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慶幸的,是妖獸的巨掌落下后,他可以死在她前面。
幾乎在同時,山貓被甩開撞到一棵樹上,樹干應(yīng)聲斷裂。它流了太多血,趴在地上掙扎了好幾次也沒能再站起來。
容卿費(fèi)力的抬頭朝昭離看去,他擔(dān)心這是他活著時看她的最后一眼,眼中柔情和絕望交織在一起,若有來生,他還愿遇到她。
昭離緩緩抬起頭來,身上散發(fā)出一團(tuán)妖異的紅色氣息,雙眼血紅的露出和上一次在石林里一樣的笑,異常的詭異。
妖獸的巨掌即將落到容卿身上時,一眨眼她便從那棵樹下到了容卿面前,如一道紅色的閃電。伸出一只手扼住妖獸的脖子,幾乎不費(fèi)吹灰之力的就將妖獸舉了起來。
容卿一驚,趴在地上抬起頭看著她。眼前的她似乎不是她,她近在咫尺,他看到的比上一次在石林中還要更清晰。
她身上散發(fā)出一股強(qiáng)大詭異的氣息,這氣息雖強(qiáng)大,但似乎又有一絲不穩(wěn)。
虎梟甩開山貓后本欲轉(zhuǎn)身攻擊昭離,可以轉(zhuǎn)頭見她已經(jīng)不在原地了,它轉(zhuǎn)身朝另一頭妖獸的方向看來,幾乎未作停留的瞬間撲了上來。
鋒利的爪子即將碰到昭離時,她頭也沒回的伸出另一只手將那只利爪擒住,詭異的笑著轉(zhuǎn)頭看向虎梟。
兩只妖獸被她抓住后便連一絲掙扎都沒有,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無法動彈。頃刻間她周身的紅色氣息大盛,兩只妖獸的身體卻迅速的干癟,就如上一次在石林中的巨蜥。
她在吸取這兩只妖獸的精氣!
兩只妖獸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干癟,片刻后便只剩下一副皮包骨,被她隨手扔到地上。
她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容卿,轉(zhuǎn)身又朝山貓走去。
容卿一慌,她這是要去吸取山貓的精氣!
“鳳昭離!”他拼盡力氣的朝她大喊了一聲。
她停下了,轉(zhuǎn)身看向容卿,還是那副詭異的笑臉。眼睛血紅得如地獄里來的惡魔一般,比惡魔還要可怕。
“阿離...不要。”
她聽到這一聲“阿離”,渾身一震,兩眼一閉便倒在了地上,周身的紅色氣息也隨之散去。
容卿費(fèi)力的起身,踉蹌著走到她身邊坐下探了探她的神識,依舊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異樣。一團(tuán)緋紅的煙霧被包裹著,緩緩的流動。
她傷得有些重,雙眼緊閉,嘴角處還淌著血。容卿用袖子將她臉上的血污擦了擦,摸到她臉上熱得有些燙手。
“阿離...”
他試圖將她喚醒,喊了半天她卻連一絲反應(yīng)也沒有。此處太過危險,若不立即離開,恐怕一會兒會再有妖獸來襲。
他在她身邊盤腿坐下,從元神處引了靈氣緩緩流入四肢百骸,身上傷口處的疼痛逐漸減輕,片刻后連傷口都有開始愈合的跡象。容卿有些驚訝,不曾想靈氣療傷竟有這般效果。
可這過程太緩慢,他來不及等傷口愈合。稍作調(diào)息后他將昭離從地上抱起,又轉(zhuǎn)身走到山貓?zhí)帉⑺崞饋砜冈诩缟稀?p> 山貓受傷昏死過去,已經(jīng)恢復(fù)了原來的體型,倒也還不算重。若是還是剛才那副暴漲的身軀,他也只能將它暫時先扔在此處了。畢竟在他眼里,昭離最為重要。
山貓:殺千刀的死男人!
容卿抱著昭離扛著山貓,朝南走了許久,見周遭無異動,于是尋了棵大樹將昭離放到橫生的樹枝上,又將山貓也掛了上去,自己則坐在昭離身邊開始療傷。
昭離陷入昏睡,依舊是那片紅色的迷霧。
她在迷霧中走了許久,見前方很遠(yuǎn)處有一個黑點(diǎn)。她朝那黑點(diǎn)走去,又走了許久,靠近后看見那是塊巨石,在雪白的地面上顯得尤其突兀。
巨石旁有一棵枝干虬曲的古樹,樹下有塊如床榻般大小凸起的石臺,石臺上有個穿著紅衣的人背對她躺在那里,是個女人。
“你是誰?”昭離站在石頭下問她。
那女人緩緩轉(zhuǎn)過頭來,昭離看到她的臉后一怔。那張臉竟和她的臉一模一樣,不同的是那個女人滿臉妖邪之氣,眉梢眼角都帶著一股狷邪。
她看著昭離邪魅的一笑,忽然從石臺上瞬間閃現(xiàn)到昭離面前,身后的紅色衣袍化作煙霧繚繞著跟著她飄來,轉(zhuǎn)眼又成了衣袍的模樣。
“我?”
她伸出手撫向昭離的臉,昭離往后縮了一下,躲開了她的指尖。
她笑著將手收了回去,又將手朝空中一揮,袖擺又畫作一道鮮紅的煙霧隨著她揮動的軌跡繞了一圈,待她停下后又變回了衣袖。
一瞬間,周遭不再是一片雪白的地上飄著紅色煙霧的空蕩模樣,四周幻化出許多昭離沒有見過的景象,看著像在一個山洞中。
洞中的景觀極為奇特,地上和洞壁乃至洞頂都長了許多矮小如菌子的植物,昭離認(rèn)得其中有幾棵和她在之前的洞府中找到的靈草長得一樣。只是這里的靈草似乎靈氣更盛,那些溢出來的靈氣緩緩流淌,瑩光閃閃的紛紛流入山洞中央的一個池子里。,
圣鴻老祖的那個靈氣凝結(jié)出的池子很小,可也足以讓山貓和那條小小的赤練蛇靈氣暴增,這里的池子卻要比圣鴻老祖的那個池子大上百倍不止。
池子中央又有一塊凸起的石臺,臺子上睡著個人,穿著白衣。
因隔了太遠(yuǎn),昭離看不清她的臉。她覺得有些奇怪,往日她看很遠(yuǎn)的東西都能看清,現(xiàn)在卻看不清了。
“你看她是誰?”
紅衣女人妖嬈的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昭離收回目光轉(zhuǎn)頭與她對視,只覺得她的臉雖然跟自己的臉一模一樣,卻比她更美,更妖。
“不知道?!?p> “你再仔細(xì)看看。”
紅衣女人又將手一揮,那石臺上的人竟飄了起來,身體慢慢豎立,緩緩朝她們飄來。
昭離看清她的時候又是一怔,這個白衣服的女人的臉也和她的臉長得一模一樣,卻又不似紅衣女人那般妖嬈狷邪。見她氣質(zhì)清冷,孤潔如冬日里的一片雪花,儼然又是一副正派模樣。
“看清了嗎?”
紅衣女人盈盈一笑,緩緩的眨了一下眼。昭離不敢相信的后退了幾步,一臉驚異之色,“你究竟是誰?你為什么和我長得一模一樣,她又是誰?為什么你們都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紅衣女人化作一道血紅的煙,迅速的竄到昭離面前后又變回人形,將臉湊得極近的看著她,“你呢?你知道你是誰嗎?”
“我是阿離!”她是阿離,容卿說她叫阿離。
“不,你不是?!?p> “那我是誰?”
她靠得越來越近,幾乎就要和昭離的臉挨在一起了。
“你,是我,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