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開頭難。
一如現(xiàn)在,盡管工坊建成了,但派遣的牙商去收購特產(chǎn)并不順利。
一方面乾祐縣境內,如核桃、板栗,甚至包括茶葉都還沒有大規(guī)模種植,只有零散的片區(qū)。形成規(guī)模種植的話,至少還需要數(shù)年的光陰。
另一方面,這些特產(chǎn)就算零星的種植有,但尚未到秋日成熟期,收來的不少也只是很少的舊貨。
對此,李賢早有預案,他著手雇傭空閑田地,再行建造茶園板栗園,核桃園的同時。一邊令人去相鄰州縣收購,擴展特產(chǎn)產(chǎn)業(yè)。一邊又節(jié)源開流,收購蠶絲棉花,以保證工坊的正常運轉,不忘借此培訓那些招來的流民的包裝加工技能。
若不是前些年老舅在華陰借著他的思路已經(jīng)建造了蔗糖工坊,包攬了關中地區(qū)絕大部分蔗糖市場。李賢都想憑著秦嶺山下的良好自然條件,大規(guī)模種植甘蔗,再弄一個蔗糖工坊。
反正錢的事,有那趙大金主解決。
另一個好消息是,在李賢的敦敦教導下,武征已能完全管理好工坊。
轉眼已是七月的最后幾天,距離一年一度的秋闈還有不到半月。
距離李賢他們返鄉(xiāng)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
而趙元儼早在八日前,就帶著仆從離開了乾祐,給李氏兄弟的說法時,有事去長安一趟。得知李志會在華州老家進行鄉(xiāng)試,還給了李賢一個地址。
意思是他們路過長安時,記得帶他一起去,大致意思是他要給這位難得的筆友打氣加油。
金主要求,李賢自然會用心滿足。
正當在李母的細心準備下,李氏兄弟打算返回華州的前二日。
胡成也跑來縣衙,向李自明告別。他當時向真宗皇帝請假兩月,這不一眨眼兩月就過去,朝里催促這他趕快回去。
據(jù)說真宗皇帝的又一個兒子夭折了,連真宗都因此一病不起。
讓人忍不住唏噓,這皇帝的命還真不好,一連幾個子嗣都活不久,太醫(yī)院急需他回去鎮(zhèn)場子!
“李小郎君,你的通血之法,我這次會獻給太醫(yī)院。要是能推廣于前線,不知道會拯救多少因失血而亡的將士。
還有那手術之法,老朽大膽用兔子研究了,發(fā)現(xiàn)真有療效……
等你來到了開封,說不得要把你介紹給太醫(yī)院的同僚認識認識?!?p> 離別之時,胡成這老頭還專門把李賢拉到一旁,笑呵呵地交代了幾句。
話說去了開封,太醫(yī)院他是不去,腦子里以前在網(wǎng)上看的一些醫(yī)學常識早就一股腦丟給了胡成,現(xiàn)在是真的一點也沒藏得了。
居開封,大不易。
到是可以胡成在開封的家里蹭蹭飯,順帶蹭個住處。
為了將來,李賢也是隨父親一道把胡成送出了乾祐縣城。
“胡太醫(yī)是個好人,當年你爹我在殿試前感染了嚴重的風寒,就是胡太醫(yī)一手救過來的。
如果不是他,你可能就見不到你爹我了!
以后若是胡太醫(yī)有了難處,你們兄弟倆一定要傾盡全力幫助。”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恩情債自古是難還債,何況是救命之恩。
李自明今日身著一身便裝,帶著一家人來送別恩人,鄭重告誡兒子。
“孩兒明白!”李志當即點頭。
李賢也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父親早些年于開封殿試前生病之事,本不是秘密。但父親真的是簡單的風寒嗎?
不單是父親和母親,就算是上次他旁敲側擊地問過胡成這位當事人,對方都閉口不談。
這使得李賢愈發(fā)肯定,內中必有隱情,只是他現(xiàn)在還是一無所知。
到時他若雖兄長去了開封,需好好打聽下才是。
誰若敢算計了爹,那他定要還回去了,老子不在了,就換到他兒子身上!
李賢兇巴巴的想到。
想歸想,做歸做。李賢覺得這點優(yōu)點,他必須向自己的老爹看齊。
離別返鄉(xiāng)的前一日,聽了李母嘮叨了一下午,李賢又來到了他辛苦一個多月建成的工坊。
找來正在細致安排雇工工作的武征,李賢這個大老板深知自己這次算是招對了人。
他將武征叫了過來,兩人就站在工坊門前,林林總總說了很多。這畢竟是他從華陰走出,單獨進行的第一次創(chuàng)業(yè)。
“武哥兒,我要回家一段時間。以后工坊的事就交給你全權處理了,過一段時間還會來專門處事的管事,也歸你管。
咱們業(yè)務還沒展開,他們剛來肯定沒啥事,你就讓這些管事教上次我讓你招收的那群學徒。若是有人不愿意,你直接開除就是。
茶園,包括果園,核桃園的建設都必須按照咱們工坊定下的制度來做,依靠本地百姓的現(xiàn)成優(yōu)勢。不要怕周期長,要向看,我們做的是后幾年的生意……
有其他任何問題,直接向我寫信就好。”
武征連連稱是,對于李賢交代的,全都牢記于心。
過去的兩月里,于李賢的敬佩早就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李小郎君不光有才學,懂得多。心地善良,救了家中老母不說,還專門讓他招收那些流民孤兒進工坊給一口飯吃。到現(xiàn)在,乾祐土特產(chǎn)工坊里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對李小郎君感恩戴德,斗志滿滿!
這才是真正的好主家??!
家中老母甚至買了個菩薩像,天天為李小郎君祈福。
“小郎此去一路順風,乾祐事,交給武征就行了!”
兩人談到最后,李賢忽然看到武征拎起拳頭,咚咚地拍著胸口保證道。
這武征的氣力可不小,這樣拍自己不怕出現(xiàn)內傷嗎?
唉,可惜了,這么一個漢子,或是戰(zhàn)場才是他的用武之地。
為防失手傷到自己,李賢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
之后,李賢又好心勸勉了武征幾句,才回了縣衙。
他人還沒喘上兩口氣,就被父親李自明給喊了去。
老爹現(xiàn)在叫他,無疑還是明日的行程。
像前幾次一樣,依舊是他倆兄弟帶著仆從返回華州,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在華州待上一段時間后,就要去國子監(jiān)上學了。
李自明看著幼子乖巧的走了進來,語氣不自覺地放緩了些,卻依舊板著臉:“你兄長馬上就解試了。
為父也以上報你的情況。
不出意外,你也要在明春入國子監(jiān),萬不可像以前一樣荒廢學業(yè)。
這段時間回了華陰,有問題多向蔡先生請教。
若是和以前一樣不思進取,哼哼!”
李賢注視著老爹的臉,頓時恍然。
那臉上分明凝聚成了四個字——好自為之!
淺層意思是,別到時候去了國子監(jiān)給老子丟臉!
否則棍棒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