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輕松的時光總是短暫,易逝,不知不覺就已到了深夜,街市上行人,逛夜市的人也陸續(xù)少了許多。一些攤販也收了攤歸家去了。
容秀,謝檀二人吃過了地道味美的小吃,感受了一下平常百姓日常生活的樂趣后,又逛了會兒,才回到馬車里。
“大哥很久沒有這樣肆意開心了。秀秀,這都是因為你的關(guān)系?!?p> 容秀看著謝檀那雙幽若深潭,瞳仁漆黑的眼睛,只覺心魂仿佛都要被攝住了一般,許是她天生自制力過于旁人,所以只是一瞬她已拉回心神,淺淺一笑。
“大哥,不必如此客氣。”
“既然早先就答應(yīng)過大哥,容秀自然是要履行諾言的。更何況我也是開心的。能感受一下這瑤州城風土人情,又能陪大哥散散心,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今日也要感謝逐英小兄弟,這一路駕車隨行,也辛苦了?!?p> 謝檀抿唇輕笑,有些寵溺也有幾分無奈。
“秀秀你真是。你把什么都說了,而且大哥竟覺得很有道理?!?p> “逐英啊,你聽到了吧,有人在當著我的面夸你,我這個做主子的,當然是要有些表示的。”
“回去之后你就留在天涯閣內(nèi),就不要只整日跟著他們幾個后頭了,你也是時候獨當一面,有些事你也可獨立完成。我相信你的能力?!?p> 能進入天涯閣中,成為直屬于謝檀麾下的近衛(wèi),是每個心有抱負想要有所建樹,報效主上的滄海城百姓,世家子弟的追求。逐英沒有料到自己能得償夙愿,素來冷靜自持的他也免不得有些激動,也難掩錯愕,可他盡量壓抑住了自身的情緒,恭敬地應(yīng)了聲。
“是?!?p> “逐英謝過主子,謝過容姑娘。屬下定不負主子信任?!?p> 謝檀只淡淡輕嗯了下,便道:“天晚了,回去吧?!?p> 逐英便架著馬往望春閣的方向駛?cè)?,街道上已不如來時那般熱鬧,一旦安靜下來,街道自然也顯得越發(fā)空曠了些。
“秀秀,回去之后什么都無需多想,就睡個好覺。明日你便可見到自己想見的人了。”
容秀點了頭。
“我會的。”
“大哥也是,你也好好休息?!?p> 之后一路無話。
容秀將卷簾束起,自己則趴在車窗邊,看著沿路的夜景仿佛已經(jīng)入迷。
晚風徐徐地從窗外輕拂而來,女子那樣安靜的模樣,讓人不舍打擾,謝檀默默地注視著對方,時間緩緩而逝,他只覺眼前畫面美好的令他想要珍藏于心。
“秀秀,此時的你正在想什么,為何總在不經(jīng)意間露出讓人無法忽視的憂愁。”
“我做的還不夠,尚不是你最信任依賴之人,所以才無法令你展顏。”
馬車來到望春閣門前時便停了,容秀看了眼周圍熟悉的景致,而后一頓,這才慢慢收回目光來坐直了身體,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謝檀。
“大哥,下次再出門還是叫上他們一起吧,不然又要惹得一些人跟著擔心了。”
謝檀聞言只沉聲道:“秀秀不必在意,大哥向來我行我素慣了?!?p> “他們愿意等是他們的事,既然愿意做一個忠心為主的姿態(tài)那就任他們?nèi)チT?!?p> 謝檀從榻上起身定定看她一眼,眼神柔和溫潤。
“難道還不困,可是想在馬車里度過整晚。”
謝檀將容秀臉上錯愕怔忡的表情收入眼中,輕笑一聲率先步出了馬車。
容秀望著那如修竹般俊挺的背影出了馬車,便也起身自馬車中翩然而出。
望春閣門外果然立著幾人,且都是容秀熟悉的面孔。一襲黃衣鳶玲,溫婉柔媚的傅明煙,及幾個白日里騎著馬伴在馬車旁著相同服飾的少年。
鳶玲,傅明煙在見到容秀從馬車里出來后,原本熱切欣喜的眼神,很快染了陰翳,明顯面色也有些不善。
容秀卻似毫無所覺,只跟在謝檀身后徑直往前走去。她見她大哥目不斜視,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一旁的幾人,心下好笑之余又有些無可奈何。
“大哥這樣的性子底下的人恐怕真應(yīng)付不來。平日里少不得吃些苦頭。”
“罷了,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的事情,也不是我該多言的。大哥這樣強大的人,自有思量,若底下的人有異心他應(yīng)很快就能察覺。大哥性情孤傲隨性,自是不會為了旁的委屈自己,世人多被俗事纏身,被禮儀教化所縛,被恩怨世情所擾,才不得自在。如大哥這般隨心而活也沒什么不好。”
……
“秀秀,你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忘了抱著那琴?!?p> 謝檀回頭頗為無奈地看著抱著梧犀琴跟在他身后的容秀。
“你可是怕我丟了它。”
“給我吧,你也不嫌麻煩。一個姑娘家抱著這東西走了一路,都不覺得累?!?p> 容秀雙眸水光熠熠,亮閃閃的,她含笑看著對面身姿俊秀清雋高大的男子。
“怎么會累?!?p> “我見大哥將它隨手擱在馬車中,似乎是忘了將其帶上,那只好自作主張幫大哥拿出來了?!?p> “不然它獨自待在馬車里該有多可憐,這可是幾百年難得遇見,無數(shù)人覬覦渴求的寶貝?!?p> “大哥可得好好留心著?!?p> “我還等著聽大哥奏出那鳳鳶之音的,也不怕大哥笑話,我確已向往已久。”
容秀將琴珍兒重之地遞到謝檀手中,無比認真的看著對方。仿佛謝檀若是將琴丟了便是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
“好,好,我聽秀秀的?!?p> “既是你有所愿之事,大哥自然不叫你失望。”
“進去吧。”
容秀得了謝檀的話,自是信的,聞他話中保證一般都語氣也終于徹底安下心來。當即笑意盈盈的說了聲。
“大哥,你待我真好?!?p> 謝檀低著眸笑了笑不語,一手握著琴,腳下的步子也慢了許多,容秀很快就到了他身旁,二人幾乎并肩而行。
那樣和諧動人的一幕落在身后有心之人眼中,刺痛了心也刺痛了自己的眼睛。
即使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看著眼前雙雙對對的二人,鳶玲還是忍不住心里的酸澀和憤懣,可她不能表露分毫,她旁邊還有一個隨時等著看她笑話的人,所以她只能緊握著兩手,一臉平靜注視著前方。
傅明煙此時哪里顧得上與鳶玲這個死對頭爭論不休,言語嘲諷,她只覺如鯁在喉有好大一通怨氣憤怒無處宣泄,即使極力忍耐著噬血的沖動,她血液里想要活剮了容秀的念頭一直叫囂著,因為壓抑因此連眼珠都紅了。
“很好,實在是太好了?!?p> “主子,你為何要如此狠心,為何對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溫柔縱容。而我傅明煙連你的一個眼神,注視,一點點憐惜都不配得到么?!?p> “是你讓我變成了一個可憐蟲,一個怨婦,一個丑惡的人?!?p> “我傅明煙發(fā)誓,會將所有的痛,還有屈辱都回報給你最在意的人。我發(fā)誓?!?p> 得知謝檀攜容秀外出的消息之后她怎還沉得住氣,巴巴的等在門口,現(xiàn)下如此滿心不甘與落寞都是她自找的,人為何就是忍不住自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