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之下,芳草尚不足盛夏時那般鮮艷,連帶著叢林也顯得稀疏。
這到使得李賢主仆二人能很快尋覓到遠處叫喊的方向。
“小郎你快看,這里,那里,還有前面有不少散落的紙錢,還有那個竹簍,好熟悉!”孫二狗貓著腰鉆進了荊棘之內(nèi),短短幾個呼吸就尋到了不少線索。
僅僅聽孫二狗說道兩句,再就近一望竹簍,李賢頓時明白了。
“這不是李用和的竹簍嗎?但為何我們方才聽到呼救的是個女子之聲?”
李用和腳受傷了,剛才不是在隨他們在靜齋庵休息嗎?
難道說李用和是裝的,還是另有隱情?
再一望四周,因為前段時間剛剛下過一場春雨,土地尚有些濕潤,李賢附身于下,能看到道路上除過他們來時的幾道車痕外,還有一道略窄的車轱轆印記。
李賢皺眉道:“無論方才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怕剛才被擄走的人兇多吉少。要想及時解救,并了解原委,突破口就在李用和身上!”
主仆兩人對視一眼,匆匆趕回了靜齋庵。
等李賢把狀況給靜安師太還有李母說過后,一行人匆匆往李用和休息的小院而去。
來到現(xiàn)場,讓他們大松一口氣的是,李用和到是在。
而李用和看到孫二狗手上的竹簍,一股不妙的感覺沖上了頭,整個人忍著腳上的傷痛站了起來,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
“阿姊剛剛不是拿著紙錢出去了嗎?竹簍怎么會在孫小哥的手里?”
恰好,靈韻的師父素珍道姑聞訊而來,幾個當(dāng)事人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給說清了。
“肯定是武斯那個王八蛋,是他擄走了阿姊,想要買個好價錢,用以還債!都怪我,怪我不該沒攔住阿姊為我送紙錢的?!?p> 李用和著急且又生氣,雙眼通紅,大叫著一瘸一拐向要往外沖,到底是被孫二狗給抱住了。
旁側(cè)靈韻的師父亦是自責(zé)不已,連連想主持靜安師太告罪。
靜安師太到是沒有太多的怪罪,靜齋庵如此松散,她對于底下的尼姑們?nèi)绱丝v容,也是出事的另一個重要因果。
“靈蓮,你馬上傳命下去,自從以后,庵里的人單獨不許外,就算回家看親也必須有人跟隨。如有違反者,當(dāng)逐出靜齋庵?!?p> 吩咐完后,靜安師太把目光放在了沉思的李賢身上。
“香客可是有辦法救救靈韻?”
幾乎同時,所有人把目光都放在了李賢的身上。
“賢兒,有話不妨直說,若是需要幫助,我相信靜安師太也會鼎力協(xié)助的!”李母亦是憂心忡忡道。
她方才聽了李用和的話,就知曉這叫靈韻的小尼姑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心里油然而生一種同情之感。
作為一名思維縝密的理科生,李賢腦中已經(jīng)理清了關(guān)鍵點。他本意是不想多管閑事,給當(dāng)事人提供思路就行了。至于救不救回來,那就不關(guān)他的事了,但老娘開口,一切都由不得他了!
李賢的目光一一掃過屋內(nèi)眾人,最后還是停留在靜安師太的面龐之上,雙手合十道:“在下確實需要師太協(xié)助。
我們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尋到擄走靈韻賊人的蹤跡,然后探明賊人的位置和數(shù)量,進而想辦法解救。
可以看出的是,那賊人既欠了一屁股債,鐵定不敢貿(mào)然入城。所以,賊人至少現(xiàn)在還在城外,甚至于城外的某個地方進行交易!
于此過程中,僅靠在下和家仆遠遠不夠,尚需幾個熟悉本地路線且有武力的師父從旁協(xié)助,人數(shù)不必太多,五個足矣,現(xiàn)在就要出發(fā)。
另,最好由師太挑選幾個人趁著城門尚未關(guān)閉,坐著我的馬車,即去開封府衙報官!”
靜安師太自無意見,馬上同意,并使田里耕種的尼姑全部叫了回來,精挑細選地給李賢尋了五個強壯的尼姑。
離別之前,李賢本想讓母親隨報案的尼姑一同回城,奈何李母憂心忡忡,擔(dān)心兒子安慰,想在靜齋庵等待消息。
李母到是在門口給回城的尼姑囑托了下,令之路過李家時,給李家人說一下情況,免得家中大官人和長子兒媳擔(dān)心。
好說歹說把李用和留在了靜齋庵內(nèi),一行七人離開靜齋庵,五個壯碩的中年尼姑,沒人手上拿著一根木棍,孫二狗手中拿的則是一把柴刀和一個照路的燈籠,李賢手里同樣拿著一把長長的柴刀。
出家人不能隨意殺生,他們主仆倆可不一樣了。要是賊人威脅到了他們的安危,正當(dāng)防衛(wèi)又如何?
于此,大宋也不是沒有先例。
天漸漸暗了下來,好在車轱轆的痕跡并沒有消散,反而在燈光的照耀下很是清晰。
“香客且看,馬車是從這里轉(zhuǎn)彎的,往過去便是任家村,那邊因為田地不太好,外加遠離東京主干道,戶數(shù)自然也少些,平日里,多是一些留守孤老,年輕人多在東京城中打工做事。
再往前去,就是金水河,便沒有路了?!?p> 走在邊上的一個尼姑出言到。
李賢緊繃的神經(jīng)松了下來,賊人沒有帶著那靈韻入城就好,要是入了城。東京城那么大,又有那么多的青樓妓院,一旦被賣,就如同一粒沙滾進了大海一樣,怎么找?
天已經(jīng)昏暗下來,夜空繁星點點。
李賢有種直覺,那賊人大概率就窩藏在任家莊,再從時間上看,距離靈韻被擄走不過一個半的時辰,靈韻也大概率還在這里。
要真實情況不是他猜測的那樣,受害人已在路上被賣掉,或是運送過了金水河。上述無論哪種結(jié)果,也都不是他所能改變的。
“希望你運氣好些!”李賢暗自祈禱。
接近了任家莊,車轱轆的壓痕依然在,七人輕手輕腳,一路跟隨,終于抵達了痕跡的終點。
一處比較偏僻的宅院。
“熄火!幾位師父也都小心點,等會聽我安排!”李賢輕聲道。
給孫二狗一個眼神,便見孫二狗把柴刀別在腰間,手腳麻利的翻入了院內(nèi)。
幾個呼吸后,院門便被輕輕地打開了。
院內(nèi),果然停著一輛馬車!
在李賢的手勢下,幾個拿著棍棒的尼姑也將亮著燈火的房間團團圍住。
但還沒當(dāng)李賢與孫二狗走到房門處,門扇便被人從里面打開了,亮光頓時充滿了院落。
不好!
李賢警覺的想要后退,只聽一陣暴喝聲傳來,一個兇神惡煞的男人把手邊的一個人影推想了最靠前的他。
失去重心后,李賢不由自主地被壓倒在地上。側(cè)過身,他下意識地想要將壓在胸膛的人給搬開。
只是雙手停留之處,盡是一片柔軟。
伴隨著頭頂?shù)膰聡轮?,李賢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做了什么?
回過神,目光注視著面對面的無可挑剔的臉蛋。
“臥槽,這該不會是李用和的阿姊,那位叫靈韻吧?看來,還真的是……”
他和這李家姊弟還真是有緣分,先后半天的時間內(nèi),就救了兩次。
對方似乎因為藥物所致,尚處于昏迷之中,也難怪賊人所處的院落里,沒有什么動靜。
“咳咳,罪過罪過!”
正當(dāng)李賢想要松手起身時,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徒然間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