候,上海的天空又下起了大學。她一手扶著腰,一手拿著顧斯遠的死亡證明和一張銀行卡,她終究是沒有掉一滴淚,明明在那個時候,她的心痛的連話的說不出來,但她只能微張著嘴,兩眼空洞的看著躺在冰冷儲物柜里的父親。

  那個冬天,上海的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徐文澤走之前給了她一張銀行卡,她去看了,里面足足有一千萬。

  饒是她再笨,她也知道這一切都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么簡單。終究是她,害了他們啊。

  余沛琛在有記憶之后,便看著母親總是看著窗外的雪一動不動,往往可以呆上一整天,什么都不做。余沛琛從小沉默寡言,許是母親也不愛說話的緣故。家里面有很多書,全都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書架上面,母親不發(fā)呆的時候便不停的看書,家里面的阿姨也常常不說話,只是匆匆的來打掃完衛(wèi)生,做好吃的便又匆匆的走了。

  徐文澤現(xiàn)在生活得很好,包養(yǎng)了很多年輕漂亮的小男孩,國外的男孩,看起來就是漂亮,雪白的膚色,彩色的瞳孔,天生的體質,總是給他帶來更多的體驗。

  可是他忘了,當時是怎樣拿懷孕的顧思義威脅余江沅的,他忘了,他是怎樣利用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疼愛,去威脅顧斯遠的。這些他都忘了,他只是日日笙歌,活在了醉夢般的世界??墒撬锹蓭?,他忘記的不止這些,他忘記了曾經在大學里面發(fā)的誓言,他忘了當他打贏第一場官司時,內心默默發(fā)誓要終生捍衛(wèi)法律,他忘了他打國際官司時,為國爭光的那一份驕傲,他都忘了。

  時間是推著人前進的。

  顧思義在余沛琛四歲半那年,死于了抑郁癥,而正如顧斯遠死的那天,上海難得的暖陽出現(xiàn)。

  顧思義死之前,化了一個淡妝,穿上了那件白色連衣裙,手里拿著一本書《Les misérables》,壁爐里的火苗竄得正旺,屋子里的空氣漸漸的稀薄......

  年少時候的很多東西,都會隨著時光慢慢飄散在空中,我們奮力去追,但是現(xiàn)實往往給我們一個大耳光。那些藏于心底的悸動,在夜深人靜時,跳動的尤其明顯,余江沅曾經也用心去感受過,只是人好像生來就分好了三六九等,他努力過,可能是努力的不夠,最后,他選擇了妥協(xié)。

  但是,我想,他也不后悔。

  不論是顧思義、顧斯遠還是余江沅,對于他們而言,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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