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楚月離開后,謝臨對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有些好奇,想回禪房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此時便見到那位慧覺方丈走了出來,低著頭,快速從他身側(cè)走過。
謝臨這個人記憶面部的能力很強,登時便記住了他的長相,等他進了禪房,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除了兩個蒲墊,便什么都沒有了。
謝臨心下生疑,不知道慧覺方丈與楚月說了什么讓她哭成那樣,便去尋慧覺方丈,想問一問,可這時,慧覺方丈已不知所蹤。
“怎么會?”楚月喃喃說道:“那位方丈說他八歲便出家來到光覺寺,已逾五載,怎會突然就離開了?寺里其他人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嗎?”
“他說他八歲便出家到了光覺寺?”謝臨問道。
楚月想了想,“對,當(dāng)時他是這么說的?!闭驗榛塾X方丈這樣說,才更加讓楚月覺得找珠子無望,打消了再回到現(xiàn)代的念頭。
謝臨想起光覺寺住持說的話,“慧覺方丈一年前來到本寺,他本就是云游四海的游僧,因此離去也很正常,不知世子有何事要尋他?”
“您是說他一年前才來到光覺寺?”楚月更驚訝了。
謝臨點點頭,又說道:“作為游僧,雖說行蹤不定可以理解,但他在光覺寺獨來獨往,竟無一人知曉他以往去過哪里,也無一人知曉他將要去往哪里?!?p> “當(dāng)然獨來獨往的人也不是沒有,但他為何要騙你已在光覺寺出家逾五載?他這樣說的目的是什么?”
“而且在見過你后,立馬就走了,再也找不到?!?p> 楚月只覺得從謝世子嘴里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驚人。
慧覺方丈為何要騙自己?
當(dāng)時自己說了什么?
她細細回憶著,自己當(dāng)時只不過問他有否見過那顆珠子,他信誓旦旦的答說自己八歲便到光覺寺出家,根本沒有見過或是聽過那顆珠子。
難道說,他撒謊是為了讓她相信光覺寺沒有那顆珠子?
他知道那顆珠子!
這個認知把楚月嚇了一大跳。
“如此看來,他到光覺寺是有目的的?!敝x臨繼續(xù)說道。
楚月屏住了呼吸。
謝臨的目光緊鎖在楚月臉上,“他的目的很可能是要等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你!”
楚月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她知道,謝世子的推斷極有可能是真的。
那位慧覺方丈極有可能知道自己要去光覺寺找珠子,因此專門在那兒守著。
謝臨湊近楚月,眉目深沉。
楚月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兒。
謝臨放慢了語速,“所以問題來了,楚姑娘,你究竟為什么要去光覺寺?”
馬車內(nèi)的氣氛變得沉重詭譎,楚月的手緊緊拽著衣角。
車內(nèi)光線昏暗,楚月卻能感到死死釘在自己身上的那兩道探究的目光。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謝世子,我也有問題想要問您?!?p> “問?!?p> “第一次,我去光覺寺,遇到了您;第二次,我在街上被擄,又遇到了您;第三次,我去大理,這么湊巧的您也去大理?!?p> “當(dāng)然湊巧的事情也是有的,只是一連湊巧三次,這種情形怕是不多見。哦,不對,應(yīng)該是四次,我回了京城,您現(xiàn)在竟然也在京城出現(xiàn)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因為不知道的某種原因,您一直在跟著我?”
謝臨忽地笑了,“小狐貍,看來沒那么笨,我還說過了這么久,你都意識不到我在跟著你,正想給你取名小蠢豬咧?!?p> 楚月在心里扶額,這么嚴(yán)肅的時候,還能打趣,也唯有謝世子了。
“你說得對,我一直在跟著你。”
“不知是何原因?”
“楚姑娘,你這樣就不對了吧,我回答了你一個問題,理應(yīng)你也回答我一個問題才對,不是嗎?”
“你……”
“對本世子要用敬稱,您?!?p> 楚月閉了嘴,把臉撇向一邊,算了,跟這個人話不投機半句多。
謝臨斂了笑意,“不跟你開玩笑了,咱們說正事。”
楚月用眼角余光掃了他一眼。
“你說得沒錯,我確實在跟著你。”
“第一次,你去光覺寺,你知道的,云南是我的地盤,昆明更不必說,靖王前幾年來了昆明,一年倒有半年的時間呆在昆明,他府上的情況我自然要關(guān)心的,不然怠慢了靖王怎么辦?”
“因此侍衛(wèi)報說那個跟周太醫(yī)制藥的姑娘要去光覺寺,我正好沒事,便跟了去,一方面是好奇為何有女孩子從京城跑到云南來為家里長輩祈福,另一方面也想看看是怎么樣的姑娘能夠跟周太醫(yī)一起制藥?!?p> “那日見到你,本來也沒什么稀奇的,就是你哭得那個丑兮兮的樣子,實在讓人有些好奇你究竟在禪房遇到了什么事,明明進去時還好好的,沒過多久出來就變成了花臉貓?!?p> 楚月本來聽得很認真,聽到謝臨說她哭得丑兮兮的時候,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察覺到她的鄙夷,謝臨說道:“你那日的樣子真的很丑?!?p> “行了,說正事。”楚月不耐煩的說道。
“結(jié)果待我進去禪房,什么都沒見到,當(dāng)我再要去找那位慧覺方丈,卻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后來我花了很大力氣去找他,竟然一點線索都沒有,這件事絕對不正常?!?p> 他坐直身子,“作為鎮(zhèn)南王世子,不說在云南橫著走,起碼不管官場還是三教九流的人都賣我個面子,想查個人只是很簡單的事,但這位慧覺方丈,一點消息都查不出來?!?p> “所以接下來你就被我盯上了,就是好奇你為何能惹上這么厲害的對手?!?p> “但你一直沒出過門,便也無事。第二次便是你上街買東西,那日我確實又跟了你一路,本以為一日無事,誰知最后在書畫鋪竟有個蒙面人跳出來迷暈?zāi)?,想要帶你走。我們自然追了上去,一番搏斗后那人竟自殺了,此事你也是知道的,只是尚有件事你不知道?!?p> “什么事?”
“就是從那名死士身上搜出來的裝迷藥的袋子,上面殘留了迷藥的味道?!?p> “然后呢?”
“我跟你說過的,得虧你遇見的是本世子,不然你真的要暈上三日三夜才會醒。”
楚月有點心急,“您認出那迷藥是什么了?”
“那是自然,不然我如何幫你解藥?”
“然后呢?”
謝臨的神情變得十分嚴(yán)肅,“那迷藥叫迷香散,是大梁藥效最強的迷藥。”
“這么厲害!”
“對,當(dāng)然藥效強只是它的一大特點,它的另一大特點是非常難制,能成功制出這種迷藥的,只有三人。”
“哪三人?”
“我外公—藥王,我外公已去世的親生女兒—藍慕靈,以及我外公已去世的養(yǎng)女,”謝臨的眸光又深沉起來,“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