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汪半畝大的蓮池中,蓮花朵朵,姹紫嫣紅,水面煙氣繚繞,一條條金紅色的大鯉魚成群結(jié)隊的在荷葉下面游來游去。
蓮池的正中心有一座涼亭,此時在涼亭中,擺著一張茶案,茶案上擺有一副青瓷茶具,燒著香爐,兩只裝滿茶水的杯子正在騰騰的冒出熱氣,有兩人正相對而坐執(zhí)子對弈,其中一個老者身穿錦袍,滿面威嚴,坐在老者對面的是一個中年道人,相貌俊雅,身著一身黃袍。
過了片刻,錦袍老者神情凝重的抓起了一顆棋子,可就在這時,亭外突然傳來了一聲鶴鳴,老者皺了皺眉,伸手就要落下。
眼看棋子就要落入棋盤,又是幾聲鶴鳴傳來。
對面的中年道人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吹了吹,道:“林長老還是先去忙吧,這局就算和棋了?!?p> “胡說!”
老者面露不悅,瞪著眼落了一子,道:“明明老夫已經(jīng)將你逼到絕路,再落幾子,你必輸無疑!”
“呵呵~請恕晚輩不敢茍同?!?p> 中年道人看見老者落子的位置,眼睛一亮,抬手“啪”的一聲,也在棋盤上放了一子,笑了笑說道:“長老現(xiàn)在再看看呢?”
“嗯?”
老者往棋盤看去,神情微變,恰巧亭外的鶴鳴再次傳來,他一揮衣袖,站起身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果然是和棋。
我先去處理一些雜務(wù),你不要走,等我回來再殺一局。”
說完也不管中年道人答沒答應(yīng),轉(zhuǎn)身往蓮池一踏,直接就踩著水面蕩起的煙氣,邁了幾步就上到岸邊去了。
中年道人搖了搖頭,起身走到?jīng)鐾み?,從腰間取下一個大葫蘆,倒了一把細細的丹丸撒入池水,很快就有一群鯉魚圍了過來。
另一邊,那老者上了岸之后走入了一片院落,一路上不時有人向他行禮,最后他在一間幽靜的竹園里停了下來。
老者剛剛進入竹園,一個白衣少年就上前躬身行禮:“六叔!”
“出了什么事?”
老者看了一眼少年,走到一張竹椅邊坐下問道。
少年低著頭跟了過去,語氣有些慌張的說道:“六叔,我闖禍了?!?p> “闖禍?”
老者神情一凝,道:“你干了什么?”
少年微微抬頭,小心翼翼地說道:“一個月前我結(jié)交了四個吳氏的師兄,告訴了他們有一個山門外的吳氏旁支拜入了乾明宮?!?p> 老者面色一緩,隨后語氣一沉,道:“這有什么,就算你不說,吳氏遲早也會知道這件事的,你用執(zhí)事院里的飛鶴傳音就為了這種小事?”
“不是這件事!”
少年一咬牙,伏地跪下,道:“那四位師兄兩天前去了一趟乾明宮,然后就...就......”
看見少年神色不對,老者心中一驚,喝道:“就怎么樣了!”
“就蹤跡全無!”
少年渾身一顫,道:“我這兩天一直在吳氏族地打聽,同時派人找遍了宗門內(nèi)他們可能去的地方,最后連出山門的所有渡口都去問過,只知道他們最后跟乾明宮的一個人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老者聽完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左右來回走了幾步,問道:“知不知道乾明宮下來的那人是誰?”
少年埋頭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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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都宮。
鐘士季招呼了一個相貌憨厚的青年進入了自己的小院,圍著一張石桌落座之后,他親自沏了一壺香茶。
憨厚青年瞥了一眼茶壺,搖頭道:“我說鐘師兄,之前我可是接到你的消息就立刻下山給那四個小子通風(fēng)報信,我等了兩天你都不來乾明宮道謝就算了,親自上門你就請我喝這樣的清茶?”
“呵呵~呂師弟別急!”
鐘士季笑了笑,輕輕一拍手,小院門口馬上就有兩個童子走了進來,一個童子雙手托著青色瓷盤,上面盛滿了葡萄大小的青果,另一個童子則抱著一個比自己腦袋還大的酒壇。
被稱作呂師弟的憨厚青年眼睛一亮,等兩個童子走近之后,他直接搶過酒壇,揭開封口,聞了聞,笑道:“哈哈!我就知道鐘師兄不會這般小氣!竟然舍得送我一壇上好的‘流霞醉’!”
鐘士季從童子手上接過瓷盤,接著一招手,兩個童子各自化光鉆入了他的袖口,吃了一枚青果,說道:“說起來其實應(yīng)該你請我喝酒才對,畢竟我那位小師弟可是幫他的吳師兄解決了四個麻煩?!?p> “哦?”
抱著酒壇的呂師弟目光一亮,道:“聽你這意思,那四個吳氏子弟一個沒跑?”
鐘士季含笑點頭,應(yīng)道:“沒錯,而且他還得了一件法寶?!?p> 呂師弟面露驚訝之色,問道:“真是法寶?”
鐘士季又吞了一枚青果,回道:“嗯,而且至少是一件內(nèi)含七重禁制的護身法寶?!?p> “那你就有些小氣了!早知道我就親自出手了!”
呂師弟重新把酒壇封好,接著語氣又些遺憾的說道。
“你出手可不合規(guī)矩?!?p> 鐘士季遞給他一枚青果,道:“我這不是還請你吃我親自栽種的‘玉元子’嗎,此果可是三十年一熟,這樣你還嫌我小氣?”
“既然是請我吃,那我就不客氣了!”
呂師弟說完直接把酒壇往袖子里一塞,然后拿出一個玉瓶對準了瓷盤,下一刻瓷盤中的‘玉元子’就一顆顆飛起縮小往玉瓶鉆去。
眨眼瓷盤就空了,呂師弟滿意的笑了笑,又說道:“話說我還沒見過那位王師弟呢!他出關(guān)之后你怎么不帶他來我們乾明宮轉(zhuǎn)轉(zhuǎn)?而且他不是才引氣六重嗎,怎么解決那四個小子的?更不用說那四人還有一件護身法寶?!?p> 鐘士季看著空蕩蕩的瓷盤,一臉無語,給自己到了一杯茶,說道:“因為跟張師叔立了賭約,所以我用留影珠錄下來了,你自己看吧?!?p> 話畢,他對著半空一點,一顆晶珠從他袖子里飛出,懸在半空,射出一束光芒散開成一張光幕,隨著一道長虹出現(xiàn),王離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了光幕上。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光幕消失,鐘士季收回了晶珠。
“張師叔竟然把風(fēng)火一氣罩給了他防身,難怪他能殺人奪寶?!?p> 坐在他對面的呂師弟說了一句,隨后又打趣道:“嘖嘖~這位小師弟心思機敏,似乎在動手之前就已經(jīng)猜到是你這位師兄做的局。”
鐘士季搖了搖頭,道:“此前上山時我問過師弟知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這種麻煩,他說知道,后面他閉關(guān)的時候,秦宏和吳玉過來找他,說起了他狠辣擊殺了一群蠻僧的事,我聽得有趣,剛好四個小子要找吳玉的麻煩,于是就做了一下安排,順便跟張師叔打了個賭。”
呂師弟抖了抖眉毛,說道:“看來你輸了!”
鐘士季聽著他語氣古怪,笑道:“你別高興得太早,我那師弟特意等人離開碼頭再行的最后一擊,碼頭上可沒留下動手的痕跡,也沒有人看見是他動的手。
吳氏查起來最后肯定會找你們乾明宮的麻煩,畢竟那四個小子此前可是在乾明宮山腳下守了一個月,不知道那兩位小師弟頂不頂?shù)米?。?p> 呂師弟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言道:“只要吳氏按規(guī)矩來,那兩個小子不會吃虧,如果不講規(guī)矩,倒也正合我意。
悶在山上當(dāng)個大師兄已經(jīng)很無聊了,我恨不得他們馬上請出九華宮的高手來跟我過過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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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寶閣。
王離盤坐在蒲團上,身前兩把金色飛刀圍著他來回盤旋,一寬一窄,寬的飛刀有食指長短,窄那一把跟在寬的那把飛刀后面,刀身不足其三分之一。
火鴉站在他的肩頭,兩只爪子跳來跳去,看著有些焦躁。
王離看著這兩把,并指一點,兩把飛刀頓時合在一起成了一把飛刀,臉上露出滿意之色,火鴉竟然幫他煉制出了兩把七階法器,而且雙刀合體之后,品階足以算作一件八階法器。
看著合為一把的飛刀,王離抬手掐了一個法決,就在這時火鴉出聲了。
“喂,你到底要給我看演示什么厲害法決,這都過去好一會兒了,也沒見你出手?。 ?p> 王離淡然一笑,道:“你好好看著,若是這法決有用,說不定不用等老師回山,我就能嘗試祭煉風(fēng)火一氣罩!”
火鴉扁喙一張:“真的?”
王離眼角一抽,道:“騙你我有什么好處?”
說完他就不再理會火鴉,手上的法決打出,化作一個奇特的符文朝飛刀飄去,待符文靠近飛刀時立刻縮小,瞬間變成了蝌蚪大小鉆入了飛刀之中,王離看得眼前一亮,很快一個個符文又從他手上飛了出去。
半個月之后~
王離走出了煉寶閣大廳。
準確的說他是被煉寶閣趕出來的,入門弟子是有權(quán)免費領(lǐng)取一次材料,并且無償使用靜室煉寶,但頂多能占用靜室半個月的時間。
嚴格算來,他還超時了兩天。
但此刻王離的心情舒暢不已,因為他用造化元符成功祭煉了青燈和那枚奪來的玉佩,兩件法寶都已經(jīng)被符文覆蓋煉化了一重禁制。
不過以他目前的修為,也只能各自煉化一重禁制而已,而且祭煉那枚玉佩的難度遠遠超過青燈。
估計跟法寶材料和品級有關(guān)系,青燈的第一重禁制只用了三天就祭煉完工了,那枚玉佩卻花了他足足十多天才成功煉化第一重禁制。
下山的索道上人依舊絡(luò)繹不絕,王離很快就路過了刻有“岈廬峰”的那面光滑的崖壁,不過在他來到碼頭準備登船的時候,卻意外的被人給攔下了。
一名頭戴金冠的英俊青年,帶著十個身披金甲的武士把他堵在了碼頭,把周圍前來攬客的渡船都趕走了,只剩了一艘四丈高的華麗樓船停在岸邊,上面隱隱傳來了女子曼歌舞樂之音。
那青年看著王離,面露冷色,問道:“你可是元都宮王離?”
這一幕如此眼熟。
王離面不改色,當(dāng)即拱手道:“閣下認錯人了。”
青年聽他否認,冷色暫緩了幾分,但又馬上開口道:“報上你的名字!”
王離面露笑容,道:“在下李居謙?!?p> “你撒謊!”
青年在他報出名字后,瞬間臉上就浮現(xiàn)怒色:“你定然就是王離!”
王離不由一愣,他報的是當(dāng)時上山時那個搞推銷的名字,看來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