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飛紅這么一睡，就是一天一夜，但卻再也沒做過夢。

　　待第二天她清醒時，身邊正站著一隻狐貍。

　　“看起來融合得相當(dāng)不錯呢?！焙娝犙?，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她摸不著頭緒。

　　“我們還沒跟她說明過?！币慌缘淖谌龑稽c也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昂昧?，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醒了，你就回去交差吧。”

　　狐之助只是輕笑，“那么我先回去了?！?p>　　目送狐之助離開之后，被宗三扶著坐起的飛紅才看著他問道，“牠說的融合是什么？”

　　“等會再跟妳說?！弊谌吿嫠崂眍^髮，“會不會口渴？”

　　“好像有一點?！彼Ａ苏Ｑ?，“我還想吃東西?！?p>　　宗三笑了笑，“我知道。狐之助說妳不會睡得太久，所以小夜已經(jīng)跑去做飯了喔?！?p>　　她沉默了一瞬，手指繞上宗三落在她肩上的幾縷髮絲，開始把玩起來。“他還記得?。俊?p>　　“當(dāng)然?！?p>　　在飛紅的頭上綁上一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宗三卻沒有移動位置，只是任憑她把自己的頭髮當(dāng)成玩具。

　　不知道過了幾分鐘，飛紅才略帶遲疑地開口。

　　“……宗三。”

　　“嗯？”

　　“我現(xiàn)在還是，左文字們的妹妹嗎？”

　　宗三低頭望去，只見她的視線正專注于她手上的髮絲，似乎這個問題并不是她提出的。

　　宗三伸出手輕攬住她。

　　“……曾經(jīng)妳問過我，如果有一天妳成了敵人我會怎么做。當(dāng)時我以為自己能做到以本丸的安危為優(yōu)先考量?？墒呛髞砦野l(fā)現(xiàn)我做不到?！?p>　　飛紅焦躁的手指動作慢了下來。

　　“換做是小夜或者江雪兄長，我也下不了手吧？畢竟你們都是我的親人?！?p>　　她仰起頭看著宗三，這似乎是她第一次看到宗三毫不保留地對自己露出寵溺的笑容。

　　“所以妳認(rèn)為呢？”

　　飛紅面上的表情很複雜。

　　她爬起身，轉(zhuǎn)過來面對著宗三，然后伸出手撲抱入他的懷中。

　　“——二哥。”

　　宗三輕拍了拍她的背。

　　“嗯?！?p>　　“我好幸福?！?p>　　“嗯?！?p>　　他望向窗外燦爛的天空。

　　所謂雨過天晴，不過如此吧。

　　待她快樂地扒完飯，藥研才拉著她爬上屋頂，跟她說明了自從她昏厥之后發(fā)生的事。

　　知道自己現(xiàn)在真的成了實質(zhì)上的付喪神——或者該說是地基主的飛紅，起先非常震驚，但后來轉(zhuǎn)念一想，似乎也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也就恢復(fù)平靜了。

　　“不過，幸好妳沒忘了自己是飛紅?！彼幯休p鬆地笑著，“雖然不會怎么樣，但如果真的不記得，還是會覺得遺憾吧?！?p>　　“是啊。”她躺在屋頂上，對著蔚藍(lán)的天空伸出手，好像要抓住什么一般?！斑€好我還是飛紅?！?p>　　“妳沒有遺忘什么嗎？比如現(xiàn)世的記憶?！?p>　　“嗯，我忘了?！憋w紅毫不猶豫，“我之前只是一點一點忘記，現(xiàn)在是突然全部都忘了?！?p>　　一丁點也不剩。

　　“我只記得自己曾經(jīng)是個人類，活在現(xiàn)世?！?p>　　然而即使如此，現(xiàn)在的她一點也不在意了。

　　“而且心情變得意外地輕鬆……”

　　好像忘了什么很哀傷的事情。他聽到飛紅這么喃喃自語。

　　“既然是哀傷的事情，就不要想起來了吧。”藥研也跟著躺下來，“用新的記憶去填補(bǔ)吧。就跟骨喰哥一樣?！?p>　　她釋然一笑。“也是?！?p>　　用美好的未來編織成的記憶，去彌補(bǔ)缺失的過往。

　　往事已去，未來猶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