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如果齊家明剛才講的都是真話,肖宇應(yīng)該是照片中這個穿病號服的男人。
但現(xiàn)在,這個穿病號服的分明是他自己。
而且,最詭異的是,嘉嘉竟然和照片上那個穿白大褂的男人長得有幾分相似!
就連骨架、站姿、氣質(zhì)也都很像!
該不會……
穿白大褂的才是真正的齊家明。
而眼前這個自稱齊家明的其實是肖宇?!
那也不對啊……
如果他是肖宇,怎么可能李元元和兩個孩子都認為他是齊家明?
而且他剛才講述的故事里,肖宇分明就是個有精神分裂癥且恩將仇報的殺人狂魔。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就是肖宇。
肖宇已經(jīng)死了。
慘案又是怎么發(fā)生的?
真正的齊家明又在哪里?
嘶……
腦殼疼……
這種感覺就好像……剛撥云見日又特么一朵大烏云罩在頭頂!
路川內(nèi)心翻涌了十幾秒后,視線從照片上移到齊家明的臉上。
在那張帶著淡淡悲傷的臉上停頓了幾秒后,他指著照片中那個穿病號服的男人問齊家明:“他就是肖宇?”。
“是的,就是他”,齊家明瞟了一眼路川手指的位置,點了點頭。
路川徹底佛了。
鬼也會得精神分裂癥?!
我指的這張臉不就是你嗎?!
你要是這么回答,我可要害怕了??!
“好,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把他帶過來的……”,雖然心中已經(jīng)波濤洶涌想喊‘草!’,但表面上路川盡力表現(xiàn)的很正常,并且立刻就在心里做了個重大決定。
轉(zhuǎn)賣鬼屋!
以后和這四只神神叨叨的鬼再也不見!
“那就麻煩你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謝”,齊家明微微欠身,鞠了個躬。
路川將那張照片裝進口袋后,想起失蹤的怨魂珠,于是試探著問:“我口袋里那顆珠子……”。
“你說怨魂珠?
那是由我們一家人的怨體凝聚成的珠子。
以前我們被葛老板操控著,白天在這鬼屋替他嚇人、保護公仔,晚上就跟著他一起到處捉小鬼來煉怨魂珠。
昨晚上如果他吃了怨魂珠,就相當(dāng)于多了我們四個的能力。
如果沒有宿主,我們的怨念最多只能影響人的精神意識,通過制造幻覺來驚嚇或者迷惑對方。
可是如果有了宿主,那就不一樣了,怨念就會變成真實的力量,為宿主所用”,齊家明回到座位坐下,語氣輕緩的解釋道。
路川大概聽明白了,只是還有一點不明白:“葛老板并不算厲害,為什么你們要聽命于他?”。
“因為我們的尸骨有一部分被他用鎮(zhèn)魂鎖給鎖住了。
那個鎖,像我們這樣的虛幻之體碰不得。
只有像葛老板這種有皮囊的鬼才能碰”,齊家明說到這里,眼睛里突然亮起微光,眼神充滿期待的看著路川:“你好像和葛老板一樣,都是有皮囊的鬼?”。
這話一出,路川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了,無非就是想借自己的手,把鎮(zhèn)魂鎖打開。
“鎮(zhèn)魂鎖打開之后,你們會怎么樣?”。
“如果把尸骨拼齊后妥善埋葬,等我們心愿達成,怨念自然就會逐漸渙散,到時候,就能重新投胎做人”。
“你們死了多久?”。
“去年死的”。
“去年?那為什么房間里藏著的那些殘肢看上去就像剛被……”。
“那是因為葛老板往我們的尸骨上撒了鮮尸粉,尸骨即使已經(jīng)腐臭不堪,也能造血生肌,恢復(fù)到剛死時候的狀態(tài)”
“原來是這樣……”,路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鎮(zhèn)魂鎖和鮮尸粉藏在哪里?”。
“鐵軌下面有一口黑棺材。
里面放著我們一家四口的部分尸骨和一壇鮮尸粉。
棺材外掛的那一圈黑鎖就是鎮(zhèn)魂鎖”。
路川一愣。
在鐵軌底下藏棺材,葛老頭還真挺有想法。
難怪走在鐵軌上有種走冥路的感覺。
就連走在旁邊的草叢里都有種踩別人墳頭的感覺。
只不過......
如果鮮尸粉這么有效,為什么葛老頭的皮囊里卻是烏骨腐肉?
到底眼前這個不知道是齊家明還是肖宇的男人的話,有幾分是真的?
唉。
腦殼疼。
見路川低著頭沉默不語,齊家明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稍顯扭捏的問道:“人們都說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們雖然不是人,也不是佛。
可我還是想冒昧的問一句,如果肖宇死后,你能不能……”。
“我明白你的意思,先等我把肖宇找來再說吧”,路川回過神后,打了個哈哈。
現(xiàn)在還不知道眼前這位到底是不是個精神分裂的鬼。
雖說轉(zhuǎn)賣鬼屋的念頭這會兒冷靜下來也沒那么強烈了。
但是‘找肖宇’這個忙要不要幫暫時還不好說。
更別提開鎮(zhèn)魂鎖這么長遠的事兒。
“那我就替我們?nèi)蚁戎x謝你了!還請你多多費心”,齊家明起身,恭恭敬敬鞠了個躬。
就在路川擺手示意他不用太客氣時,對面房間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路川疑惑的看向齊家明,難道是李元元她們在那間屋子弄出的響動?
“這樣的響動不會是她們造成的”,齊家明很肯定的搖搖頭。
路川眉頭皺起。
那會是誰?
藍田?
白溪?
孫謙?
他們?nèi)齻€應(yīng)該不敢未經(jīng)自己允許私自進來吧?
而且剛才也沒聽到走廊有腳步聲響起……
“我去看看”,路川指了指對面房間,用口型說道。
“我和你一起吧”。
齊家明起身繞過書桌,站到了他身旁。
路川給他了個默許的眼神后,視線在屋子里環(huán)顧一圈,最后從書架上抽了本最厚的書準(zhǔn)備當(dāng)板磚使。
然后輕手輕腳走到了門口,稍稍探出腦袋朝大門方向看了一眼。
門邊兒靠著個人影,應(yīng)該是藍田。
對面屋子里的人如果不是他,那就更不會是白溪和孫謙了。
快速閃到對門位置后,路川用腳尖把門輕輕抵開了一點點。
這招還是跟花二學(xué)的,用手推門,萬一門開時一把大刀落下來,準(zhǔn)得砍著手,還是拿腳試探比較安全。
門開三分之一后,路川看到了讓他瞳孔放大的一幕。
昏暗的房間里。
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往床底下鉆。
李元元、嘉嘉、莎莎則站在床邊,齊刷刷的彎著腰,瞪著眼睛在觀看這個正撅著屁、股往床下擠的賊……
路川認出了這個賊腳上的那雙運動鞋。
這雙鞋,是趙輝的。
聯(lián)想下他早上一臉怨恨走向廁所的樣子,再想想廁所和這間房的物理距離,路川大概明白趙輝藏在床底下的意圖了。
出于報復(fù)心理的搞破壞。
至于怎么搞。
得進去會會才知道。
眼中閃過一道冷光,路川伸手緩緩?fù)崎_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