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和李自然在靠里的位置各自座好,聽見外面嘈雜聲,正面露疑惑,考生已是相繼涌了進來。
不過片刻,一百張長桌便滿了,再無多余空位。
同時,考官走了進來,輕咳兩聲吸引眾人注意,而后一壓手,朗聲道:“試題發(fā)放之后,請諸位少年才俊安靜作答,不可交流或隨意走動,否則逐出場外?!?p> 頓了頓,“本場考試限時一個時辰,提前答完可舉手示意,得我同意后方可離開??荚嚱Y(jié)果三日之后與武試通過者一同到府衙查看,到時候會張榜通告。”
一聽這話,場中略微有些喧嘩,考官卻是并未理會,伸手一招,便有五名侍衛(wèi)拿著考卷分發(fā)。
沒過多久,考卷分發(fā)完畢,考場中也安靜了下來。
云笙偏頭看向李自然,正巧李自然也看了過來,兩人對視點頭,同時微笑鼓勵,這才低頭看起考卷。
考卷共有兩題,第一題是解字:知。
云笙見題笑了笑,這就是府試嗎?感覺是在考初學(xué)的五歲小童一般,沒有絲毫難度。
當(dāng)即用鎮(zhèn)紙將試卷壓好,提筆沾墨寫到:“矢口為知。矢,箭也。其意應(yīng)是知者當(dāng)一語中的,如若顧左右而言他,即為不知。亦有謹(jǐn)言慎行之意?!?p> 第二題:水、火、金、木、土、谷惟修。
云笙盯著題目略沉,題目倒是不難,只是不知道出試題之人到底是何意,若是單看表面意思隨手可答,若是意在官道甚至是王道...
那么出題者的心思就有些惡毒了。
思慮片刻后,云笙果斷揮墨寫到:“水潤百草,火烹萬物,金可斷割,木可為材,土為根本,谷養(yǎng)民生,合稱六府。即思考并利用好六府之人,可使萬民安居樂業(yè),當(dāng)為圣人修,萬民敬仰之?!?p> 其實云笙對于現(xiàn)在的王室有不少的憤懣,就拿眼前那事來說,光天化日里就敢讓家丁胡作非為,甚至敢當(dāng)街殺人,這便說明了很多問題。
可那不僅僅是于文的問題,更是一府府主的放縱,更是王室放縱的結(jié)果。
但這畢竟只是考試,自己現(xiàn)在也沒有能力改變,不如不說,免得在有心人眼里變成了企圖亂政。
當(dāng)云笙擱筆抬頭時,李自然也同時擱筆,兩人相視一笑,同時抬手示意考官查看。
不一會兒,考官檢查無誤,點頭示意兩人可以離開了。
其他考生聽見動靜,面無表情的看了眼,便不再理會。
...
文考大帳外。
柳靜姝面色略顯憂慮,站在魯大刀身邊輕聲道:“魯叔,要不讓他倆和我們一起走吧,我總覺得那個叫于文的不會善罷甘休,若不跟我們一起走,實在太危險了?!?p> 魯大刀聞言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沉聲道:“小姐,這事情我們早就商量過了,能做的我都做了,其它的看他們自己造化吧?!?p> “可...”
魯大刀揮手打斷,示意這事不用再說了。
“...”柳靜姝不知還能說什么,眼眸閃了閃,最終低頭不說話了。
蘇宇軒站的不遠(yuǎn),聽到了兩人談話,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這時,李自然扶著云笙從大帳走了出來。
“咦”,柳靜姝見到云笙出來驚訝一聲,“怎么出來的這么快?”
云笙笑道:“考題不難。”
此時蘇宇軒跟了上來,架扶住云笙另一邊。
“噢?!绷o姝噢一聲,顯得情緒不高,轉(zhuǎn)身先走了。
云笙一愣,不知道她怎么回事,方才還興高采烈的來,怎么突然就變臉了,自己也沒說什么啊。
女人可真善變啊。
蘇宇軒目光閃了閃,大致猜到了。
...
李自然絲毫沒有察覺,笑問道:“云兄,方才你的試題是什么?”
云笙:“第一題是解知字,第二題是六府惟修?!?p> 李自然哈哈一笑,“竟是一樣的,試題太簡單,第二題我略微談了談王道應(yīng)當(dāng)如何?!?p> 云笙一愣,擔(dān)憂道:“妄談王道,豈不是引火燒身?!?p> 李自然微微一笑,搖頭道,“天令王邀我?guī)煾等攵紴楣俣嗄辏規(guī)煾狄恢蔽丛饝?yīng),恐怕我這試卷送到王上手上,王上定會喜出望外,親自請我入王都也說不定。況且這次只是府試,未必能送到王上手上?!?p> “...”,云笙有些無語,這次出臨淄就沒遇到過一個簡單的人。
...
曹府主府邸。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來了,李自然對于考試是否通過絲毫不擔(dān)心,加上自己又沒其他事,便跟來了。
此時,曹應(yīng)山已經(jīng)備好一桌宴席。
但他等待的自然不是云笙等人,遣了下人將幾人送回房間。
“柳小姐,魯將軍,請坐?!币娙俗吆?,曹應(yīng)山滿面笑容邀請。
柳靜姝興致不高,留下一句:“本小姐不餓”,轉(zhuǎn)身走了。
她本來就對曹應(yīng)山?jīng)]有什么好印象,況且她也沒必要給曹應(yīng)山面子。
在她眼中,曹應(yīng)山不過是個祖上有德的壞人罷了。
這邊柳靜姝走了,魯大刀楞了一下,尷尬笑了幾聲,“既然小姐不餓,那便讓她回去歇息吧,想必魯某一人赴宴,曹府主定然不會怪罪?!?p> “榮幸之極,榮幸之極。”曹應(yīng)山伸手熱情的將魯大刀讓上主位。
待二人坐好后,曹應(yīng)山又笑道:“只有我二人飲酒似乎差了些什么,不如讓曹某小妾出來斟酒作陪?!?p> 魯大刀略顯尷尬,正要拒絕,曹應(yīng)山拍了拍手。
不一會兒,一位長相美艷,眉目如畫,體態(tài)完美的少婦從偏門進來,直接坐到了魯大刀身邊,帶著若有似無的花香,甚是好聞。
來人正是曹應(yīng)山最喜愛的小妾葉綺雯,也是丁文的小姨。
這一幕卻是把魯大刀給弄懵了。
曹應(yīng)山估計也有些尷尬別扭,并沒有出言介紹,只是揚了揚手,示意趕快給魯大刀敬酒。
“咯咯”,葉綺雯嫵媚一笑,端起酒壺斟了兩杯,當(dāng)即昂頭一口喝下一杯,還亮了杯底給魯大刀看,笑道:“將軍,請飲?!?p> “呃...”如此嬌艷美人若魯大刀說不動心是騙人的,端起酒杯飲盡后心里卻是升起警惕,那曹應(yīng)山可是說明了這是他的小妾,難道還會允許自己占有?
肯定有問題,喝完后將酒杯倒放,回頭看向曹應(yīng)山,給了個眼神,示意別來這套,有話快說。
曹應(yīng)山尷尬一笑,朝葉綺雯揚了揚頭。
葉綺雯狠狠剮了曹應(yīng)山一眼,笑道:“將軍,聽說奴家的侄兒得罪了你,特來賠罪,望將軍不要再追究了?!?p> 侄兒?丁文?
魯大刀頓時明白了,怪不得那丁文這么狂妄,曹應(yīng)山置之不理不說還有些袒護,原來是這一層關(guān)系。
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事不對。
這事的話,他曹應(yīng)山不至于特地等著宴請自己,更犯不著將小妾拉出來陪酒,這里面還有事,但自己不好明著問,只好先點頭道:“既然是內(nèi)侄,當(dāng)然不怪罪了?!?p> 頓了頓,見葉綺雯又要斟酒,忙擺手道:“不喝了,保護小姐職責(zé)在身,不敢濫飲?!?p> 曹應(yīng)山偷偷送了個白眼,相信了才有鬼。
葉綺雯愣了一下,轉(zhuǎn)而笑道:“既然如此奴家就不敬酒了,不知將軍準(zhǔn)備何時回王都,奴家讓我那不懂事的侄兒給您擺桌酒席,為您送行。”
聽到這,魯大刀徹底明白了,這是要探自己口風(fēng),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走,接下來就該問怎么安排云笙等人了。
不然若是自己走時偷偷將人帶走,怕到時候都會面子下不來。
“勞夫人操心,擺酒送行就不必了,我是準(zhǔn)備休息一天便走,但此事還要看小姐的意思。”
果不其然,葉綺雯咯咯笑道:“說起柳小姐,她對于那兩個不知底細(xì)的小子可是上心的很,不知道柳小姐回王都時,會不會帶上那兩個小子?!?p> “呵呵?!?p> 魯大刀心知肚明,曹應(yīng)山弄出這么一出戲就是為了這個事,佯怒喝道:“夫人和曹府主將我當(dāng)做什么人了?出爾反爾的小人嗎?”
當(dāng)即越說越氣,“魯某出身行伍,軍中之人最將誠信,一口唾沫一口釘,從不說假話,你們竟然懷疑我?”
“不敢,不敢啊魯兄?!辈軕?yīng)山看出魯大刀是在演戲,但不好戳破,而且他既然說了,肯定是不會自己打自己嘴巴的,更何況是在自己地盤上,大不了撕破臉,不交人出來就不讓他們走就是了。
念及此,曹應(yīng)山向葉綺雯使了個眼神,示意不用再詢問這事了。
葉綺雯得了提醒,便不好再追問,連連告罪。
說實在話,若不是方才她姐姐帶著丁文過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傾訴此事,她也是斷斷不會理會這事的,本就借著自己是府主愛妾的名號不知道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竟然還敢惹到王都的人,就算自己不理也算對得起娘家了。
“哼?!濒敶蟮遁p哼了一聲,起身走了。
二人目送魯大刀離去,直到走遠(yuǎn),葉綺雯起身坐到曹應(yīng)山腿上,嬌媚道:“老爺,你說魯將軍應(yīng)該不會出爾反爾吧?”
曹應(yīng)山嗤笑一聲,“強龍可不敢壓地頭蛇?!?p> 葉綺雯嬌哼一聲,整個人趴在了他的身上,附耳輕聲道:“老爺真是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