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前,楚明軒睡得正熟,門口傳來敲門聲:“楚大哥、楚大哥?!?p> 楚明軒睜了眼,仔細(xì)聽了一下,謝九姑娘!他沒敢回話。
誰知門外的敲門聲并沒有停止,反而還越來越急促,伴隨著謝九姑娘急切的聲音,“楚大哥、楚大哥?!?p> 該不會是有什么事吧?楚明軒慌忙開了門。
謝九姑娘嬌俏的笑臉出現(xiàn)在眼前,“楚大哥,睡醒了吧?睡醒了我們?nèi)プ轿灮鹣x吧?!?p> 楚明軒登時很是尷尬,捉螢火蟲?還以為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謝九姑娘看他不說話,“去不去?”
楚明軒覺得喉嚨有點干,猶疑了下問道:“有誰去?”
謝九姑娘指指楚明軒,“我們倆呀?!?p> 楚明軒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你跟謝世子去吧,我還想歇歇,就不去了。”謝九姑娘怎么能單獨跟一名男子外出呢?男未婚、女未嫁的,成何體統(tǒng)?
謝九姑娘皺了眉,“楚大哥,您真的感冒了嗎?白天我見您好好的,還以為您沒事了,要不要我去為您熬碗姜湯?”
楚明軒心里的火更盛了,隨隨便便就為一名男子熬姜湯,合適嗎?
他不說話,謝九姑娘以為他真的身體不舒服,“那……楚大哥您要是真的身體不舒服,您就先歇歇,我先走了?!?p> 她剛轉(zhuǎn)身,楚明軒便叫住她,“那個……謝九姑娘,你……你還去捉螢火蟲嗎?”
“去啊,世子哥哥說這附近有個地方螢火蟲特別多,這個時候去捉正合適。”
“那……你跟誰去?謝世子呢?”
“世子哥哥出去了,我找兩個侍衛(wèi)隨我一道去便是,您好好歇息。”
楚明軒吞了口口水,侍衛(wèi)也是男子??!怎么能隨隨便便跟侍衛(wèi)去呢?
“那我跟你去吧?!彼f道。
謝九姑娘有點訝異,“您不是不舒服嗎?要不就休息一下吧?”
“沒事,休息好了?!?p> 走了一里地左右,謝九姑娘在一片草叢邊停下來,“應(yīng)該就是這里了。”
楚明軒四下望了望,黑黢黢的哪有螢火蟲的影子,“你確定是這里嗎?”
“不確定,世子哥哥說大概是這里,”謝九姑娘說道:“可能螢火蟲還沒出來,我們等等吧。”
謝臨吃著美味的烤肉,這才想起如此美妙的夜晚怎能沒有美酒,便招呼齊管事,“齊管事,拿些酒來?!?p> 楚月抬頭看了眼謝臨,對齊管事說道:“齊管事,給世子爺拿酒杯就行了,我不喝酒。”
“你不能喝酒?”謝臨問道。
楚月不說話,繼續(xù)燒烤。
“我知道了,你怕喝醉了我占你便宜。”謝臨笑嘻嘻的靠近楚月。
楚月急忙避開。
謝臨又繼續(xù)說道:“放心,你那身板兒本世子沒興趣?!闭f著又坐直身子大口吃起烤肉來。
楚月瞪了謝臨一眼,這個人太討厭了,永遠(yuǎn)沒幾句正經(jīng)話。
謝臨哈哈哈笑了,“怎么?生氣了?”
楚月不說話。
“本世子早就跟你說過,想要成為世子夫人,你要改進(jìn)的地方還很多,你不記得啦?”
楚月捂著耳朵不想聽他絮叨。
“行了,你要真擔(dān)心就別喝,”說完謝臨又神秘兮兮的說道:“不過我告訴你,這酒是用數(shù)十種鮮花釀的花蜜酒,香得很,別處是絕對喝不到的?!?p> 楚月又往旁移了一點,跟謝世子呆在一起,保持清醒才最重要。
少頃齊管事便拿了酒來,謝臨自己倒了一碗,頓時一股花朵的芬芳混合著酒香的味道就飄散開來。
謝臨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好酒、好肉、美景、美人,嗯,樂哉樂哉,要是每天都這樣就好了!”
楚月一聽他這話又開始沒正經(jīng),瞥了他一眼,心里暗嘆謝九妹妹怎么還沒回來,謝世子這家伙就在他妹妹面前正常一點。
此時的謝九姑娘和楚明軒終于在草叢中發(fā)現(xiàn)了一只螢火蟲。
謝九姑娘想去捉,楚明軒怕她摔倒,不讓她去,自己上前手忙腳亂的捉起來。
誰知那螢火蟲竟十分靈敏,捉了好一會兒也沒捉到。
謝九姑娘開了口,“楚大哥,可以嗎?能捉到嗎?”
楚明軒又伸了幾次手,卻還是被那螢火蟲逃了,他不覺來了脾氣,難道連個螢火蟲都捉不到?
草叢里的草高低不平,楚明軒在里面東撲一下西撲一下,深一腳淺一腳的,一個不留神就要摔倒,他趕忙去抓旁邊的樹枝,這一抓,身體是站穩(wěn)了,手指卻傳來一陣刺痛。
松開抓樹枝的手,就看到手指被劃了一道口子。
“楚大哥,你怎么了?”謝九姑娘跑過來。
“哦,沒事沒事,”楚明軒忙道,想把手藏起來。
謝九姑娘一把抓過楚明軒的手,“讓我看看,呀,你的手劃傷了。”
楚明軒呆立在原地,想將手抽出來。
謝九姑娘察覺到他的不自在,一絲紅暈爬上臉頰,卻還是說道:“要上點藥?!?p> 她從身上摸出一個小瓶子,撒了點藥粉在傷口上,又拿出一條手帕將傷口仔細(xì)包好,“沒事了?!?p> 楚明軒臊得慌,半天才吐出一句,“謝謝了?!?p> “不謝,”謝九姑娘說道:“別再捉螢火蟲了,我們回去吧?!?p> “好。”
楚月聞著酒香,不禁想起以前,鄉(xiāng)下親戚送來自家釀的米酒,她和楚皓倆人聊著天,你一杯我一杯,喝到最后倆人都趴下了,據(jù)說老爸老媽費了老大勁兒才把他們倆人抬到各自的床上。
第二天醒來頭痛欲裂的倆人被教訓(xùn)了一頓,并且禁止再喝酒。
想起這件事,她又不禁想起了在另一個時空的爸爸媽媽和哥哥,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在做什么,也像自己想他們一樣在想自己嗎?
“你在想什么?”謝臨冷不丁問道。
楚月回過神來,“什么?”
謝臨也不追問,“一開始知道你來云南是為了給祖母祈福的時候,我還挺好奇的。”
謝臨難得用這么正常的語氣跟楚月說話,楚月覺得他這樣說話聽著順耳多了,便道:“好奇什么?”
“就是好奇,這么遠(yuǎn)來云南你不怕么?”
“謝九妹妹不也是從京城來的?”
“她跟你不一樣?!?p> “有什么不一樣?她還比我小。”
“她常年在外漂著啊,早就習(xí)慣了,而且我四叔常年在外行走,認(rèn)識的人也不少,江湖上的人多少還是給些面子的,”謝臨深深看了楚月一眼,“你就不一樣了,常年深居閨中,京城城門都沒出過吧?突然要出一趟遠(yuǎn)門,難道就不害怕?什么山匪、強盜之類的,隨便一個想要結(jié)果你就跟捏死只小雞子一樣?!?p> 楚月沒有說話,她想起了失蹤的琉璃,是啊,謝世子說得有道理,她就應(yīng)該怕的,但現(xiàn)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謝臨見她不說話,又繼續(xù)說道:“據(jù)說你們快到昆明的時候遇襲了?”
“這您也知道?”
謝臨扯起嘴角笑笑,“昆明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么多傷員進(jìn)了靖王府,你說本世子會不知道嗎?”
楚月沉默了一瞬,“是啊,遇到了襲擊?!?p> “那你怎么沒事?”
楚月偏過頭看了眼謝臨,怎么?一直跟著自己原來是要打探消息?
她擺弄著燒烤,“我被嚇暈了,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得救了,”停了下又道:“就像上次在大街上被世子爺您救了一樣?!?p> 她抬起頭,做出一副真誠的表情,“我就是命好,總有貴人相助,來,貴人您吃雞腿?!闭f著遞了一個大大的雞腿給謝臨。
謝臨接過雞腿,咬了一大口,“好吃,我就納悶兒了,你怎么會做吃的?”
“我喜歡不行嗎?”
“當(dāng)然行啊,我就是有點好奇而已,還有那次去光覺寺,你遇到什么事了哭成那樣?”
楚月?lián)溥暌宦曅Τ鰜?,“世子爺,敢情您是來審我的??p> “什么審你,本世子就是跟你聊聊天,你有問題也可以問我啊?!敝x臨對著楚月眨了眨眼。
“隨便問?”
“隨便問,本世子能答的都回答你?!?p> “那花之谷的花是誰種的?”楚月好奇的道:“谷里的花錯落有致,色彩搭配得非常漂亮,像我們這次,隨便選了個時間過來都能見到這么美的景象,說明種花之人肯定是用了很多心思,絕不是一日兩日就可以完成的,所以種花之人是誰呢?總不會是世子爺您自己吧?”
謝臨的雙眼閃現(xiàn)出熠熠星光,“你也覺得種花之人十分有心思是吧?”
“當(dāng)然,沒有這么細(xì)膩的心思,絕不可能種出這樣的一片花海?!?p> 謝臨笑了,不似他往常吊兒郎當(dāng)?shù)男θ?,而是真正發(fā)自肺腑的笑容。
可這笑容維持了不到三秒鐘就消失了,他眼里的星光也驟然消散,“可惜種花之人已經(jīng)不在了。”他的嗓音有點嘶啞。
楚月在電光火石間想明白了種花之人是誰,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謝臨已經(jīng)開了口,“是我母親種的?!?p> “對不起,謝世子,我不是故意要提起這個的?!背纶s忙道歉。
“沒事,我知道?!敝x臨溫和的說道,他的語氣讓楚月更加不好受了。
“那個……您再吃點兒?!闭f著楚月又拿了幾串烤肉遞給謝臨。